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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急性低血糖晕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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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雨这3个月过得不是很顺。
明升实贬地被调任到重孙子的套壳公司，第一个月，被装都不装的坏账气到胃痛，加班，加班，加班。
第二个月，初步清理了蛀虫，向内调整好组织架构，向外签好了还算靠谱的合作方……本以为一切都在变好，结果私人生活出了大问题，入院大半个月，胃痛，胃痛，胃痛。
然后第三个月，内部赤字短时间无法弥补，靠谱的乙方突然摆烂。变好遥遥无期，入院断断续续。家里又开始催相亲，相亲，相你*的亲！
……
总之，就这样，顾西雨还坚持上班，是因为他不上班没饭吃吗？
不，是因为他是富二代。
继承集团的是姐姐，优秀又强势，和他同父异母。
虽然老头还没死，但核心的家族产业、基金信托已经基本确定没顾西雨什么事了。
如果没法让边缘子公司起死回生，他接下来的出路只有联姻一条。做个上门女婿，一辈子看姐姐脸色，吃老婆软饭。
所以说，都这样了，顾西雨也不同意相亲，是因为他心有不甘尚有报复？
不，是因为他有强迫症。
心因性的洁癖会毫无预兆发生。为了上班，顾西雨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社交是握手（握完必须立刻擦手）。可以说很爱上班了。
欺骗女性的事顾西雨做不到，代替孕育违法反人性。顾西雨已经做好了一辈子没有婚姻没有孩子的准备。他可能到死连个拥抱都接受不了。
因此综上所述，顾总的现状好像还真是不努力就没饭吃。
然而乙方也好像是真的打算掀翻他的饭碗。
第八稿，这都第八稿了！
即使把要求细化到了幼稚园小朋友都能理解的程度，乙方还是返回来了一堆垃圾。
策划详细完美居然是昙花一现，顾西雨眼睁睁看着对面就没打算干完全程，这是要应付了事。
天凉了，把项目中期的所有资料拖进垃圾箱，顾总盯着数据传输的进度，很冷静，终于开始考虑解约。
然后，天亮了。
再粗算一下喊停30%的工程的损失，重新招标被接盘的难度。顾西雨隔天就把资料都复原了。
收到打款的乙方才是甲方。
为了违约金、工期、市场波动……不相亲，顾西雨愿意再给乙方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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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0731正和姜明九站在乙方阵营。
不算艰难地应对着姜明九的冷落，分神着重注意顾西雨的沉默……没有一个头也有两个大，0731打开模块下载，抉择着交换条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出这次任务以来最错误的选择。
按照大数据推荐，默默给自己开了最高权限，它开始监视顾西雨，和其他“主角”。
然后监视一时半会出不来成果，翻旧账倒是能抓到罪魁祸首是它自己。
【……？】
还记得姜明九刚来到这个世界，交出的第一份策划报告吗？
0731做的。还做得又快又好的那个。
顾西雨看完直接打了中期尾款。
这很不资本家。即使0731能理解顾西雨。
毕竟摆在他面前的——可是横跨了无数时空、凝结了无数血泪的设计狗的大数据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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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听到0731的呐喊，时间来到现在。
第一次遭遇任务节点就迎来重大偏离，0731清了两次冗余数据才冷静。
错不全在自己，拿到大头款项就摆烂的姜明九上司才是战犯。
这么坚信着，同时也坚守着任务中要减少干扰的原则，它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结论告诉姜明九。
听到姜明九问：“你喜欢小孩吗？”
也听到顾西雨沉默很久，回答：“不喜欢。”
这什么俗气的带球跑前置剧情。
眼睁睁看着时间线好像要归位，0731有权保持沉默。
【……】它该相信姜明九。但是这小子反而怎么看起来……动摇？
脸色发白，冷汗染进鬓角，他怎么手都在抖？
不对，不对！
【〔警告！警告！血糖值已跌破安全线，生理状态急速恶化，请立刻补充糖分，否则将在短时间内失去意识。〕】
警告声尖锐响起。
急性低血糖的发作极为罕见，只在极个别情况，比如孕期多见——即便是0731，也难以在症状出现前捕捉到征兆。
所以警告响起的瞬间就已经太晚了。
“……什么？”视线有两秒扭曲，姜明九既是在问顾西雨，也是在问0731。
“你想说什么？”顾西雨盯着他。
【你在低血糖快吃点东西补糖！】0731在吼他。
一个都来不及回复，姜明九说晕就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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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前言，过去3个月才不是顾西雨最不顺的时光。
今天才是。
问：一个活人突然晕倒在自己面前，救不救？
但凡地点不是厕所，顾西雨都不会有那么多犹豫。
但即使想犹豫也由不得他多犹豫了。
本能接住直挺挺倒下姜明九，顾西雨来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压得半跪在瓷砖上了。
“……”
1米9多的身高骨架不会很轻，因为怀孕而上浮，15%的体脂意味着肌肉密度仍然不低。简单来说就是——姜明九是猪。
而顾西雨是个只泡健身房、肌肉是装饰的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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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砖上有明显的水渍，这里还是厕所。
