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杀乌托邦》殁翼二号

16、狂花入梦

　　池临注意到徐止娴腿上的书本，好奇问道：“这又哪本小说？”

　　徐止娴把书翻到第一页，“《狂花入梦》”

　　池临脸上的笑容转为疑惑，这本书出的这么早吗？

　　不等深思，脚下动荡，徐止娴抱着书包站起来，惊恐地往后退，“地震了吗？”

　　池临也觉得奇怪，最近总是发生这样的震荡，但哪一次都没有这次强烈，地板出现几条裂痕，一直蔓延到天空，明媚的天泻下一片灰暗，像是被人破开一道口子，徐止娴突然捂住头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呼吸急促，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拉扯，可是她们说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好痛！好痛！”

　　这个空间就是徐止娴的意识，空间被攻击也就意味着徐止娴的意识也在遭到攻击，池临监测她的情况，发现异能波动异常剧烈。

　　如此同时，天上掉落更多碎屑，池临抬头望着那越来越大的裂缝，整个空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全面坍塌。

　　他把徐止娴带到空旷的地方，她冷静了很多，大地也不再动荡。

　　楼栖穿过坍塌的建筑来到他们身边，徐止娴正缓缓弯腰捡起原本掉落的书籍，可是装订线松散，纸张被一阵风吹走，徐止娴恍惚地去追，池临一边喊她一边追上去，风把那页纸带得很远，他们也没想到一个小女孩能跑那么快。

　　“人呢？”

　　“分头找！”说罢，池临奔着徐止娴最后消失的方向去，楼栖则去了另一边。

　　徐止娴追着纸张，混乱的意识挤进了很多记忆，她一时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一段一段模糊的画面在眼前闪过，依稀可以辨认是程野的许冬阳，她的耳朵跟着嗡鸣，耳边传来非常非常多的骂声，当她想尽力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的眼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她哽咽着喊道：“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没事没事，不哭！”

　　池临掏出纸巾替她擦眼泪，视线清明后，徐止娴看着池临的脸，哭得更大声了。

　　池临拖住她下坠的身体，却仍旧无法阻止她的下坠，她靠在池临肩上，泪还是淌，“我好难过！池临，我好难过！”

　　池临明白她可能已经想起来了，这个空间每一次重开都会带走徐止娴的记忆，她会在这里重新体验痛苦、快乐，最后又以痛苦结尾，这是场无休止的折磨。

　　“没关系、没关系。”池临顺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地抚摸，徐止娴的大脑还在闪回画面，她思绪的不稳定造成了这个空间的不稳定，不小心就把池临拉进了回忆里。

　　池临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好像飘在空中，也正是因为飘在空中他能跟随记忆里的徐止娴去任何地方。

　　面前的徐止娴应该是高考不久后的她，这时，父母的争吵已经不能影响到她了，她的眼里都是那本书，那两个人，她仔细品读着书中的每一句话，在键盘里敲下每一个字。

　　“大大，写得太贴了！好像两人的剧组纪实文学！”
　　“大大是趴他俩床底下写的吧！超级超级贴！简直是神来的！”
　　“话说，情书大大为什么总是在深夜更新，是因为深夜有灵感吗？”
　　回复：“不是，是因为深夜才有时间。”
　　“大大，现生很忙吗？要注意身体呀！话说，大大为什么起‘情书’这个名字？”

　　之后的评论都没有得到回复，不过很久之后“情书”这个ID变成了别有来头。

　　一段拍摄花絮道出了“情书”的由来，花絮里许冬阳问程野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人给他写过情书，程野说没有，然后两人就悄咪咪耳语了一会儿，程野突然很大声地说，“你说的，不许反悔！”

　　于是大家猜测是让许冬阳给程野写情书，于是，《狂花入梦》连载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出现了“情书大大”究竟是谁的风波。

　　这个词条一度冲上热搜，一块的还有最近更新的章节。

　　47/爱人不错过

　　年后，距离杀青已经过去两个月。

　　许冬阳应下导演和编剧的要求与程野断开联系，美其名曰杀青出戏，其实为了后续单独捧程野铺路。

　　许冬阳自知不能沉迷在依赖程野的美梦中，那句承诺只是在演戏，是韩野对许阳说的，不是程野对许冬阳说的，他必须把自己叫醒。

　　于是，许冬阳不但删除了程野的联系方式，还退网了，他打算用销声匿迹来结束这短暂的邂逅。

　　两个月很快，它在许冬阳漫无目的地消耗时间中度过，也在程野深夜的挣扎里溜走，就当许冬阳以为自己可以走向更为轻松的生活时，曾经的伤痛再度袭来。

　　继母找上门向他索要赡养费，许冬阳跟她发生了争执，最后许冬阳下定决心搬离这里。

　　离开春城，离开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到一个新的、陌生的城市去寻找归属和需要。

　　他深夜动身，天不亮就坐在春城破旧的候车大厅里，手机上刷着旅游圣地的信息，脑子却一直在放空，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八点，太阳都已经照到他的位置了，他不得不起身做一个决定。

　　当窗口的工作人员问他要去哪里的时候，许冬阳鬼使神差报了一个地点——眉州。

　　他忽然想去看看那个人口中说的，比春城还冷、整个冬季都在下雪的地方是什么样。

　　抱着这样的私心，他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眉州。

　　他找了个旅馆长期住下，然后在这座城市瞎逛，路过一间小酒馆，门口有人支着架子弹吉他献唱。

　　眉州确实比春城冷，下过小雨后的地面更加难走，许冬阳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门口吆喝，“里面消费可以点歌哦。”

　　周围人烟稀少，许冬阳跨过一个水坑，走到他面前，“你会唱什么？”

　　“什么都会。”他嘿嘿一笑，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琴弦上。

　　许冬阳随便点了一首歌，让他唱，自己进去点了两杯热饮，跟他一块坐在门口，他起了个调，然后问许冬阳会不会唱，许冬阳说不会，他笑了笑，拨动琴弦。

　　当弦乐响起的时候，许冬阳却不自觉跟着哼唱了起来。

　　《爱人错过》的前奏一直很抓耳，有一种真爱降临的紧迫感。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歌词从许冬阳嘴里自然唱出，好奇怪，他明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在这里他好像能更加真实的做自己。

　　一个漂亮的扫尾作结束，男人提出想认识许冬阳，戏剧性的一幕却发生了。

　　十米之外，程野站在檐下，正看着许冬阳。

　　许冬阳与乐手匆匆告别，没有留下名字，程野问他，怎么来眉州不跟他说。

　　许冬阳低着头，反问他，怎么没去工作。

　　程野笑了下，“这么期盼我工作，我又不是工作狂。”

　　许冬阳尴尬陪笑。

　　这种气氛太尴尬了，他们断联两个多月，拍《野阳》的时候有没有两个多月都不知道，现在分开这么久，再度见面两个人都不舒服。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拍什么见不到人的东西，除了那个吻，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个……后面徐姐他们可能会联系你跟我一块出席活动，你要是不想去的话……”

　　“不。我可以去。”许冬阳知道这是对程野事业的助力，公事公办，他不会推拒。

　　程野把许冬阳送到旅馆门口，两个人同时转身，许冬阳往楼道里走，程野往外面走。

　　许冬阳走了一会儿，身后突然撞上来一个宽厚的胸膛，他被紧紧抱住。

　　颤抖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双向伪装，程野冰冷的发丝贴住许冬阳的脖颈，他那么难过又那么坚定地说：“许冬阳，我好想你。”

　　与此同时，社交媒体上一段模模糊糊的视频，更加把#“情书”到底是谁#的讨论推上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