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两色的纱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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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于来到了那栋精致的小洋房前，虽然堂前雪内心里微微抗拒自己被安排的一切，但是还是不由得被这栋房子吸引住了目光。
两层高的小房子，外侧是砖红色的瓦面，沿边是白色油漆，从外看还能看见第二层楼往外延伸的一个小阳台。
房子外还有一个小院子，上面铺满了整块整块的草坪，星星点点的婆婆纳缀在其间，而外围米白色的栅栏，则是将这幅油画牢牢地圈在了其中，杵作画框。
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站在小阳台，俯瞰着这如同油画般的一切。
“这栋房子可有来头，上世纪贵族留下的，景观好，周边环境也好，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的。” Frank向他们介绍。
王桁没有看房子，而是得意地向堂前雪挑眉：“我就说这里不错吧？”
“嗯…真漂亮。”堂前雪低声回应，他的目光依旧牢牢粘在这栋洋房上。
可转而他又担忧起来，垂下了头：“这栋洋房价格定然不菲,师兄,如果我贸然接受，实属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的，你刚来，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适应，同我一起生活是最好的选择，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上赶着给你花钱，你也不必谴责自己。”王桁低声安慰。
堂前雪知道，这是披着美丽外表的深海，不能答应。
他笑着摇头：“不，真的不妥。如果我以后真的要生活在这里，怎么能一直靠着师兄你呢？”单手支着下巴思索道：“这样吧，师兄，我每个月会付给你一定的租金，也会定期打理洋房的事宜，以此作为我的宿费。”
王桁微微皱起眉表示不满：“我难道还养不起你吗阿雪？我都说了不需…”
“我相信你，师兄。”堂前雪笑着打断他：“你是我在这异地最亲的人了。”
听到他说这话，王桁才略微放松了神情，一旁的Frank疯狂向他使眼色，他才稍有不满地答应：“好吧。”
Frank松了口气：“呼，真是令人感到紧张的场面。”
“见笑了，快带我们进去看看吧！”堂前雪语气里透露着不易察觉的雀跃。
“好！”
似乎刚入住的这几天里，并没有什么离奇的事情发生，但是国外的生活同国内确实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早晨被喧嚷的叫卖声更多被取代为柔和的口琴与手风琴声，外面戴着帽子的孩童会，一户一户敲门询问是否要购置手中的报纸。
而且生活中也多了许多新奇的器械，那是在国内没有见过的。
堂前雪在看到那些器械时，即便王桁愿意教，也不敢去使用，生怕弄坏了，这是其中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心里的那点似有若无的落差。
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们现在过的也就是贵族的生活了。”王桁起身为他倒了一小杯红酒，姿态优雅：“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里，我们能待在这个温暖的小屋里，享受着他人触及不到的日子，真的很好。”
堂前雪没有喝酒，而是用手撑着脸，呆呆地望向窗外。
外面的星星缀满了夜空，月亮却离他很远很远，遥不可及。
“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好，又不好。”
“嗯？”王桁被他逗笑了：“所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呀？”
堂前雪用笑撇去之前那点不对劲的情绪。
“挺好的。”
“你不是要练习自己的口语吗，多去外面走走，多和洋人交流交流， Frank就住在附近，别客气，让他带你出去外面看看。”
“好。”
他终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味道不如白干那么烈，却让他品出些醇苦：“我会去的。”
次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早早地就起了床，与悦耳的风琴声，还有那礼貌的敲门声微微错开，刻意比王桁还要起得早了些，他穿着一身简约的白羊绒衫，找到了Frank。
在敲了好一阵房门之后，frank才迷迷糊糊地打开了门，看到是他，有些惊讶：“哦，我的朋友，怎么今天这么早？”
