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无风》青木问闲

16、第 16 章

　　第二天李珍还是坚持要去刘皓那参加小苹果的法事。
　　李晓知试试脚踝，应该正常了，换了膏药就和伯母陪着一起卡着时间点过去。
　　踏进院子，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主要是刘皓的亲戚。李晓知几个也不往里走，就站大门旁边，有人过来打招呼就应一下。
　　请的两个和尚已经在房子里和院子里准备好了东西。
　　可能考虑到天热，所有人先在屋里跟着念经，再到院子里绕一圈。刘皓，刘皓妈和姐在最前面，李珍不想和刘皓走一起，故意拉着李晓知和婶婶落在后面。李晓知脑袋晕乎乎的，埋着头跟着走，只听到屋外树上蝉声鼎沸，高亢的声音和热浪一样灼心。
　　整个仪式搞完，李晓知有些虚脱。她轻轻拉了拉堂姐，才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又哭过了。
　　李珍哽咽着小声说道：“我去打个招呼就走。”
　　李晓知就怕又有什么幺蛾子，凑近小声：“你心意都到了，我们就直接走了吧！”
　　但李珍示意她别担心，还是走了过去，对刘皓妈说：“妈，我们先走了。”
　　果然又被老太太拉住了。
　　“别急着走，我们一会一起吃个饭，有什么事大家说开了就好解决。”老太太的声音和昨天一样中气十足，“昨天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他答应了好好和你道歉，以后好好过日子。”
　　“妈，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李珍下了决定，努力挣脱了，“我今天只是来送孩子一程的。”
　　“阿皓，你快过来道个歉！”老太拉过一旁的刘皓。
　　只见他一脸无奈，敷衍地含糊道：“我道歉，是我错了。”
　　“好了好了，这下不就没事了。回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调理一下孩子就会有的。你年纪不小了，离了婚可怎么生活……”刘皓的妈还要滔滔不绝地说教下去。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李珍觉得这话题不仅索然无味还有令人作呕：“不好意思，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挣脱了老太的拉扯，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我这么说也是替你考虑，你不要这么不知好坏。”老太还在后面高声说，示意一眼刘皓，但刘皓毫无反应，而是皱了皱眉，自顾自地跑一边接电话去了。
　　坐回车上，伯母安慰道：“小珍，你别担心后面的日子，哪怕我们养着你，也比在那家受气好。”
　　“妈，谁说要你养了。你女儿好手好脚的，能力样貌都不差，养活自己不是问题。”
　　伯母笑了：“对对对，我女儿厉害着哪。”
　　“姐，你这么好，以后生活一定会更好的。”
　　李珍姗姗然道：“嗯。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是时候拨云见日了。”
　　“只怪我们大意了，当年只简单了解了一下他家，要是多打听打听，说不定就不会趟这浑水了。”伯母自责道。
　　“妈，别多想了。当年他们家刻意瞒着，估计不是随便打听就知道的。”
　　“嗯，还好你没孩子，这次分了以后也轻松。”伯母努力做出一脸轻松的样子，“我们正好全家出去玩一圈。”
　　“好呀，我回去立刻计划一下，也问问爸想去哪里。”堂姐脸上泛出光彩，“晓知，你也想想，下个寒假我们两家一起出去玩。”
　　李晓知被两人一鼓动，一口答应了下来，开始憧憬出游计划。
　　转眼车子就回到了大伯家门口。李晓知刚下车，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是张诚轩在拍她：“回来了吗？我在你家右后方的活动场地。”
　　“？”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李晓知怕他一会真跑过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自己过去吧。好在堂姐她们已经进屋去了，没关注她。
　　李晓知到门口喊了一声：“我周围走一下就回来。”然后转身快步往外面走。
　　张诚轩正在树荫下的跷跷板上坐着看手机。腿随意搁在横杠上，这么看还有些大长腿帅哥的样子。李晓知放慢了步子踱过去，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帽子下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干净的脸颊轮廓透出几分少年的坚毅和英气，帽檐的阴影没有遮住眼眸的光，鼻梁高挺带着秀气，微厚的嘴唇像被阳光染上了亮红色。别看身板有些瘦，手臂上还是有点肌肉线条的，难怪之前能一把拉住她。
　　李晓知还没走到跟前，jiu张诚轩忽然抬头，两人四目蓦然相对，都有些不知所措。他立刻跨过杆子站立起来。跷跷板随之一头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张诚轩快快扭头看了眼身后，回头往前迈了一步，想起什么，又一步退回去，取下挂在把手上的一个大袋子，窜到李晓知面前，递过来。