道德和洁癖都来不及打架，把姜明九放成侧卧，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询问，顾西雨检查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脑子一片空白。
冷静地拨打急救，和急救的联络员达成共识，判断姜明九有反应，能吞咽，是低血糖，顾西雨冲出去翻含糖食物。
先别管他这辈子是第一次这么粗鲁翻箱倒柜，还翻的是别人公司了。
一种救人要紧，反正自己已经很脏的自暴自弃冲击了顾总，让他甚至一找到糖就冲回厕所，不洗手、不戴手套，就把软糖塞进姜明九嘴里。
坚硬的牙齿，湿*润的舌头，触碰到人类的咀嚼，顾西雨本来应该想吐的。
可是低血糖至少要摄入15g糖，也就是5颗以上。
重复的喂食动作需要不间断进行，现在不是吐的时候，手太抖，反而难免让他蹭碰到其它。
唇*瓣柔软，冷汗黏*腻。
瞥过姜明九紧闭的眼，左眼皮上的痣，顾西雨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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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碰了一个昏倒的人，喂他吃了糖，他正在恢复，但我的手被他咬了，也摸到了他的口水。”
汇报说得简洁，顾西雨需要深呼吸一下才能继续。
“……地点在厕所，我没有搬运他。不用来接我，也不用派救护车，我已经喊了。”
“这里是xx路，会送哪个医院？帮我安排一个单间。不想吐，有点发晕，我现在心脏跳得很快。”
见姜明九有所好转，顾西雨立刻不那么冷静地打了个电话，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
作为总裁的医生朋友，林英知道这是顾西雨慌得没法慢慢表达。
耐心听完，她问得小心翼翼：“……你还好吗？再深呼吸一下。”
支撑着姜明九侧卧，手心还能感受到温暖，顾西雨胸腔剧烈起伏：“不是很好。”
“好的，发散思维，别晕别想，我马上到！”
电话那头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顾西雨并不能因此安心，“现在旁边有没有其他人？你很快就能洗澡，忍一忍，好吗？”
“好的。”
面对被做空的财报顾西雨都没这么无奈头痛，“没有其他人，我是过来拿文件的，他们公司已经下班全走*光了。”
“你去人家公司拿什么文件！”没忍住，林英骂了一句。
不来拿文件姜明九就该被收尸了！
被意识逐渐回复的男人头发蹭到手腕，顾西雨瞬间哑然，失去了反驳发声的力气。
反而是姜明九这时发出了一声：“好吵。”
因为隐隐约约，0731哭天喊地搞得像是他在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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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清醒是在被抬上救护车的途中。
很尴尬，孩子的另一个爸爸陪在一旁，姜明九和顾西雨大眼瞪小眼，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这是在进产房。
【是孕期急性低血糖。你最近吃饭不规律，今天又只吃了早饭，会晕很正常。】0731很想这么出声告诉他理由。如果可以，它也该来点安慰的。
但是任务的节点没有结束，系统不可以打扰载体，0731保持了沉默。
因此姜明九是从医生口中得知的自己急性低血糖。
救护车的警笛呜呜作响。下意识捂住肚子，哪怕没有0731，姜明九也意识到低血糖可能和孩子、怀孕有关。
多明显啊，看看他的体格和身体素质，怎么看都离这三个字很远才对。
拘谨地坐在一旁，顾西雨的西装外套不见踪影，袖子口子全部解开，手摊在推上一副要去做手术的样子。
这么漂亮一张脸，狼狈也英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确实像个法医。
“胃痛？”假法医冷淡的声音听着走了有一会了。
姜明九坐起来。半昏半醒时注射过的葡萄糖慢慢起效，头虽然有些晕，但他也能回答了：“不痛，饿了。”
点点头，顾西雨的表情看不出什么。
但他们离得很近，姜明九当然能发现他脸色苍白，脖子上都是冷汗，身体轻微发*抖。
疑惑着是自己晕倒吓到了对方，姜明九还没来得及客套，随车医生就来询问他情况。
耐心配合，姜明九在心底喊了好几声0731只换来一句【专注任务节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问医生：“要是怀孕了发生急性低血糖了怎么办？”
数据流乱糟糟的，0731很想保证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但也许这种意外发生才是对的。
“孕期的急性低血糖可能会导致胎儿缺氧，需要短时观察。不过你没事了，一会到医院缴了费就可以走了。下次记得及时吃饭。”
大晚上的，医生也懒得追问姜明九问题的由来，只负责耐心解答，答完就坐到一旁写报告。
这个世界的男人不怀孕，姜明九早就知道。
【胎儿没事。】0731终于开了金口。
谢过医生，稍稍松口气，姜明九这才顾得上顾西雨：“今晚真是谢谢了。”
见对方脸色不好，让开担架床，他招呼顾西雨，熟得像在自己家，“要不你来躺躺？”
咬紧了牙齿，顾西雨摇了摇头。怀孕，怀孕，小孩。这几个字不知为何一再在心头跳跃。
到底是救过命的关系，姜明九擅自就把对方变成熟人，也不问，就拉他的手：“别客气。”
手指被揉搓得破皮红肿，顾西雨掌心也流进了汗。
同时握住干燥和湿*黏的触感，姜明九这下是真的意识到不对劲，手下用力，皱起来眉头：“说真的，你没事吧？”
顾西雨已经没力气摇头了。他还是很不舒服，却没有挣开姜明九。
呼吸没有加重，也没有产生要甩开姜明九的想法，颤*抖渐渐停缓，顾西雨不那么窒息，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反握住姜明九。
可是救护车还在响。
医生听到动静过来让他放开顾西雨。
想起来对方的强迫症洁癖，姜明九并不知道，如果救护车负责运输的病人只有他一个人，那在确认他没事后，警笛就该停止。
这辆救护车真正在运的是顾西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