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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江浸月 ...

  •   月色之中,平安客栈门口,空旷无人的街道中骤起疾风,一位衣袂翻飞的女子右手执剑走近。

      店内烛光照亮她煞白的脸,剑身寒光一闪,活像个索命的阎王。

      半夜看店的账房缩缩脖子,对走来大堂的江禾道:“掌柜的,这人好像是来灭口的。”

      春兰也笑意一收,躲在江禾身后,怯懦问:“小姐,她是您仇家吗?”

      江禾扶额,走到大门边,越靠近便越感受到这位女子身上的杀气,她眉眼冷冽,抬眸一瞬下三白眼流露狠戾。

      女子目光射到江禾身上,忽而又一转,盯向紧跟在一边的小女孩。

      女子歪歪头,皱眉道:“你这小孩骨骼清奇。”
      她似乎已深思熟虑,问:“是否有意做剑修?”

      江禾一惊。

      江溪一愣,张开口不知说什么,下意识拒绝道:“不了。”

      女子更加疑惑,收了剑踏进店门,问:“为何?”

      泛着赤红光芒的长剑消散为红雾,凭空消失,女子身上杀气不减,直直走进客栈,视线紧盯江溪,眼睛一眨不眨。

      谁料她这举动让躲在一边的春兰吓得结巴:“小、小姐,她剑呢?”

      这还是正经世界吗?江禾突而怀疑系统还会投放什么奇怪的顾客,今天这个剑修似乎是修仙的?明天难道会来个妖怪?后天来个鬼?

      要不要大后天来个开玛莎拉蒂,驰骋在大昭京城的现代人?

      江禾挡住害怕的春兰,顺便将江溪往自己身后拉拉,无奈道:“她不能当剑修,因为……因为她是琴修。”

      女子先是露出些疑惑来,再了然点点头,收回炽热的目光。

      江禾问:“客官,您要打尖还是住店?”

      女子道:“住店吧?”

      怎么还这么不确定?江禾走至柜台边,账房擦擦冷汗,掏出登记用的小册,他不仅管账记账还充当前台,虚着声问:“客官,您得先登记一下。”

      女子双手环胸,报出身份:“江浸月……”

      大昭入住客栈得问清身份,姓名、籍贯等并登记入册,几人皆注视着她,江浸月愣神片刻,蹙眉继续道:“……女。”

      客栈死一般的安静。

      账房脑门渗汗,他抬袖擦去:“有路引吗?”

      江浸月低头,从腰间摸出来一个纯玉令牌,放至柜台上:“在这。”

      玉石牌晶莹剔透,雕刻着三个大字:“剑心门”。

      怎么看都是杀手组织派来索命的,账房腿一软,强撑一口气心如死灰。

      春兰也吓得低声道:“小姐,奴婢去报官吧。”

      江禾却拦住她,让她看好江溪,侧头对江浸月道:“好巧,我也姓江,看来我们是本家。”

      江浸月眉目透出疏离,但也给了面子点头,“我能入住了吗?”

      江禾越过伏在柜台上欲哭无泪的账房,取下钥匙递给她:“我们客栈暂时只有地字号房,这是二楼最里间的钥匙,若不满意可随时调换,有事也可叫守夜的小二。”

      江浸月从腰间荷包掏出一把散着荧光的小石子,拍在桌上,取走了令牌与钥匙,刚收好便见小石子忽然灭去光芒,变成透明的水晶,能量殆尽。

      江浸月挂回令牌的动作一滞,江禾连忙收起小石子:“您先去房间吧?待会我令人送热水上去。”

      寂静无声的客栈中,江浸月眼神蒙上懵懂,在她五官锋利显出潇洒之气的脸上格格不入,她忽然有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点了头便走向楼梯,几步便上了楼。

      见人已离去,春兰松了口气,账房也终于站直了身子。

      江禾实在怕以后半夜接待到鬼,转头道:“以后戌时就关门吧……”

      账房忙不迭点头:“好好好!”

