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单元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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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死亡的时候，天气有点冷。
你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周围的女侍脸上尽是惶惶然，有个年龄尚小的女佣眼睛一眨一眨的，下一秒豆大的泪珠就从她的眼眶中掉出来，砸到厨房的地面上。
五条家族的本家在京都。
十二月时，京都也只小气地下了些零零散散的雪。
冷空气在这座城市蔓延，冷风盘踞在本家，前段时间甚至将一颗祈愿树上挂着的祈愿牌刮掉，你正好当时在那边打扫庭院，呼啸而过的风将不知挂了多少年岁的祈愿牌拍到你的脸上。
“啪”地一声。
你觉得额头有点疼。
祈愿牌木质的，红木，很有分量。
你抬起手，正好接住掉下来的祈愿木牌。
垂下眼睛，你另一支空着的手揉了揉眉心，由于视角问题，你不由地看见上面的文字。
【好想出去玩啊好无聊……】
在五条本家，把祈愿用的木牌，也就是绘马挂在神树上的人恐怕只有她们的家主大人。
竟然写的是这种祈愿吗？
你看着他的字迹，推测着当时五条悟的年龄。
下一刻，手中湿润的木牌被人抽走，然而红色的系带勾住了你的小拇指，你在感受到疼痛的时候，对方拉扯的动作正好就止住，顺着模糊的视线，隔着红线，你看见红线之外的浅薄雪意。
是五条家主。
他似乎有点惊讶，看着你，你也静静地看着他，便解开勾在小拇指上的红系带。
濡湿的红绳在指腹抽过的时候，像是小蛇轻轻地舔舐。
你露出标准的笑容，目光落在家主的喉结处。其实并非你一定要如此，只不过是目光无处安放，这个位置恰恰好。
“家主，您回来了啊。”
五条家主算是个很温和的家主，长相帅气，教养极好，五条家的侍从都很喜欢他，你自然也对这位家主很是敬重。
家主今天难得没戴上他那面黑色的眼罩。
对方很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长老们和她唠家常的时候总会提到五条家主，说对方不顾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
而你只是安静地听着他们嘴中的讲述，听着那些没说出来的挂念。
你知道，
五条家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家主大人。
他苍蓝色的眼眸落到你的身上，又移开，点点头，轻快地说：“回来处理点事。”
说着，又晃晃手上的木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的……现在看竟然还有点稀奇，喏。”
他毫不羞涩地念出自己曾经的愿望，笑出几声，又将祈愿牌塞到你的手心，“找谁重新挂上去吧。”
他比上次回来又高了一点，身上一团鼓鼓囊囊的肌肉，你其实很疑惑他是怎么在一两个月练成这幅样子。但是又想到族中前段时间一直说的【五条家主被封印了】【五条家主被封印到狱门疆】，大概能猜到，应该是狱门疆的效果。
作为五条家的女仆长，你自然不会拒绝五条悟的请求。
自五条悟去高专念书之后，他就很少回到五条本家，因为当时对方执意不服从家族安排，和众长老闹得很不愉快。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天气太冷，庭院让健太那群家伙打扫就行。”
说着，他就打算离开。
你的声音轻轻跟在后面，询问：“生辰宴什么时候召开比较合适？”
“啊……等我下次回来吧？”他又开始用那套敷衍人的话术和语气来敷衍你们了。
“……”
哭泣声让你的回忆骤然结束。
你回过神，就看见女佣们都在默默流泪，在听到家主死亡的时候，你先是想到他今年的生日还没有过。
其实按照世俗时间的说法，五条悟的生日应当是已经过去的。
只不过五条家从来是以五条悟为中心。
因此你们不会在意世俗规定那天是十二月七日，你们会等五条悟有时间，再为他庆祝那一年的生日。
然而现在五条悟不在了。
你们的时间消失了。
你随手将手指上的血珠抹在围裙上，安慰着最小的女侍，她是前任女仆长的小女儿，十四岁。
