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瓷》次琛

57、七夕

　　市一中还是很人性的，准高二只提前开学两周。
　　开学事多，崔酒决定在暑假和杨栀槐过七夕。
　　八月十一号晚上，因为总是崔酒去接他，这次杨栀槐说：“我来找你。”
　　七点多，杨栀槐乘计程车到了别墅外，崔酒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崔酒说：“师傅，到最近的地铁站。”
　　“好嘞。”司机边应声边发动车子。
　　杨栀槐说：“还不告诉我去哪么？”
　　崔酒搂他肩膀，“惊喜嘛，当然要先保密。”
　　崔酒和杨栀槐检票进站，崔酒又看了一眼手机，找到了对应线路的指示牌，在那里等下一趟地铁。
　　出了地铁口，崔酒继续拉着他走了十几分钟，到达一条门庭若市的长街，街口有个亮灯的圆形牌子，有字：八点街。
　　确实很长，而且很直，一眼看不到尽头。灯笼样式和数量有点古代灯会那味儿。两边的都有店面，一家一家紧挨着，没有空着的，进进出出人很多。路边也有小摊子，但不多，这片儿基本上都是有门面的商铺。
　　崔酒带他往里边走边解释：“这儿就晚上开门，从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就是夜市，一年四季都是。”
　　崔酒带他进了一家唱片店。展示柜上还有些磁带，音响，留声机等音乐器材。杨栀槐爱听歌，对这些东西自然也感兴趣，他很激动，眼睛都亮了，不过也是由平常地口吻说的：“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网上看到的。”
　　其实很容易，因为这是条网红街，很火，只是杨栀槐不怎么上网也宅就从来不了解这些。
　　老板摆了几张经典绝版唱片在架子上，非卖品，杨栀槐摸了摸。
　　崔酒给他和这些唱片唱碟合了影。杨栀槐最终买了几张老板肯卖的收藏。
　　“那有家照相馆，我们去拍几张大头照。”
　　崔酒和杨栀槐拍了几张表情很丰富的合照然后去了下一家店体验。
　　杨栀槐看到一家放了很多台抓娃娃机的店，崔酒跟着他停下了脚步，“喜欢玩这个？”
　　以前杨栀槐跟爷爷去小商场买衣服，那时候八九岁，看别人玩也凑上去玩过，“嗯，我总是抓不到。”他声音闷闷的。
　　“早说啊，这个是我绝活儿，一抓一个准。”崔酒带他进去，“走，带你抓它个百八十个的。”
　　百十个还是不敢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抓走的，杨栀槐抱不到了才说，“够了。”
　　“够吗，这才哪到哪，你拿不到了，我还能拿呢。”
　　“真的够了，我特别开心。”杨栀槐会心一笑，崔酒直接入了迷，失了神，捏不住按钮了，刚抓住的娃娃掉了下来，这是他今晚唯一一个失手的。
　　抱着走不方便，用一个店员给的巨大的布袋子装上了。
　　崔酒和杨栀槐来约会之前已经吃了晚饭了，但逛了这么久，正是青少年抽条的年纪，饿得快，崔酒还是问：“饿不饿啊，去吃点夜宵吗？”
　　“行。”
　　“想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的，你对这里熟一点，推荐吧？”
　　“那就吃拉面吧？有一家评分挺高的。”
　　“好。”
　　俩人点了两份一样的酸甜口味的拉面，服务员勾选好，说：“现在我们店做活动，两个人及以上赠送一碗夏季限定水果捞。”
　　服务员走后，崔酒想起来问：“喜欢吃什么水果？”
　　“大约是葡萄，你呢？”
　　“我都挺喜欢的，……嗯除了榴莲吧，受不了那个臭味儿。”
　　杨栀槐看他皱眉的样子有些可爱，略微翘了翘嘴角。
　　吃完，两人又晃荡到一家饰品店。
　　“买两条项链吧？情侣的。”
　　“学校不是不让戴么？”
　　“就放着，这就是一种咱俩今天过了七夕的证明，懂吧？”
　　“懂。”杨栀槐有点想笑。
　　“这两条怎么样？纯银的，光泽看着还可以。”
　　“你挑的都好。”
　　“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呀。”
　　杨栀槐这次是真的笑了，“你眼光确实好啊。”
　　“行吧。”崔酒一看他这样笑就走不动道，不会思考了。
　　崔酒送杨栀槐进了青羽小区，到了楼道口，杨栀槐听到崔酒出声：“舍不得你，再转转吧？”两人在小区里面散步，崔酒看到户外小区健身器材有秋千荡椅，抬头指了指，“那个是好的么？”
　　“是。”他见过别人坐上去荡秋千。
　　走到那边，“坐我们两个，它承受得住吧？”崔酒有点怀疑，先擦了擦，杨栀槐把脏了的纸巾扔进旁边垃圾箱。
　　崔酒自己坐上去，挺使劲地晃动了几下，往下坐了坐，“应该可以，来吧。”他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置。
　　静默了一些时间，崔酒开口说：“一直没问过你，你父母呢？”
　　“空难。”
　　崔酒知道自己得到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答案，但还是被震了一震，身边亲近的人十几年里相继离世，阴阳两隔，是个人都很难好过吧。
　　崔酒把他身子侧过来，抱住了。
　　崔酒好一会儿没说话，后面才说出来，“我怎么这么不会问啊，老戳你伤心事。”
　　杨栀槐平直道：“这么说可能有点薄情和没有良心，但是我那时候真的对他们过世没什么感觉，只会哭。”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这句崔酒说来声音已有了些哭腔。
　　“大概在我一两岁的时候。”
　　杨栀槐还没怎么样，崔酒先哭了，虽然哭得没那么歇斯底里，甚至很轻，“这么小，能有感觉才怪了。”
　　杨栀槐没见过他这样哭，有些束手无策，转回来抱住他，像他抱自己那样地抱，“别哭。不哭。我有你。”
　　说完，崔酒眨了眨泛着泪水的眼睛，明显更难受了，那没有自己的时候呢。
　　杨栀槐更加拿他没办法了，只好莽撞地去亲他的嘴唇，崔酒也顺势与他交吻在一起。
　　间隙中，杨栀槐去吻他被泪打湿的脸颊，眼尾，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