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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入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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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京都方家
轰——
“野孩子！没人要！”
睡梦中的少年突然惊起，大口地喘着气“不是的！”
看着眼前陌生又温暖的房间，少年呼了一口气。
躺下后看到树叶打在窗户上留下来的黑影，在他眼前慢慢形成张牙舞爪的东西冲他吼叫。
猛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东西。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最后连着被子爬下床，摸索着跑向方岳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带着哭腔喊到：“哥！”
睡梦中的方岳听到了声音，以为是风吹过窗户的声音，没多想，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对方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隐隐带着哭腔，一下子让他也清醒了。
意识到不是幻觉之后，拨开被子，揉着眼睛走到门口。
显然，准备少了。
他被脚边的一团“包”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霍小四后暗自叹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蹲在门口泪眼婆娑的少年微微颤抖着，心下也明了了。
便跟着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拂去小少年脸上的泪水，声音里带着还没睡醒的嘶哑和鼻音，问道：“小四，怎么了？”
此时，“轰隆”一声，霍小四直接抛开被子跳进方岳的怀里，像一个树袋熊一样挂着。方岳撕了半天硬是没撕下来，就放弃了，顺便勾着他的腿弯防止他掉下去。
霍小四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他，里面全是泪星，小声抽泣道： “哥，我怕，我想和你一起睡。”
方岳慢慢地松开手，把他放下来，“唉”，伸手撸了一把后，弯腰把被子拿起后抖了抖，又重新裹在小少年的身上，说，“走吧，我们去睡觉。”
进门后，霍小四如愿以偿地躺在床里面，弱弱地喊了一声，“哥”，他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好困，睡觉。”
方岳也没说什么，翻身上床后再次进去了梦乡。
梦里，痛苦和寒冷依旧，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此时——
一束光照进黑暗，那些充斥着贪婪的黑影瞬间收起爪牙。
他说：“别怕，你有名字的，你叫霍小四。以后，你就有家了。”
……
转眼，十四年过去。
“这，怎么没人？”
倒映在霍小四眼睛里的，是别人口中的“桃源”，眼前之景，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落叶萧瑟，无人打理。放眼一看，更是杂草丛生，树林之中还有隐隐出现的废车，布满灰尘。
霍小四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那辆废车上，
京都的车，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人。”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传到了霍小四的耳边。
霍小四吓得一激灵，伸头探了探，只见前方的大树下有一位躺在木制躺椅的白发老人。
老人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小伙子，看清他的轮廓之后，那双干枯的手突然微微地颤抖。
霍小四看着老人奇怪的反应，把他认识的人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嘶，没有啊，这人谁啊？
回神时，老人脸上已没有了方才的情绪。
霍小四怔了怔，尴尬地摸了摸鼻头，错觉吗？明明刚才就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怎么现在又……
老人微眯着眸，开口道：“小伙子，这里可不适合旅游，”
向着他的方向摆了摆手，说：“回去吧……”
霍小四拍了拍脑门，“哎呦我去，” 走过去，蹲在老人身旁。
在背包里翻了半天，终于拿出一张海报，