“你好，Frank…嗯…”堂前雪组织着语言：“我希望你能带我到镇上去看看！”
Frank有些哭笑不得：“现在还早着呢，我的朋友，这里可没有早市，或者说是今天没有固定集市日。”
见他的眼神从微微带着些期待到渐渐转为失落， Frank不忍心，拍了拍他的肩：“来我这里吃个早饭，然后我带你过去。”
Frank本人着装是很得体的，能看得出来是这个年代里同样的有钱人，家中不算太规整，却透露着生活的随性，而这栋屋子里和王桁的小洋楼里一样，摆着一台笨重的面包机。
Frank克随手烤了几片面包，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便来到了餐桌前，亲自为堂前雪抹上了果酱，又倒好了一杯牛奶。
“哈哈，吃吧，我们这里最经典的事物。”
“我们那里不一样。”堂前雪微微笑着拿起了那沾着果酱奶酪的面包。
“我们那里有各种各样的食物，无论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
“那我有这个荣幸能听你介绍介绍吗？” Frank滑稽地挑着眉。
堂前雪眼里泛着光芒：“像小笼包，饺子，各式各样的面条，各种精致漂亮的糕点…”说到一半他卡壳了，因为还有很多食物，他不知道该用英语怎么说，但是不妨碍他直接用中文。
“炸油糕，煎饼，还有饼子配清茶…”
Frank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到他的神情也大概能理解，配合地给出惊叹的表情：“ Oh,it's so crazy！”
他絮絮叨叨的，讲了许多关于国内的美食，他觉得这样很开心，带着那么点迫切和雀跃的，想要让外面的那些人知道，国内的生活也很丰富。
早饭结束后，frank克准备去开车，他想着调侃一句：“明明可以直接叫人把新鲜的东西送过来，何必亲自去一趟市集呢？”
“啊？”堂前雪有些呆滞：“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好吧，你刚来。”Frank向他解释：“我们这边住的是富人区，我们都很少会去普通的市集上的，那里都是饥荒灾难，我们这里一派宁和，只需要叫人送过来就好了。”
堂前雪听得懂这些话，可是却坐在了原地没有动，神色凝重。
Frank试探着问：“嘿我的朋友，你没事吧？你…还要过去吗？”
“去吧…”堂前雪犹疑着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时，眼神坚定了些许：“就去普通的市集就好。”
“ All right.” Frank于此并不介意。
就这样，Frank驱车带着他来到了所谓的“普通市集”。
似乎像是为眼睛蒙上了一层颜色不一样的纱布，周围鲜明的油画色亮，在某一瞬被染上了灰暗，自此视野一片雾蒙。
战乱盛行，街巷的流浪汉数不胜数，沿途的街道散发着恶臭，颇有种寸草不生的意味。
但那是街道上，与之形成对比的是街道两侧摊贩们整齐有序的摊子。
上面摆满了土豆和卷心菜，另外还有些熏肉火腿，以及用纸袋装好的烤面包。
他们睁着麻木的眼，等待着下一个顾客的到来。
“阶级分化很严重的…” Frank看着街道，神情凝重地小声嘀咕一句。
可惜，这句话堂前雪没学过，他听不懂。
这里也并没有像富人区那样很安静，时不时会传来几声小孩的嬉闹，脏兮兮的脸上透露着不谙世事的笑容。
他们下了车，便是这街道上最瞩目的存在。
“好了，我的朋友，告诉我，想要些什么东西？” Frank偏头询问。
“要一个烤面包吧，一个烤面包就够了。”
因为他不会用面包机，烤面包应该像国内的饼子一样吧，能够放上个一两天，好吧，希望如此……
那这两天他就不用等王桁起来，急匆匆地给自己烤面包了。
“好的。” Frank带着他来到了街对面。
“两个烤面包，谢谢。”
“一个已经很大了，不用两个的。”堂前雪摆摆手。
“哎 ，两个比较好付钱。”Frank可伸手接过的那两个刚装在袋子里烤得烫烫的面包，又将手里的钱递过去，能清晰地看见，他多塞了几张零钱。
店主的眼睛微微亮了亮，连声道谢。
烤面包的气味在整个街道里弥漫开来，外面的皮酥酥硬硬的，里面是炸开般的柔软。
堂前雪捧着面包，觉得烫，想换个姿势抓着袋子边缘，结果这时就听到了身后有孩子说话。
那孩子脸上黑漆漆的，像是沾了煤灰，眼神透亮，戴着一顶破旧的小布帽，他指着堂前雪，嘴里发出几个音节。
“什么？”堂前雪没听清，往前凑了几步。
那小孩发出尖利的笑声，又笑着重复了几遍。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这时候和店主交谈的 Frank赶了过来，严厉地将那孩子驱逐开：“滚开！”
面包店的店主连忙冲了出来，将孩子拉开，连声道歉。
Frank克连忙拉着堂前雪离开了。
而被拉开的他才反应过来，手指已经被烤面包烫红。
“那个孩子…”
“他是种族歧视者。”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两色的纱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