      二楼地字号房间内,一身白衣的江浸月召唤出虹云剑,她握柄横指,只见剑身闪出一丝赤红光芒,如蛇般直冲而出,红光接触到寂夜黑空的一瞬,忽而消散。

      江浸月不信邪,又旋身用了几个招式,皆是如此,法力刚释放便仿佛有阻力般被冲散。

      她收起剑,面色凝重,手腕翻飞挽决调动周身灵气——周围根本没有灵气。

      体内灵力没法用出来,这客栈也毫无灵气。

      江浸月倍感不妙,她头脑发痛,曾经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自己姓名、是个剑修,还有宝剑之名。

      她似乎是经历了什么,浑身疼痛睁开眼,便身处虚空,她沿着光芒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见那远方出现一客栈,挂着牌只四字:“平安客栈”。

      她究竟怎么了?难道是死了来投胎?可她为何死了?

      江浸月百思不得其解,掏出腰间令牌,手指摩挲冰冷牌面上刻出的文字轮廓,剑心门,她是来自剑心门吗?

      次日一早,陆伯照常起床练功,没曾想这清晨还未见东方红日之时,依旧笼罩着黑暗的院子里,居然有了个练功的同伴。

      右院与水井院中间的木门常年开着,陆伯见她舞剑动作迅如疾风,剑随人动、翩然起舞。
      剑尖破空,搅断夜空寂静,停滞在陆伯眼前。

      陆伯拊掌赞叹:“好剑法。”

      江浸月收势,长剑入鞘,白衣纷飞似这清晨朝露般冷冽:“桥在哪?”

      陆伯手一顿:“桥?”,他恍然大悟:“就在旁边,出了门往北走两步就到了。”

      江浸月扬头:“谢了。”这便头也不回离去。

      陆伯觉得她有些古怪,但更多为欣赏,带着赞叹也背过手走出客栈,去继续处理报官之事。

      旭日东升,到日上三竿之时,这右院古筝之声不绝如缕。

      屋内床榻上隆起的被子下江禾翻动,春兰带着囡囡在院中踢毽子,嬉笑声透过窗台传进来,片刻后,张妈妈进了屋中,“啊呀”一声。

      “禾儿,赫连小姐来了,你快起床。”

      被子一翻,半梦半醒之人坐起来,顶着睡得凌乱的头发,江禾眼睛还没睁开,便下榻找鞋。

      张妈妈觉得好笑,赶紧前去几步,把她要穿的衣服找出来,一边递给她一边道:“小溪都起得比你早。”

      江溪也停了练琴,倒也帮她说话:“昨晚娘睡得太迟,这才起晚了。”

      江禾一笑,与她交换了个眼神,起身穿衣系腰带,已然完全清醒过来。

      “你请琴师了?”门外传来一清脆的女声,带着疑惑扬声问道。

      春兰与囡囡嬉笑声一停,赫连云依经过摸摸囡囡的头,便直接进了屋子。

      赫连云依眼睛一眨,这屋子蛮大的,一角打了书架,堆满书本,江溪就坐在书架前边,面前还放了个古筝。

      再往左看,便见梳妆台边床榻前正在系腰带的江禾,张妈妈在她后边叠被。

      江禾笑道:“你这么心急呢。”她穿好鞋走到桌边喝茶润嗓回答:“我可没请琴师喔。”

      赫连云依这么一看也知道是谁在弹琴了,脸上满是惊讶,一溜烟跑到江溪旁边:“你才这么丁点大就能弹琴了?也太厉害了。姐姐我十岁时家里请人教我,我都学不好呢。”

      这些日子瘦弱的江溪已被养好,每日好吃的饭菜甜点乳茶皆紧着,和囡囡一般被养得雪白圆润的。

      脸颊也圆圆的,赫连云依忍不住上手捏了捏。

      江溪有些抗拒身体接触,不动声色往后躲了躲。

      江禾看在眼中,过来拉着赫连云依笑道:“什么姐姐,这可差辈了啊。小溪她弹琴确实挺有天赋的,我正想着让她去英兰书院拜师学艺呢。”

      两人说着便出了屋子,江禾用水洗漱,赫连云依就在一边看着她:“那里确实有不少好先生,不过小溪年岁还小,要去只能上蒙学了,你这离那挺远的,估计只能让她住宿,你怕舍不得吧。”

      江禾正在擦脸,闻言立即丢下洗脸布问道:“蒙学堂不是只要六到九岁的孩童吗?”