“爷爷，我不是出来玩的，这一年前，无意中拍到的咱们的这个村子，很适合办理城市农村联合办理的旅游服务。”
说话间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册子，
“这是近期的，上面看了之后让我来看看什么情况，需不需要这边提供帮助。”
“这样啊？可惜了，小伙子，你回去吧，”老人顿了顿，“没人了。”
霍小四挑了挑眉，没人？不尽然吧？从刚刚开始，眼前的这位老人好像只说了一句话——劝我回去
明明这里只要发现了起来，村里的所有人都能回来，可为什么……
突然的一阵铃声打断了霍小四的思考，他微微俯身，而对方只是挥了挥手基本没什么反应。
很快，手机对面传来温润的声音，“小四，你到了吗？”
“还没，不过，哥，这里好像……没有人了？”
对面正在签字的笔顿了顿，最后直接放下，留下两个字：
等我
“哥……”
霍小四还来不及说话，那边已经显示忙音了，嘴里却嘟囔道：“我又不是巨婴……”
冷风吹过，霍小四忍不住地直哆嗦，心想：还是先做正事吧……
“爷爷，我想去藤希村，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一定要阻止，但是……”
霍小四一脸的正经，“但是，我车子没油了，我回不去。”
“……”
老爷爷扯了扯嘴角，带动着褶子，有些滑稽。
“算了，”老爷爷叹了叹气，“走吧……”
看着霍小四雀跃的背影，老爷爷抬头看了看天空，“唉，是命吧。”
第二天早上，霍小四刚起来不久，就看到旧桌子上的照片，随手拿起一看，那是老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突然发现照片里莫爷爷拿着的手表，喃喃道：
“意外吗？”
翻到背面，上面写着：
2006年，莫旋
“姓莫啊”
刚想向莫爷爷问个明白，门外突然的“笃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霍小四顿了顿，这村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依旧，便径直走到门口，挑了一跟最粗的木棍。
趴在门口听半天，“嘶，怎么没动静了？”
内锁扣打开后，他一手一点一点地打开门，另一个手紧紧握着木棍，握着木棍的指间隐隐泛着白。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霍小四额间冒出几滴冷汗，双眼也开始泛酸，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在身影出现的那一刻，霍小四闭着眼睛抬手就砸了下去。
不料对方竟接住了那头的棍子，而且他力气很大，霍小四完全抡不动。
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打不过。
“小四”
霍小四听见熟悉的声音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握着木棍的手直接松开，
“哥？！”
进屋后，方岳把这一路的所见说了出来，又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一行车牌号。
霍小四接过来一看，“这不是村口那辆车的车牌号吗，还是京都的车，积了这么一层灰。”
说着，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霍小四空闲的手托着脸颊，舌尖顶了顶虎牙，皱着眉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车直到现在没有开走，那——它的主人呢？”
这时，感受到两人的目光，莫爷爷喝了口水后清了清嗓子，出口道：
“两个月前，一支自称正经考古队的人，来到山上，说要去找麒麟玉。”
方岳和霍小四异口同声到，“麒麟玉？！”
霍小四反复念叨着那个名字，“麒麟玉，麒麟玉，有点耳熟。”
“和那辆车的主人有关？”
“唉”
莫爷爷在一声长长的叹息中点了点头，
“那辆车就是那个考古队队长的，听着他手下人叫他‘老大’，还有人叫他‘葛队长’”
“京都？姓葛？”方岳喃喃自语。
“葛？”
霍小四看着纸上的一行车牌号，“京都陈家如今的掌事人，不就姓葛？，那家伙在南城兴风作浪，连我都听说了。”
方岳沉默半天，“不一定，京都姓葛的人太多了”
就在三人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思考时，，方岳的肚子也有了和霍小四一样的动静，打破了几人的僵局。
“……”
莫爷爷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这俩兄弟可真像啊。
莫爷爷走向厨房，看着橱柜里就有的土豆和挂在厨房窗子上的五花肉，着手就开始倒腾了起来。
方岳和霍小四对视了一眼，决定去帮莫爷爷打个下手，却被赶了出去。两人尴尬得大眼看小眼。
……
方岳注意到了他，拿住筷子的手顿了顿，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状态，忍不住担心起来，心想：不会到现在才吃饭吧？
“小四，你……饿着肚子来的吗？”
