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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其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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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听上去实在不像是关爱队士的产屋敷先生会做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去认真思考这种可能。
而认识思考,我就越觉得这个猜测是正确的,产屋敷先生确实利用了次郎的死,或者说,他确实想利用我对次郎的感情。
他的目的是什么?毫无疑问,一切的一切,最终目标都是为了杀死无惨,而我,曾经的上弦鬼,会是一个足够强大的战力。
我又想起了遇见炭治郎的那个夜晚,那个冲着我露出恐惧眼神的无惨,还有我的赫刀,不断来找我对练提升自己实力的柱级剑士们。
就算我不加入鬼杀队去杀鬼,仅仅只是安稳的待在这里,就能够给鬼杀队提供足够的帮助。
他真的有那么慈爱吗?我好像不太能分清那天晚上他与我对话时的温柔是否是一种表演了,但柱级剑士们都那么爱戴他,他一定有着足够的魅力,可他同时也是鬼杀队的领导者,背负着家族长久以来的沉重使命,他一定有着自己的考量,温柔与关爱或许是真情流露,利用和阳谋却也是可以并存的。
让我这样强大又无害的存在留在鬼杀队是他的诉求,却也是我的诉求——或者说,好友的诉求。
变回人类,这是好友对我一直的期望,与人类接触,正常的融入人类社会,也是她的期望。
其实没有那么糟糕,我留在鬼杀队一直都是双赢的局面,但我此时此刻是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产屋敷先生在我身上使下的诱导诡计和利用。
……我会生气吗?好像也不是。
站在关着的墓园外站了许久,我也许是叹了口气,又或者没有。
我只记得我应该是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好友也已经在房间里了。
“我想你应该不是去训练场练剑了?毕竟回来的这么早。”好友看见我,好奇地问。
“嗯,我去了一趟墓园。”我平淡地应了一声。
好友沉默了一会才说:“去看望次郎?但我想你应该没有如愿,那墓园一般是不开放的。”
“是啊,所以我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但在次郎下葬的那一天晚上,本不该开放的墓园却是开放的。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可好友好像又明白了我的意思,这一次,她沉默了更长时间。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好友好像是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产屋敷先生任我在鬼杀队自由行动终究是看中了我能带给他——鬼杀队的好处,以至于他不惜用这种心理上的小计谋让我自愿留在这里,甚至是更多的去与这里的人产生连接。
但这并不是需要责怪的事情,因为所有的计谋都没有真的伤害到什么人,我只是……
我只是有些难过。
我开始思考,除了那些一开始并不知道我是鬼的孩子们,那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份的柱级剑士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接受了我的身份呢?还是说只是为了和我维持良好的关系选择了伪装?
这样想来,或许从不掩饰恶意的不死川实弥更让我感到舒服。
“因为我是鬼,所以永远都没办法得到真正的信任吗?”我问。
好友看着我,她的眼神中有着太多我没办法分辨的情绪。
“对不起。”她忽然说,“但这确实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好友什么都知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必要道歉,我只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你如此执着于鬼杀队?”
仔细想想,想要和香奈惠合作研发出让鬼变回人的药剂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药剂的研制根本没有丝毫的进展,甚至都没有在我身上试验过,这就意味着香奈惠在这方面的研究并没有比好友有更多的经验,这更像是一个为了让我留在这里的理由。
而鬼杀队存在的目的,斩杀无惨的目标,和我们更是没有关系。
先前的我并不清楚,但现在我已经知道,无惨对我是有惧怕之情的,不知道这种惧怕之情究竟是在我脱离上弦之后就产生,还是在之前遇到童磨之后才产生的,但都可以肯定,在与童磨的那一战之后,无惨不会再主动找我了。
如果更进一步的思考,为什么会遇上童磨?是因为香奈惠;为什么会遇上香奈惠?是因为好友认识了她,引导她来与我见面,甚至可能在这之前就已经把我是鬼的事情告诉了她;为什么要告诉香奈惠这些事?因为好友一定先知道了她是鬼杀队的人。
鬼杀队,鬼杀队……一切的一切都是好友在主动接触他们,如果不是好友的主动,没有人会发现我们,也不会发生这后来的一切。
所以我知道好友为什么要道歉。
可我也是真的不明白。
“……”
又是沉默,可这一次,向来能耐心等待沉默的我却对好友的沉默感到急躁,这种急切让我自己都没办法理解自己的情绪。
好在好友终于说话了:“也许是因为,我想要弥补一些遗憾,想要确认自己曾经真的有过另外的一段——”
好友的声音忽然在这里截止,就像是被忽然掐断了声音。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也没接上被截止的话。
“……对不起。”她只是这样说。
好友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我忽然意识到,好友总是很了解我,可我其实并不了解她,她总是叽叽喳喳,总是有许多的事情和我分享,总是会耐心的倾听和开导我的所有烦恼和疑虑,但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好友有很多的秘密,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曾经以为这是正常的,但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好友藏着的东西也许比我想象的要更重要,或者说她比我想象的要更重视那些被她藏起来的东西,可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是和鬼杀队有关的事情吗?可我不记得在香奈惠之前,好友什么时候和鬼杀队接触过?是和杀死无惨有关的事情吗?可我们并没有真的因为无惨失去过什么,好友也并不是像鬼杀队队员那样充满着正义的好人。
在我变成鬼的最开始,她甚至能接受甚至愿意帮助我去杀人,只是为了让我活下来。
那现在又是为什么这样坚定的站在鬼杀队的立场,带着我一起在各个方面帮助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微微低下头,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感受,不想再去感知好友眼中那复杂的情绪。
“我……只是想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闷闷地说,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祈求,“我不想再猜测了,也不想再听你讲那些掩饰和引导的话语了,我们不是朋友吗?请把你想要的告诉我吧,你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三叶,不要这么说。”好友叹了口气,“其实你没有必要想那么多,因为其实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也能达成我的目的了,就算是主公也只是在言语和安排上诱导你,实力是属于你自己的,你完全可以随着心意去行动,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么多,认识这么多人……”
“没有什么需要你去做的事情,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好友诚恳的说。
她忽然向我靠近,带着轻轻地叹息,抱住了我:“不要这样想,你不是工具,也不存在为什么人做什么事这样的要求,我说过了,我只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意志行动。”
可我的意志就是帮你实现你的想法,我张了张嘴,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想这大概不是好友想听到的答案。
“咳咳,所以,说正经的吧。”结束了一个温暖的拥抱,好友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下,语气又重新变得轻快起来,“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你有什么新的打算吗?当然,继续在蝶屋生活,偶尔和柱们切磋也是一个不错的打算,也许你会不相信,但我可以告诉你,变人药最重要的契机很快就要到了,我所等待的那个时刻也很快就要到了,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我还是没能理解好友后面那段如同预言一样的话,但我确实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我想加入鬼杀队,像普通队员一样去杀鬼。”我给出了我的想法。
“欸?”好友好像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欸欸?!居然是加入鬼杀队吗?我还以为你在知道产屋敷的那些做法之后,会更排斥鬼杀队呢……为什么会这么想?”
好友的语气听上去是很纯粹的惊讶和好奇。
我下意识地摩挲着刚刚从脸上取下来的狐狸面具粗糙的表面,我想起了次郎,想起了他为保护他人感受到的纯粹喜悦。
好友说她希望我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那我想去寻找一个自己的意志。
模仿次郎曾经的意志,就是我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