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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怎么对我怎么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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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江煜景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他蹙着眉睁开眼,伸手按掉闹钟,动作间带着未消的戾气。
洗漱过后,他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端着杯子走到落地窗前,在沙发上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夏挽家的方向。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他才将咖啡一饮而尽。起身,推门,快步上了车。
桃木红色的卡宴,在水泥路上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最终精准地停在夏挽身侧。江煜景缓缓降下车窗。
桃木红色的卡宴在水泥路上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最终精准地停在夏挽身侧。江煜景缓缓降下车窗。
他没看夏挽一眼,只目视前方,视线锁定不远处的拐角中,那道黑色身影上:“好巧。”
江煜景边说边解开了车门锁,见夏挽迟迟不说话,也不动。他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待夏挽从车前绕到副驾驶,忍不住感慨出声:“哇~好酷,是包接包送吗?哥哥。”
江煜景没应声,望着消失在视野里的身影。烦躁地拧起眉,夏挽到底背了多少债,这个月的窟窿竟然还没堵上。
一路上,江煜景开得并不踏实,目光频繁地扫向后视镜,确认没人跟车。这才将车速放慢,甚至绕了一段远路,以至于夏挽到店时喻笑笑已经慢的不可开交了。
“不愧是少爷,太体贴了吧。”夏挽打了个哈欠,歪头看向江煜景,眼尾泛着潮红,“……还有哄睡服务。”
江煜景别开眼,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方向盘。显示屏上的数字格外刺眼——八点四十九。
距离和江仁义约定好的会议时间,他已迟到了近五十分钟。江煜景并没有感到意外,这本就在他预料之中。
特意绕路,就是为了把夏挽扔进早高峰时段的咖啡店。人多眼杂,催债的不敢妄动。
这笔账,他算得明白。
江煜景跟着夏挽的步伐,迈进了咖啡店。他和往常一样,动作利索地扫码付钱。
“支付宝到账八千元”
提示音骤然响起。夏挽扎头发的动作一顿,闻声他张了张嘴,叼在唇间的发绳随之掉落在地。
“蛋糕还行。”江煜景走到夏挽身旁,躬身捡起发绳。递给他,语气听不出波澜,“我来续个费。”
“蛋糕?”一旁的喻笑笑闻言,立刻投来质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江煜景,“好吃你怎么不吃完?害我……”
话音未落,江煜景的目光便快速投了过来。喻笑笑瞬间噤了声,“晚上八点,我过来拿蛋糕。”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会议结束的时间,走近夏挽摸了摸他的头,“要记得噢~”
江煜景早就想摸摸看了,如今终于逮到机会了。果然,和预想的手感一样,软绵绵的。
等到公司,会议不出意外地结束了。只是免不了被江仁义一顿臭骂。刚建立起的好心情,瞬间跌回了谷底。
印响近几年都是江南煜在打理,轮不到他处理什么项目。比起除夕前夕那段日子,相对轻松很多。
好不容易将手头,几份亟待审阅的文件处理完。正要闭眼休息一会儿,江南煜便带着人杀进了办公室。
站在他身旁的姑娘,看起来年纪和自己相仿。但那透露在外的股子恨劲,让她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
“老爷子给你安排的'得力助手'。”江南煜把手里的文件夹丢在办公桌上,“许颖。”
江煜景知道江仁义这么做的目地,也知道他在怕什么。无非就是担心自己打破眼前的平静,特意派个人盯着他。
他把目光从许颖身上移开。翻开文件夹草草瞥了一眼——是关于城南新能源地块的竞标项目。
“好好看,”江南煜走到门口,点了根烟,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家各取所需。”
他逐页翻看着项目书,指尖却越来越沉。这份看似完美的方案里,成本数据经不起推敲,技术参数模棱两可。江南煜的手段并不高明,但足够恶心人。
'好一个各取所需。'
江煜景抬手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既然两人一前一后非将他逼到绝路,那不妨试试,谁先被拖进这滩浑水。
他目光转向从进门起就杵在原地的许颖,语气谈不上客气:“怎么,需要我请你坐下?”
许颖肉眼可见的慌了一下,江煜景见她这副样子,心情也不再像方才那般沉重。至少,这不像个老练的监视者。
接下来的十一个小时,江煜景几乎全身投入了进去。
他争分夺秒,却只来得及将最致命的技术和成本漏洞堵上,勉强搭建起新方案的骨架。即便这样,整个项目看上去还是漏洞百出。
仅仅一天,他感觉自己像被硬生生地拆卸,又重组了一遍。春节假期,留在公司的人本就不多,江煜景还偏偏成了最后离开岗位的一个。
从停车场开到咖啡店,不过绕主道半圈。三分钟的路程,今天却堵的不像话。等好不容易挪到店门口,心里猛地一沉。
灯明明亮着,却看不见夏挽的人影,一阵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江煜景顾不上锁车,径直沿着街道往前,挨个路口寻去。不知走了多远,从热闹的街道,变成了昏暗僻静的老城巷口。
巷子深处,一个模糊的人影若隐若现。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传入耳畔:“这次就是个教训,下次早点还钱。听到没,'小美人'”最后三个字被刻意拖得黏腻又轻佻。
江煜景眼神一沉,迈步朝巷子里走去。正看见一只脏手探向夏挽衣领——
他猛地一脚,狠狠踹在那人腰侧!
“操!你他妈谁啊……”男人捂着腰,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江煜景,“又你小子~怎么,你要英雄——”
余下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死死扼住了的喉咙,“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男人肉眼可见的慌了神,两只死死手扣在江煜景的手腕上。喉咙时不时发痛苦出的呜咽声。
直到那双手力气渐弱,他才将钳制松开。对方骂骂咧咧地朝巷子外跑去,脚步声杂乱地消失在夜色里。
他这才看清缩在暗处的夏挽,额头不断有鲜血渗出。长发松散开来,毛衣领口被整个扯向一边,歪挂在肩头,露出大半片锁骨。
一双眼睛蓄满泪水,直直的望着江煜景。却还是强扯出一个脆弱的笑容:“我给你留了蛋糕的……”
江煜景心头一紧——明明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那份留给他的蛋糕。
他没说话,只是将外套展开,裹在夏挽身上,又仔细将领口掖紧。以半扶半抱地姿势带着他往回走。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那些想问的,盘旋在心头的问题,终究没能问出口。
他怕夏挽承认,更怕夏挽否认。
江煜景能给的,或许只剩下这份沉默的尊重。
直到夏挽挂上消炎针,在药力作用下半阖着眼昏昏欲睡。
江煜景靠坐在一旁的输液椅上,手掌轻握着冰凉的输液管,试图用体温捂热,不让他那么难受。
一片寂静中,夏挽忽然极轻地开口,沙哑的嗓音里浸透着疲惫:“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江煜景目光微垂,久久停在夏挽搭在扶手上那只轻颤的手,依旧没有开口。
是啊…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夏挽,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