你曾觉得这是雇佣童工。
但是想到这是封建家族制，又觉释然。
她的手环着你的脖颈，低低的呜咽因为有了依靠变得逐渐大声，哭声传染着凄切，凄切夹杂着低嘁，大家都很难过。
你还是在想，家主大人的生日还没有过呢。
五条家族的构成其实很简单：五条悟，和他的附庸。
五条家族在祖先管原道真离世后的几年尚繁荣过几段时间，之后逐渐走向衰败，再加家族内的六眼总是会意外早夭，而六眼本就难的一遇，长此以往，五条家族逐渐被挤出三大家族。
然而五条悟出生了。
因为他，五条家族重新拥有了过往的辉煌。
新的代理家主是五条家主的学生，黑色头发，眼下青色很重。
对面有很多年轻人，他们都是朝气蓬勃的模样，和死气沉沉的五条家族半点不像。
其中有个脸上有伤疤的女孩子在看见五条家族的长老们后，嫌弃地撇过脸，手在半空中挥了两下，像是不喜欢这里太重的暮气。
她身边站着个带着单眼罩的女孩，对方触及到你的眼神，尴尬地拉住伤疤女孩的袖子，低声道了句：“真希姐！”
你平静地收回目光。
身旁，年级尚小的侍女不安地握紧你的手，企图从你身上汲取到力量。
你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向长老，长老颔首，你得了首肯，便让剩下的女仆们都散开，各自做事去。
五条悟的灵柩被这群学生们送回。
据说，在五条悟死后，他的尸体还被代理家主使用。
据说，这是这得到了五条家主的首肯。
据说，五条家主写了遗书。
尚且年轻的代理家主额顶有一条细长的缝合线，他弯着腰，诚恳地向长老们道歉。
旁边粉色头的少年也低下头，接着是更多的学生。
一位长老在听说她自幼被宠大的小孩死后连尸体都得不到安宁的时候，气地拿起拐杖往年轻的代理家主身上挥打。
脸上有疤的女孩想阻止这件事，她身边的女同学立马拉住她。
在五条悟的灵柩前，五条悟曾经的学生被五条家的长辈打骂，而这位长辈同样也受到五条悟学生的敌视。
你一时间不知道那方有错，只知道如果是五条悟的话，他不会让这种闹剧发生。
如果是五条悟的话……
你拉住长老的手，替长老抹去脸上纵横的眼泪，井然有序地吩咐着一切。
五条悟虽然很少返回本家，但是他将这个家族整顿的非常好。
大家都是离开他就运行不了的废物。
他在的时候，五条家族就是三大家族之首，永远不参与任何党派争端，只听从五条悟一人的命令。
他不在的时候，这个家族什么也不是。
好就好在，也没有什么争吵。
大家都哭哭啼啼的。
平时最严肃不过的五条海里长老都眼泪汪汪，要知道，五条悟决定离开的时候，他的言辞最为严厉。
年轻的代理家主看着你，掏出一封信，说是五条悟交给你的。
你打开信纸，上面只写着简单的一句话：【五条家和忧太交给你了哦！】
后面还有个古怪的颜文字。
你收下信纸，点头，“我知道了。”
风声渐大，似哭似泣，好像百鬼哭嚎。
代理家主眉目都是和五条家主不同的神态，风扯着你的和服下摆，你听到他的劝慰：“您……不要所有事都一个人扛着。”
你疑惑地看着他，尚未回话，旁边的长老们已经挤开年轻的代理家主，将你围住。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替你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结果已经被泪水濡湿的手帕反倒让你的脸湿了大半。
“是啊你这丫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要哭就哭出来吧呜呜呜……”
“人家丫头天生就比我们这群老骨头坚强，说什么哭不哭，又不是非得掉眼泪，悟那也不会希望还有小姑娘为他掉眼泪。”
“说的好像我们这群老骨头掉眼泪他就稀罕似得。”
一边说一边哭，你被他们围着感觉头大。
风越扯越大。
你道：“没事啊，家主说过，他会回来陪大家过生日的。”
哭声更大了。
你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眼泪越掉越多，掉到窗外的细雪变成鹅毛飞雪，掉到来年樱花盛开，有时候在深夜，还会听见那么几声哭鸣从五条家族传来。
今年，五条家的冬天格外的冷。
还好你没有回本家过冬。
你抚摸着灵柩，安静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单元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