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边漫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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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景的酒吧是为了拍摄专门建的，建在不对游人开放的海岸边，内部一边是看起来像模像样的酒吧，但一门之隔的另一边是演员的休息室和杂物间。
魏怀远的妆造由他的个人和剧组的造型师共同设计，就光是看上去随手一扎的发型，也精细到画了好几张草稿来确定每一部分头发的位置。
精心设计的妆造再配上无可挑剔的五官，他一出门就听取哇声一片，走廊仿佛变成了红毯现场。
今晚拍的是楚阳和海汐初遇的场景，魏怀远有唱歌弹吉他的戏份，黎导要求一定要现场收音，这算是他演艺生涯里的一次不小的挑战。
在舞台前凝视了几秒，他回过身在一边卡座坐下，眼睛注视着台上的的那把吉他，撑在大腿上的手心不由地出汗。
旁边走来一个身上挎着贝斯、头发染得五彩斑斓的男生，尽管灯光昏暗，但魏怀远很轻易地认出了对方。
“好久不见，蒋葳。”他先出声打了招呼。
蒋葳以前也是演员，他是童星出身，还在上小学就已经演了很多部戏，收割了一大批妈粉。进入青春期后也没有长残，只是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直到现在微博上一搜全是他和其他男明星站在一起的对比图。
但据他本人说，让他真正放弃演戏的并不是身高，而是外界给他贴的标签。尽管十几年过去，但蒋葳在观众心里的印象仍然是个小孩，无论演什么角色都被群嘲是小孩装大人。所以他毅然抛弃演员身份，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们一起组了个乐队。
“魏怀远！真的是你！”蒋葳凑近后很激动地叫起来，声音甚至盖过了酒吧的背景音乐，“原来我是在给你写歌！”
魏怀远点点头，“我也很惊喜，我一直都有在听你们的歌，之前剧组把demo发给我，我就大概猜到是你写的，你的个人风格真的很明显”，他说着就打开手机翻找。
“太奇妙了，我之前还拍戏的时候就想过什么时候能和你一起合作，没想到现在我们以这种方式合作上了！感谢黎导！”蒋葳说着调整了一下肩上的带子，身上的贝斯随着跳动，是一抹很鲜艳的红。
角落的门打开，乐队的其他成员陆续走进来，蒋葳用他们特定的手势打了招呼，又拉着魏怀远说道：“要不我们先试一段儿？你还记得词吗？”
“记得的，来吧。”
魏怀远跟着他走上舞台，和每个人握过手，走到角落拿起那把吉他，站到正中间的麦克风前。
乐队的吉他手先扫了几个和弦，蒋葳的贝斯和鼓手的鼓点紧接着穿插进去，乐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流动起来，把空气也搅得燥热。
魏怀远听着拍子唱起来，起初因为没开嗓声音中带着艰涩，但很快就适应了，他很自然地过渡到副歌，主唱女生的和声加进来也丝毫没有跑调，手上也没忘记跟着弹吉他。
整首曲子不长，是清爽的夏日海边曲风，但又带着乐队独特的自由风格，间奏还特意编了一段纯键盘伴奏和女声哼唱，使得整首歌像一杯混合的果汁气泡水。
一曲毕，众人还沉浸在音乐的回响中，魏怀远率先转过身鼓掌，大家也跟着欢呼。
“哇——魏怀远你考虑加入我们乐队吗？”蒋葳开玩笑地问道，顺手捋捋自己因为投入而到处乱飞的头发。
“是啊是啊，音色也很好，比阿葳的鸭子叫好多了”，后面的吉他手笑道。
“魏怀远要是来，我第一个把你扫地出门”，蒋葳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也跟着笑。
“等我们哪天开演唱会了，我们请魏老师来当演出嘉宾”，主唱的女生也附和道。
“过奖了过奖了，你们才是专业的，我纯粹是弹着玩而已。”魏怀远习惯性地回应着大家的夸奖。
“哎这有啥，我们也都是瞎折腾，纯粹是因为有点时间，几个又都有兴趣，就凑到一起了。”
“真的，哥你以后要是有空了，来找我们一起唱歌。”
“是啊是啊，你替阿葳去唱demo吧，我听他唱歌，晚上睡觉都做噩梦。”
“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魏怀远含着笑看蒋葳几个人像小学生一样争起来，用大家难以察觉的步伐往后挪了一小步，手心仍然潮湿。
他感觉到一阵凉意轻触了他的指尖，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回过神，是于瑾珩步伐轻快地擦身而过。
对方前额的碎发都被往后梳，使他锋利的眉骨线条暴露出来，平添了一丝生人勿近的距离感，肤色也在不明的灯光下愈发地白皙。
和魏怀远读剧本时脑海中的海汐高度吻合，有巧思却不显得做作。
蒋葳也注意到了于瑾珩：“呀，这又是哪位帅哥？”
魏怀远上前一步说道：“于瑾珩，也是主演。”
于瑾珩很顺从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笑起来终于显出一点这个年纪的烂漫。
“双男主？”主唱忍不住八卦。
“可以这样说”，魏怀远很大方地承认，“我们两个是有感情戏份。”
于瑾珩见他插不上话，在旁边无声地做口型。
“couple。”
主唱的女生接收到信号，又从上到下把两人打量了一遍，最后和其他人很默契地对视一笑，露出一副都懂的表情。