      赫连云依露出狡黠的笑来:“你们就是循规蹈矩,它确实是这么规定的,但是如果是掌艺先生带在身边的弟子呢?我幼时就差点被送去呢。”

      江禾心思顿时活络起来:“如果我直接去英兰书院贿赂掌艺先生的话……”

      赫连云依蹦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不用那么复杂,我能帮你搭个线,但你得要先帮帮我。”

      “出事了?”江禾已经洗漱干净,闻言领着她去二楼雅间,“你细说。”

      雅间内,两人入座,赫连云依先点了午膳,再移坐在江禾身边,有些惆怅地拖着下巴道:“最近事还蛮多的。”

      桌上已有温热的花茶,江禾倒了两杯放置眼前,给她一杯:“你慢慢说,不急。”

      赫连云依举杯喝茶,一口气尽数喝完,双手放在桌子上正襟危坐。
      她有点疑惑:“赫连珲最近老来逍遥居,你说他是不是要搞事情暗算我?”

      江禾眉头一皱:“他常来后,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赫连云依摇摇头,突然间想到什么又道:“对了,贺兰明说他调查出来了,他说之前逍遥居来那么多人,是赫连珲搞的鬼,你说这事是真的吗?还是说贺兰明不想暴露他自己乱说的?”

      感情的事,说实话江禾压根搞不懂,她连男人手都没牵过,哪知道男人心中那些小九九,只好揣测道:“可能贺兰明不好意思,所以才这么说的。”

      赫连云依显然把江禾当成军师,又问:“那你说赫连珲搞什么鬼?”

      江禾头疼道:“他有什么别的异样吗?”

      赫连云依认真想了想:“他最近总是抬着下巴鼻子看人,对我们店里的跑堂颐指气使的,我看着就来气!但是好像他向来如此……”

      说着她捏紧拳头,问道:“最近店里面客人少了,他比我还着急,这算有异样吗?”

      江禾喝了口茶:“这么说确实奇怪,你不若贿赂他院里的丫鬟小厮问问?”

      赫连云依拍桌,双眼亮了起来:“也是!”

      “其他事呢?是店里食客少了的事吗?”江禾问。

      赫连云依连忙点头:“你真是料事如神,店里吃火锅的人虽然也照常来,但是确实吃家常菜的人少了,而且我发现哦,基本来用饭的皆是男子。”

      这倒是江禾意料之中,她道:“火锅味重,且你定价不低,能来用饭之人平民百姓甚少,门第越高对女子的约束越多,你这露天不分隔间吃熏衣服的火锅,自然也就少有女子来品尝了。”

      赫连云依惊讶:“啊?那我让人设屏风隔开?再紧急弄火锅包间?”

      之前两人有提到火锅炉子,类似于老式炉子,但炉身隔热、适用于烟少的炭火,炉口也呈开扇状,能容纳大锅。

      江禾便问:“那炉子你让人做好没?”

      赫连云依:“有是有,但造了十几天才做出几个,成本也不低,要多造些吗?”

      江禾点头:“至少得三十个。”这便是她留的后手。

      火锅锅底的多样性,意味着受众广,且火锅涮菜皆能看到菜品,可直接看见菜品的新鲜与质量程度。地位越高金钱越多的,越爱上乘菜,火锅菜品直接摆出,正合他们的心意。

      但火锅的味道过于霸道,江禾曾经也常出门吃火锅,但每次都会特意安排在洗头洗澡前。能刚洗完头就去吃火锅的,她一百个佩服。

      文人墨客、闺阁女子,自是也很注重这些,若是带着一身味出门在外,那定是不愿的。但若是在家中吃呢?

      江禾简单说出自己的想法:“火锅想做起来,必须得配合外送。定做的炉子与锅具还有专门送火锅的伙计与厨子,火锅底料到了食客家中再炒,炒起来简单,随便一个学徒便可。”

      赫连云依显然看出来这种外送下的潜在顾客有多么多,她长大嘴巴起身道:“行!我立马再去定做几十个炉子!”

      “唉”,江禾拉住她,“有个潜在问题,顾客完全可以自己家备菜涮菜,你的菜品可能难以卖出去。”

      赫连云依坐回来,咬着手指甲:“逍遥居的菜品说实话挺好的,是走的我家的路子。你这说法也有可能,那应该怎么办?”

      江禾笑道:“锅底本来就单独收费了,涨价也不好,那只能在一处地方想办法。”

      赫连云依疑惑:“什么?”

      江禾:“配送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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