霍小四埋头就是吃，应付了一句，含糊说到：
“没有啊”
“他年龄还小，容易饿……也，也正常。”
方岳听到霍小四没有空腹到现在，虽说松了口气。
自从方岳把小四接到方家后，为他补了十四年的营养，可还是会低血糖。所以还是会下意识地担心对方的身体。
不过看着对方生龙活虎的样子，方岳皱着的眉头松了松，转身问道：
“莫爷爷，麒麟玉……究竟是什么？”
“唉，这，说来话长啊。”
莫爷爷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杯中水逐渐荡漾出一张熟悉的脸庞，又消失在一声声叹息之中。
仅留下一抹皱起的眉头诉说着无奈，一条条皱纹见证着岁月的无情……
夜里寒凉，屋内却灯火依旧，阻挡着黑暗的入侵……
“还是从头说起吧。”
莫爷爷停了手上的动作，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
“麒麟玉是山神的宝物，既是宝物便可护一方安宁，也能招来腥风血雨。
但，它被山神藏了起来。那些人不相信山神。
非要让村里年轻人带他们上山去找，转眼两个月过去，依旧没什么动静。”
话语间，那只被岁月侵蚀过手掌贴在眼睛上，莫爷爷缓了一会儿才开口，
“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霍小四顺着莫爷爷的话，“没人去找过他们吗？”
“可是，又有谁愿意呢？”说着，他望着四行山的方向，自语道：“那里住的……可是山神啊！”
“莫爷爷”霍小四抿唇走过去，蹲在莫爷爷身边：
“我可以帮忙的！”
“不可能”方岳的声音断送了霍小四一切危险的可能，
“让你一个人过来时，我就不同意。”
微微调整情绪，转身对向莫爷爷：
“我去吧，即使不太清楚，应该也能和他们碰面，既然是京城的人……”方岳顿了顿， “还不敢对我轻举妄动。”
霍小四“蹭” 的一下，直接跳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去！”
“当然是……”
“当然是因为我爷爷。反正我爷爷不在了，没有了亲人，你也管不了我！”
说完，霍小四看都不看一眼对方，直接跑了出去。
方岳听完愣了好久，垂在身旁的双手微微蜷缩，刚想抬起，却只能放下。
看着他无意中摔碎在地上的小瓷人——15岁那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记得因为这个小小的东西，霍小四开心了很久很久很久。
方岳没想到他还会把小瓷人带在身边，呆呆地看着它。
伸手拾起碎片，却被它锋利的棱角割伤。
缓缓抬头，就看到莫爷爷递过来的创可贴，
“方岳，我年纪大了，什么事情看得都比较开。可你要知道，他首先是他自己，其次才是你要保护的人。”莫爷爷摇了摇头，“算了，你们年轻人的时还需要自己解决啊……”
将那些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心袋子里后，方岳才注意到受伤的手指，
莫爷爷帮他包扎了一下，结果一个没注意，
“嘶——”
方岳吸了口凉气。
“还知道疼啊？”莫爷爷望着朦胧的月色，黑夜里唯一的指引，“天黑了……”
方岳来到一条小溪旁的时候，看到的是霍小四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阵酸味涌上心头，方岳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小四。”
霍小四把头撇过一遍，不理他。
见此，方岳直接蹲了下来，嘴角微扬，声音里藏不住的无奈，
“上来吧”
于是，霍小四十分没出息地爬了上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霍小四无意中一动，就感觉碰到了什么黏糊糊的液体，“哥，你放我下来。”
方岳微微皱眉，倒也没说什么，慢慢蹲下把对方放了下去。
下去之后，霍小四直接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对准着他的手。
果然——
方岳的手指上有一个创可贴，霍小四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兜里掏了掏，发现什么都没有，“哥，你……”
方岳想擦掉对方的眼泪，可双手都沾了血，黏糊糊的，很脏，只能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才好拂去对方脸颊上的泪水，
“是哥哥错了，忘了小四已经长大了。”
听着这句话，霍小四得寸进尺，“那我要和你说去！”
方岳纵容地笑了笑，“好。”
说完，方岳牵着霍小四的手往回走。
月色之下，一个，小心翼翼地掩起真心，一个，满心满意地放纵着依赖……
清晨，莫爷爷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
良久，莫爷爷视线缓缓移到天边，开口道：“他跟你……真像啊！”
可这些话，霍小四他们自然听不见。
与此同时，远方四行山山顶处，那棵百年巨树纹路里，多了些许金色条纹若隐若现，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