在慵懒的爵士乐和交谈中，酒吧的门被推开，一瞬间很多陌生的脸涌入这个狭小的空间，让人头晕脑胀。
一个工作人员把几人从舞台领回休息室，统筹则拿着个大喇叭走上舞台，开始指挥台下的群演，声音大到在休息室的走廊上还能听见。
剧组为魏怀远安排了私人休息室，他还不太适应这半边过亮的灯光，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一边的齐浩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觉得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还是开口问道：“你心情不好？”
“有吗？”他仍然没有完全睁开眼睛，只是把手覆在眼前，青色的血管微微突起。
“我是觉得没有，毕竟我们俩私下里你经常一副没表情的死人脸”，他补充道，“是于瑾珩在问。”
“我就怕因为我们太熟了反而会忽视你的情绪，你要确实有事要和我说，我不会告诉外人。”
魏怀远听到于瑾珩的名字，心里沉了一下。
虽然听起来很幼稚，但他这两天莫名的情绪都来源于这个名字，和那天楼梯间里没头没尾的对话。
他又想起刚刚被不经意蹭到的指尖，沉默了片刻，从自己的指缝间看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
“可能是有一点吧。”
“新环境没适应，过两天就好了”，魏怀远把想说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真的。”
“那就好”，齐浩也靠回沙发上，“有事一定要和我说，我可是你助理。”
魏怀远点点头算作回答。
又是长久沉默，隐约能听到其他房间吵闹嬉笑的声音，模模糊糊，像是开着却没人看的电视机。
没由来地脑中又浮现出于瑾珩的脸，他猛地睁开眼，恰好和化妆镜里的自己对视。
有些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
重新回到酒吧，人群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混乱，而是围成几个小圈聊天，见到有人来，会有好奇的头抬起来看两眼。
魏怀远听着人群中的议论，但始终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莫名轻松。
“摄像A组跟楚阳，B组跟海汐，A组再多加几个麦”，负责人一趟又一趟地走，从魏怀远身边走过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魏怀远又挎上那把吉他，站在麦克风前，不一样的是台下此刻是拥挤的人潮，还有人潮中很突出的于瑾珩，他手上拿着玻璃酒杯，杯身反射灯光变得五光十色。
“人员全部到场，可以开始拍摄。”
魏怀远把目光移到角落，看见黎云坐在监视器后对他点点头。
摄像机动起来，人群散开，铺满了整间酒吧，魏怀远像模像样地调整麦架的高度，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台词：
“各位晚好，接下来带来的是我们的新歌《无边漫游》，祝大家享受今晚！”
“Let's go！”
他一抬手，熟悉的前奏响起，身子也跟着摇晃，之前的紧张感消失了很多。
歌声填满了每一寸空隙，魏怀远也像个真正的歌手一样关注着台下人的反应。
视线扫过吧台，于瑾珩正翘着二郎腿坐着，一手托腮欣赏着调酒师利落的动作，时不时撇两眼台上，有人和他搭话也漫不经心地应付两句。
魏怀远仅需关注那个半吊在于瑾珩头顶的麦克风，就能轻易捕捉于瑾珩的动线，他从左端走到右端，在中间流连又晃到角落里坐下。
一首歌很顺利地唱完，魏怀远扶着自己的吉他对着混乱的人群鞠了一躬，在狂欢中走下舞台。蒋葳和他的乐队仍然留在台上，继续他们的表演。
魏怀远把吉他放回包里，双手环在身前，站在摄像机拍不到的阴影里听导演喊卡。
熟悉的抽离感又涌上来。
黎云被一群工作人员包围着，一只手扶着耳机，眼睛紧盯着不断变化的画面，眉头蹙在一起。
片段播完，她的表情才有所缓和，“这条过了，现场效果还不错，回头在棚里再录一遍叠上去就行。”
“怀远真是难得的全能型人才”，她夸奖道。
“黎导过奖了”，魏怀远例行客套几句，“还是您给了展示的机会。”
说话间，于瑾珩终于从人海里游过来了，他很自然地勾住魏怀远的手臂，笑嘻嘻地说：“怀远哥你刚刚在舞台上特别帅。”
魏怀远被他冰凉的手凉了一下，侧过头去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涌动，“谢谢。”
“不客气哦。”于瑾珩接了一句。
“瑾珩也还可以”，黎云又调出于瑾珩的画面，“看镜头的习惯改掉了，不错。”
于瑾珩嘿嘿笑了两声，还是贴着魏怀远没有放手。
魏怀远感觉凉意从小臂上扩散开来，不由地关心道：“你冷吗？”
“我觉得还好吧”，于瑾珩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才回答。
魏怀远见状，把对方贴在他手臂上的手放在自己手里，“但是你的手，很凉。”
“我一直都这样，开了空调手就是凉的”，于瑾珩没有收回他的手，反而回握住魏怀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不过，你的手很暖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无边漫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