　　“什么？”前面看他时被他对眼，李晓知有种被现捉的罪恶感，接着又是巨响又是忽然冒出来的一大袋子，简直是连吓三跳，直接进入大脑卡壳状态。
　　“昨天的事对不起了，这个给你，脚好了吧。”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晓知，把袋子塞了过来。
　　“脚没事了。这个就不用了吧。”看到他眼中的自己，李晓知觉得自己快要成为熟透的桃子了，肚子里一堆气话忽然说不出来了。
　　“昨晚说好要给你试试这里的水蜜桃的。”看她一脸茫然又补充道，“消息没收到吗？”
　　“啊，哦，”李晓知想起昨天未读直接删掉的消息，怀里的这一大袋水蜜桃，就像烫手山芋，热得她要冒烟了，心虚道，“昨天累了，我没注意。过来很久了吗？”
　　“还好，前面发你消息没回，就附近看看。”
　　“我陪姐她们出去了。”李晓知后知后觉自己居然自然地补充解释了，谁说不是拿人的手短。
　　“我早上去过警局，听说老金的报告出来了。确认那天晚上是喝了酒，还吃了头孢类药，身上还有被长条硬物敲击的痕迹。”
　　“所以不是意外咯？”这点李晓知并不意外。
　　“不是，估计是知道了什么。”面前女孩子话语间红彤彤的脸上一双杏仁眼忽然闪出光芒，直接扫过张诚轩内心某个从未开启的角落，心忽然跳脱了，只好不自然地摸了摸帽檐，“他们还在调查他周围的关系网。天热，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说老金、付阿姨和张燕会不会是一家人？”李晓知把之前的猜测脱口而出。
　　“有这个可能，可能性还挺大的。老金和付阿姨没有领过证，付阿姨的户口什么都在老家，警察应该已经去了解她的情况了。”
　　“这事你还是别管了，安全第一，相信你爸他们很快就能找到凶手的。”
　　“会注意的，”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关心自己，说话不争锋相对时声音还很柔和舒心，明明是一杯情史的薄荷茶却让张诚轩有飘上云端的晕眩感，以至于走向单车的两步路手重脚轻地差点自己摔一跤。好不容易摸到了车把，立刻故作轻松挥手，“我先走了。回头再联系！”
　　“哎，你等一下。。。”李晓知没想到他没说两句话居然这就走了，明明微信上话一堆的。这都没把桃子塞回去。
　　回到大伯家，李珍听在门厅里等着她，“谁又欺负我们家晓知了呀？一回来门都不进急着往外跑，原来是买桃子去了。”说着还眨巴眨巴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李晓知本来就热的脸更热了，“不是，他来道歉的。”
　　说话间赶紧放下桃子，溜去一旁卫生间，“我放这里了，大家吃吧。太热了，我去洗把脸。”
　　“估计全身都热，还是洗个澡吧！”李珍戏谑道。
　　李晓知乖乖冲了个澡，下午窝空调间好好睡了一觉。直到堂姐来敲门，喊吃饭了才恋恋不舍地爬了起来。
　　一看手机，已经5点多了。打开微信看了一眼未读消息，没有某人的。李晓知心说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会发消息，两人又不熟，阻止了自己进一步的胡思乱想。
　　吃完饭，李珍又提起了那个袋子：“那袋桃子你真舍得给我吃？”
　　“吃吧，”李晓知扶额道，“不就几个桃子嘛。”
　　李珍转身去洗了几个桃子，拿了个大果盘装了过来：“水蜜桃可是这里的特产，但这么大这么新鲜的也很是难得的。人家这心意不普通哦。”
　　盘中粉粉嫩嫩的超大个桃子果然无比诱人。水汪汪的果胶撑得外皮弹指可破，灯光下通透可人。李晓知小心翼翼拿起一个地放到嘴边，一口下去清甜的汁水爆出满口的香气。
　　李珍也啃了一个，一边吃一边揶揄道：“是不是特别香甜？甜到心里的那种？”
　　李晓知直接忽略，只顾埋头吃桃。
　　李珍看她装鸵鸟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你不要脸红呀？”
　　李晓知抹了把嘴角的汁水，含着一大块桃肉辩解：“没有啊！”话才出口，她发现堂姐在努力压制笑容，两个肩膀微微颤抖。
　　吃完桃子，李珍还不忘提醒道：“你吃完发消息谢谢他吧！”
　　“谢他干嘛，麻烦。”
　　“好好好，你不谢他，是替我谢谢他的桃子，我也好几年没吃到这样的了。”
　　“哦哦”李晓知敷衍了一下。
　　晚上，李晓知和姐一家打了会牌，回到房间和爸妈通了个电话。过来玩了差不多一个礼拜了，堂姐这里情绪也好多了，差不多是该回去了。
　　她有了打算，轻松地躺到床上又看了会手机。就是还是没有某人的消息，心里居然又不平静了：“真是麻烦，送什么桃子，搞得人都不能安心睡觉。。。桃子确实不错，一声不吭地吃了好像不太礼貌。。。”
　　一阵前所未有的纠结之后，拿出手机，快速点开微信，“谢谢送来桃子，很甜。”发完像避洪水猛兽似的，立马放下手机，收拾睡觉。
　　第二天一醒来，李晓知睡眼朦胧地先拿了手机，打开了微信，一下子跳出好几条未读消息，一眼可见张诚轩昨晚发的：“我刚和几个叔叔说完双桥村的事，从警局回家。”
　　居然有种不明所以的果然如此的安心感，一下子驱散了李晓知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