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不下雪》LunaSophia

77、第 77 章

　　周三的黄昏来得恰到好处。
　　Mark推开家门时，夕阳正将客厅染成温暖的琥珀色。他刚结束为期六周的康复评估，医生终于给出了全面康复的许可。左手腕上最后一层肌效贴已经撕去，只留下一道浅色的痕迹。
　　"通过了。"他把评估报告放在桌上，"可以报名下个月的挑战赛了。"
　　Junior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水。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目光在Mark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恭喜。"
　　晚餐很安静。Mark说起训练中的细节，手腕在发力时的感觉，对新战术的设想。Junior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出建议。当Mark说到下个月可能要去欧洲参赛时，Junior的筷子微微一顿。
　　"多久？"
　　"三周。"Mark注意到他的停顿，"如果你忙..."
　　"不忙。"Junior打断他，"系里的项目刚好告一段落。"
　　饭后，Mark习惯性地走向阳台。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刻，城市的灯火在渐深的暮色中次第亮起，晚风带着湄南河的水汽轻轻拂过。
　　阳台上多了两把椅子，中间的小桌上放着冰镇的椰子水。Mark有些意外地挑眉，Junior通常不会准备这些。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他问。
　　Junior站在他身侧，目光望着远方的夜景："你从日本回来的那天，说有句话想告诉我。"
　　Mark的动作顿住了。他转头看向Junior，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暮色中，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映着城市的灯火，也映着他的身影。
　　"我记得。"Mark轻声说。
　　远处，昭披耶河上的游船缓缓驶过，带起粼粼波光。风突然变得温柔，拂过两人的衣角。
　　"我..."
　　"我..."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Mark深吸一口气："在日本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想的不是比赛，不是积分。"他的声音很轻，"我想的是，如果以后每个重要的时刻，你都能在身边就好了。"
　　Junior的睫毛轻轻颤动。他向前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就是我想说的话。"Mark看着他，"从十六岁开始，我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Junior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曾经受伤的地方极轻地抚过。
　　"我知道。"Junior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因为我也一样。"
　　远处，不知是谁家阳台传来隐约的音乐声。晚风拂过，带来远处寺庙的风铃声。
　　"下个月去欧洲，"Junior轻声说，"我陪你一起去。"
　　Mark的嘴角慢慢扬起，那个笑容比夜色更加温柔："这就是你的回答？"
　　"不。"Junior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这才是。"
　　盒子里是两枚简单的铂金指环，内圈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和一个小小的网球图案。
　　"可能有点迟了。"Junior说，耳根在夜色中微微发红，"但我希望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比赛，都能戴着它。"
　　Mark看着指环，又看向Junior。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今晚的阳台格外不同，为什么晚餐时Junior会心不在焉，为什么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某种小心翼翼的期待。
　　"你早就计划好了？"他问。
　　"从你去日本之前。"Junior坦白，"只是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
　　Mark拿起较小的那枚指环，小心地戴在Junior的手指上。尺寸完美得仿佛量身定制。
　　"其实，"他轻声说，"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他从网球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已经签好名的混双比赛报名表，搭档一栏赫然写着Junior的名字。
　　"表演赛，"Mark解释，"如果你愿意..."
　　他的话没能说完。Junior握住他的手，将另一枚指环戴在他的手指上。铂金的微凉很快被体温焐热，紧贴皮肤的感觉意外地令人安心。
　　"我愿意。"Junior说。
　　——
　　与此同时，对面公寓的窗户后，四双眼睛正紧紧盯着阳台上的动静。
　　"戴上了！戴上了！"Aou压低声音兴奋地抓着Boom的手臂，"快看！"
　　Boom任由他抓着，目光依然锁定在对面阳台。Joong的相机快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调整着焦距，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数据记录完毕。"Dunk在平板电脑上快速输入，"根据肢体语言分析，表白成功率100%。"
　　"早该这样了。"Aou抹了抹眼角，"这两个人拖了这么多年。"
　　Joong放下相机，检查着刚拍的照片："光线不够理想，但情绪很到位。"
　　"要告诉他们我们在偷看吗？"Dunk推了推眼镜。
　　"当然不！"Aou立刻反对，"这是他们的私人时刻。"
　　Boom看了眼时间："该撤了。Mark明天还要训练。"
　　四人悄悄离开窗边。Aou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对面阳台上的两人依然依偎在一起，手指上的指环在夜色中微微反光。
　　"真好。"他轻声说，握紧了Boom的手。
　　楼下，夜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