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杀乌托邦》殁翼二号

14、狂花入梦

　　因为追星徐止娴变得大胆，她慢慢挣脱父母的枷锁，寻找各种各样的机会，争取多的时间去关注两人，在徐止娴的手机里，池临难得看到了曾经的他们。

　　开机照拍下的是两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杀青照却提前一天放送给了观众，两人抱着鲜花闪躲的样子不如初见坦荡。

　　“程野许冬阳，你们两个闪躲的眼神到底在害怕什么？”

　　池临对这种画面毫无感觉，但徐止娴却感慨万千，紧紧咬住曲起的食指，她揪心的模样仿佛真的是他们的身边人。

　　此刻，池临这样看待徐止娴的状态——入戏太深。

　　后来黑夜再也没有到来过，太阳西落又东升，无缝衔接，模糊掉了时间。

　　池临和楼栖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个空间全然受徐止娴心情的影响，她高兴就是烈阳，她痛苦就是暴雨，她迷茫就大雾弥漫，她主宰着这个世界。

　　天降大雨，池临和楼栖都知道徐止娴难过了，二人赶到教室，徐止娴趴在桌上痛哭，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止娴看清池临后大吐苦水。

　　“编剧脑子有问题吧！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开？不是说好了HE吗？为什么要把韩爸爸写死，就差一点点，为什么不能圆满一点！我不接受这个结局！”

　　提前一天的杀青照没有给大家带来安慰，当周六准时到来，剧集落下帷幕，韩野和杜阳在确认关系的前一秒被打断，韩野的父亲重病把韩野招了回去，而杜阳也终于明白自己与韩野的差别，所有告白都在父亲死亡韩野被迫担上重担结束。

　　关于剧集两人都没法儿安慰她，毕竟这不是他们的领域，但她的样子会让池临想起自己的经历。

　　人在沉溺于爱情的时候会有近乎相似的痛苦，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池临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背脊，顺着校服外套安慰伤心的徐止娴。

　　第二天，徐止娴依旧荣光焕发，兴高采烈地告诉池临他们要有双人采访了，她对爱的人总是很包容。

　　池临隔着一道走廊，撑着脑袋远远端详窗边的徐止娴，然后由衷夸赞道：“徐止娴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生命力，她单纯、天真，被骗之后依旧毫无警惕，就算我提醒她，她也以最大的善意揣测别人。你知道，昨天分别的时候她对我说什么吗？”

　　池临决定干预徐止娴的入戏太深，于是拦住她，委婉地点破了这场资本主义行骗，而她没有气恼，反而耐心解答了他的问题。

　　“什么问题？”楼栖问。

　　“我说，你栽过跟头，为什么还能这么不留余地地去爱他们？”池临在回忆也在思考，半晌他一字一句地说：“她说，因为看、见、爱。”

　　“看见爱？”楼栖却觉得很可笑，“可那本来就是演出来的。”

　　“你也觉得是演出来的吗？”池临反问他。

　　他们现在是跟两位当事人最近的，从他们的过往到那本影响众人的同人文，或者，从程野看向许冬阳的眼神到许冬阳刻意避开他的疏离，他们之间真的清白吗？

　　楼栖知道自己说错了，徐止娴是对的。

　　徐止娴说，因为看见爱，所以愿意相信他们。

　　可即便如此，楼栖还是否认了徐止娴的观点，“依赖自己的感觉去相信两个屏幕背后的人未免过于荒诞，一旦他们不如她所想，她就会崩溃。”

　　池临打了个响指，“这不就是我们要修复的伤痛吗？”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徐止娴真正的伤痛才终于浮出水面。

　　池临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找到另一件等同兴趣的事，帮她把注意力从程野和许冬阳身上移开不就好了！”

　　楼栖赞同地点点头，“可是，我们上哪儿找她感兴趣的东西？”

　　“既然她喜欢磕cp，那我们给她找过一对不就行了。”

　　“但是上哪儿找一对男同给她？”

　　楼栖想想就觉得荒谬，这个空间这么小上哪儿给她找男同去？

　　池临把目光投向了当时的互联网，“也许我们应该把徐止娴的手机偷出来。”

