《大楼里的怨灵》言鲜

2、第 2 章

　　很快，颜半梦的领导就出差回来了。
　　领导敲了敲颜半梦的桌面，清脆的“扣扣”声也吓了颜半梦一跳。
　　“来趟会议室。”

　　颜半梦立刻起身拿起手机，点开录音。她担心可能是辞退谈话。

　　她跟在领导的后面进门，随手把门关上，忐忑不安地坐下。

　　“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吗？”
　　领导也在颜半梦旁边坐下，第一句话便是一个疑问句，语气带着些许的强硬。

　　颜半梦转了转眼珠子，思考了几秒钟才开口，“可能是想知道我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吧。”
　　她说完抿了抿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手机。

　　领导的眼神从颜半梦脸上移开，她点开了手机页面，说道：
　　“我前几天出差不在，也给你发了任务安排，可是你的日报是怎么填的？”
　　“一点儿思考也没有，你写的是流水账吗？你以为你在写小说吗？恕我直言，这种流水账的小说也不会有什么读者看的。”

　　颜半梦没有否定领导的话，听到批评她下意识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紧接着才意识到这种场合不应该笑，又给憋了回去。
　　“好的，领导，我知道了，我会改进的。”

　　领导喝了一口茶水，又说道：
　　“你这几天工作的时候，离开工位的频率有点高啊，时间也有点长。”

　　颜半梦听到这里抬起头，嘴巴惊讶微微张开，是谁在告密吗？有领导的眼线在盯着她？才来几天就卷入了职场风波。

　　领导嘴角轻扯，“你没注意过头上的监控吧。”
　　颜半梦这才恍然大悟，她从学生时代起，身边的监控就如影随形挂在她的脑袋上方，现在又是大数据时代科技发达，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监控摄像头。
　　她已经习惯了监控的存在，没想到真有领导会关注这个。

　　领导身躯微微前倾，右手手指轻敲桌面，像鼓点打在颜半梦的心上。
　　“你入职的第一天，我看了监控三次，你都不在。”

　　颜半梦张嘴就想解释，被领导抬起的右手制止了，她慢悠悠道：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存在巧合的可能性。可能刚好我看的时候你就有事情不在。”
　　“可有一个时间段，你整整离开了十五分钟，下午午休刚结束，到上班的时候你就出去了。”

　　这下颜半梦的解释没有被打断了，她说道：“领导，我是去上厕所了。”
　　领导微微晃动脑袋，“去厕所要这么久吗？而且怎么刚好是在午休结束后才去的？”

　　颜半梦这下哑口无言了，就跟回到了学生时代，老师问她为什么下课不去上厕所，而要等到上课才去的时候一样无助。
　　她也想不到啊，上课铃响了、午休时间到了，她的小肠才开始蠕动。

　　颜半梦的沉默被视作心虚，领导站起来，走到白板前，“啵”一声她打开一支笔，在笔墨没有完全擦干净的白板上写下两个大字，“听劝”。

　　她转头看向颜半梦，颜半梦的腰板也挺直了，努力扮演一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人，要学会听劝，我说什么你都要改，这才是我们公司想要的人才。”

　　领导侃侃而谈，而颜半梦一开始集中的注意力也逐渐崩塌，眼前清晰的画面还是变得模糊，困意涌了上来，在哈欠即将打出来的时候，她忽而清醒了。
　　还好领导没有抽查让她说出刚刚讲的内容。

　　“好了，你先出去吧。工作安排我等一下发给你。”
　　颜半梦“唰”一下就站了起来，她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可她出去后，一整个下午都没有收到领导的工作任务安排，她甚至怀疑领导是不是忘了，她都点开了领导的聊天页面，在想是不是要提醒一下。
　　不过她打在聊天框的字又给删掉了，还是静待时机吧，多做多错。

　　在临近下班前的半个小时，领导的任务安排才姗姗来迟。颜半梦扫了一眼，这些她都不是很熟练，甚至有的完全没有接触过，还得请教别人。

　　要她在今天之内完成吗？那可能加班很久也完不成。
　　就在颜半梦想，要不要等到下周上班了再做其他的，还是今天加班的时候，领导就从她的办公室出来了。

　　“任务收到了吧，正好今天周五，你今天加加班，努力做完，这样周末就不用加班了。”
　　颜半梦不想服从，她想再争取一下。
　　“额，领导，这些内容我有的不太熟练，可能需要请教同事，而他们下班了的话，我可能今天不能完成这些了。”