　　此时，徐止娴的手机并不像往常一样躺在桌洞里，池临蹲下来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它，楼栖帮他望风，时不时催促他，“你快点啊！”

　　“在找了！”池临边找边嘟囔，“怎么没有呢？不会在我桌洞里吧，你去我桌子里面找。”

　　“你们……干嘛呢？”徐止娴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池临噌的一声站起来，“啊……我找……找作业本，我的不见了，看看是不是在你那里。”

　　徐止娴不疑有他，“哦。哪本呀，要我帮你找吗？”

　　她回到位置上，口袋里露出手机的一角，楼栖制止道：“不用了，我帮他找到了，在他自己桌子里。”

　　徐止娴看了他一眼，“哦哦。”然后目光在二人间不断流转，他见过楼栖，这个人经常来班上找池临，他们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自从磕上了程野和许冬阳，她好像觉醒了某种能力，她起身上下打量两人，只差几厘米的身高、相配的容貌和看起来不错的关系，一定是很好磕的一对！

　　而池临竟也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明白他们引起了她的兴趣，于是侧耳询问，“喂，现在有个转眼她注意力的办法，只是要我们牺牲一下……”话说一半池临脑中浮现出那个不明意味的吻，随后马上否决了这个办法。

　　他们可是死对头！怎么可以假装情侣？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不能接受！

　　他停顿的间隙，楼栖品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他也看出了徐止娴的心思，不但如此他还看出了池临的想法，但这家伙说一半又不说了，纠结为难的样子着实有趣，既而逗弄道：“什么办法？”

　　池临悄无声息与他拉开距离，“没什么。”

　　楼栖对他主动拉开距离的做法有些不满，当徐止娴收回打量的目光将视线重新放在手机里的两人身上时，楼栖主动出击，揽过池临的腰，“我们其实是一对啦，所以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哦。”

　　他刻意夹起的声音让池临作呕，池临暗自白了他一眼，吐槽他太生硬，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徐止娴扑哧一笑，“干嘛突然装gay？。”

　　池临挣脱他的手臂，坐在前一个人的位置上，不理楼栖也不理徐止娴。

　　徐止娴发现他不高兴，停止了嬉笑，认真地说：“你们装的太不像了。其实看你们的外形确实很适合放在一起磕一磕，但我也不是什么都吃的，我的产品要有宿命感、有羁绊、有绕不开的命运纠葛，你们显然没有。”

　　她笃定的语气激起了楼栖的胜负欲，当即反对，“谁说我们没有？”说罢，拉过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一副跟你理论到底的意思。

　　“你说，什么宿命感？你说的我都能找出来！”

　　随后两人鸡同鸭讲地开启这场辩论，徐止娴说，她要的宿命感是命中注定我要遇见你，这样笼统的概念楼栖那种榆木脑袋是不可能搞得懂的，对此他的作答是。

　　”哦，查户口是吧，行。我跟他小学就认识，一路到高中，不，一路到地球灭亡我俩都在一起，我还救过他，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哪个野男人要死要活，但是我陪他的时间比程野许冬阳久吧，要说羁绊我还救了他呢，虽然他不领情。”

　　楼栖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徐止娴认真听过没有否认他的理解，几秒钟后抛出一个足以炸断楼栖脑回路的引线，“那你爱他吗？”

　　“我……”楼栖一下哑了声。

　　他当然不爱他，他怎么会爱池临？他们关系又不咋滴，还天天吵架、斗嘴，池临这家伙另有所属，我怎么会……

　　“那就对了。”徐止娴直接指出，“你们和他们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你不爱他。”她的食指在空中虚化了一条路径，把两人再度连接在一起。

　　“可是，我磕cp的第一要义就是看见爱，很显然你们并不符合。”

　　“不对，你在诡辩。”楼栖反驳道，“明明说的是宿命感和羁绊干嘛突然扯到爱不爱？”

　　徐止娴继而勾唇一笑，“你这么急于证明你们之间的宿命感，不惜拿自己跟他们比，你心里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