　　话音刚落，领导的脸色就开始不好看了，她轻声道：
　　“看来我刚刚在会议室跟你说过的事情，你都忘了，还是没听进去过？”
　　“我是不是说了听劝？”

　　霎时间，颜半梦尬在原地，办公室的同事纷纷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颜半梦进退两难，她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温润如春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没事，今晚我正好也加班，有什么不会我教她吧。”
　　一个提着行李箱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另一只手还提着电脑包。

　　领导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她点点头，“时醒你回来了，也好那你带带她吧。”
　　原来这就是小江说的时醒吗？身形颀长，五官俊美，就是可能加班工作太累，黑眼圈有点深，不过对于帅哥来说这是特点而不是缺点。一眼扫去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时醒老师好。”
　　时醒走路的脚僵在原地，他无奈转头，“我很老吗？叫我时醒就行。”
　　“好的。”颜半梦挠挠头，职场的称呼真是太难了。

　　时醒一回到工位，便看到他把行李箱横放打开，从里面拿出了整齐崭新的牙膏，叠起来有一座小山。
　　颜半梦小声问小江，“我们公司的业务有牙膏吗？”

　　小江头都不动，手指不停在敲键盘，同时也在回复颜半梦的问题：“没有，这是时醒的个人喜好吧，他工位里专门有一个柜子是存放牙膏牙刷牙线等物品的。”

　　其他同事是工作时间都忙活完了自己的工作，而颜半梦则是在将近下班时间才开始工作。

　　外面的景色变化颜半梦也看不到，她只能根据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在脑海中想象。
　　七点半的时候，她随便吃了一点小江给她带的零食，没有吃晚饭，主要也是没有太多胃口。

　　身边的同事差不多都走光了，还好有一个今天刚见面的时醒还在。
　　还有人跟你一起加班，多少内心会有点安慰没那么寂寞。

　　在时醒的帮助下，工作内容差不多是完成了，她只要再回来写完今天的日报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颜半梦扭了扭脖子，斜方肌有点僵硬酸痛，她抬眼看了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忍不住叹了口气，还好这个时间还能赶上地铁，那先去上个厕所吧。
　　可能是为了节能，办公楼里的人留的不多，大部分灯都关了，只留下一些必须的。所以整个走廊有点昏暗。

　　颜半梦没敢看厕所里的镜子，她全程都是低着头走路的，连洗手也没有抬头。
　　她想象能力比较丰富，不敢抬头看。

　　她走出厕所，在经过楼梯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颜半梦下意识转头看去，楼梯间的门只开了一个门缝，她明明是有点害怕的，却又忍不住探究，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了。
　　她透过门缝看过去，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脸，灯光昏暗她看不清，楼梯间只有“逃生通道”指示牌的绿光，所以绿色中透着白色，有种诡异的可怖。
　　在颜半梦愣神的这几秒钟，这怨灵已经消失不见了。

　　颜半梦也没有胆子推开门去探究，她一路是闭着眼睛跑回去的，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等她一路如疾跑的骏马一般冲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空空如也的办公室，连时醒也不在，顿时慌了神。

　　难道说她是进入鬼打墙了？还是说时醒先回去了？那留她一个人吗？

　　“在干什么呢？”
　　幽静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吓得颜半梦差点要昏倒，她转过头，发现是时醒，他手上还拿着一个杯子，盖子没盖，冒着热腾腾的蒸汽，模糊了时醒的面容。

　　“你去了哪里？”
　　“去接水了，怎么了？下班还要跟我告别啊？”
　　他诙谐轻松的语气也没有让颜半梦放松下来。

　　颜半梦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头发几乎要竖起来，她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观察四周，像是周围有什么一样。
　　她压低声音对时醒说道：“你知道这栋大楼的传说吗？”
　　“传说有怨灵，可以吸人精气，要是逃脱不了怨灵，就会被抓去替代他的位置。”

　　时醒脸色变得稍稍有点难看，不过颜半梦不敢确定，万一是加班加得气色变差了呢？
　　只听他语气淡淡的，但却很坚定：“你可能是加班加少了，现在有点精神失常，赶紧回去吧。”
　　“没有什么怨灵，是你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