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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绑架与匕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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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既然说开了那我们就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回去晚了母亲……。”
“少爷醒醒，少爷，少爷。”
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我此时头疼欲裂，耳边不时传来呼唤我的声音，那冰冷刺骨的触感隔着丝绸长衫使我从头到脚冰冰凉，还有那坚硬膈人的地面让我的整片后背都难受极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我意识不清地竭力想睁开沉重的双眼，可那眼皮却像千斤顶一般，在我使出浑身解数之后，我终于眯缝着双眼看到了眼前模糊的画面。
黑黢黢的一片，没有灯光，没有蜡烛，只能借助那快要消散的日光勉强看清距离我一米之内的东西。
“少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张向阳在我身旁急切地问道。
“头有点晕”，我看了看周围，正想伸手揉揉眼睛，却发现双手都被绳子栓了起来，动弹不得，我顿时一阵惊慌，有气无力地问道：“这是哪，我们这是被绑了？”
“嗯。”张向阳淡淡地回道。
活了整整二十六年的我虽说风风雨雨，惊涛骇浪差不多都见识过了，可被人绑架这种事，是我万万没有预料到的，尤其是在这种不知道何时在哪得罪了谁，对方是谋财还是害命的情况下，再是沉稳冷静的人也得慌乱几分。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打量着周围，这安静的令人发慌的气氛着实让我感到陌生，这不是繁华的平洲城内，而是某处偏僻寂静的郊外。
“少爷”，张向阳此时那语气带着颤的话让我心头一紧，他那急促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深感不妙地移动了几下，待挨着他越近时，越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见他如此害怕，我急忙安慰道：“张向阳，你别怕，父亲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会保护你的。”
谁知道我话一说完，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张向阳更急促大声的喘着气，我焦急地连忙问道：“张向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我只是怕黑。”
“怕黑？”我疑惑地重复了一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吱呀”一声，那破旧木门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推开。
“呦，醒了，陈少爷。”来人说道。
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我蹙了蹙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终于在蜡烛亮起的那一刻看到了我意想不到的面孔。
“李四？”我看着他惊讶道。
“贵人多忘事，难得少爷还记得我。”李四站在放着蜡烛的桌前调侃道。
我低头看了看被绑的双手随后抬眸问道：“李四，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哈哈哈哈哈，少爷，你说我绑着你是要做什么。”
一想到李四可能是由于之前处罚的事情找我不痛快，我深呼吸一口气，与他开始讲起了道理：“李四，你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埋怨我报复我吗？我记得当时给过你们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是你们不懂珍惜，把张向阳关进破柴房，我承认，处罚是重了些，但我叮嘱过门卫下手轻些，还给你找了大夫，给了你二十块大洋，自认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问心无愧。”
本以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辞会让李四有那么一点点触动，谁知他竟然仰天长啸了几声，随后便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一瘸一拐地面目狰狞地走到我面前，我盯着他那条腿看了看，还没反应过来，李四将那把匕首放在我脸上拍了拍，他咬牙切齿道：“好一个仁至义尽啊少爷，这么说来，我反而得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别伤害少爷。”张向阳此时大喊道。
“啪”的一声在这个安静狭小的破房子异常清脆利落，“你他娘的闭嘴，没爹娘疼的狗杂种也敢跟我叫嚣。”说着，李四便从他那身破旧衣服里拿出一团破布塞在张向阳嘴上。
“李四，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不关他的事。”我怒吼道。
“好一个主仆情深，看的我感动涕零，”李四拍着双手调侃道，随后他一脸狠厉地揪着我的头发逼我抬头看着他，“看到没有，我这双瘸腿就是因你而起，你放心，我肯定满足你，有什么事都冲着你来。”
我盯着他那双残疾的右腿，不相信似的反驳道：“不可能，我明明叫人收了力气，还找了大夫。”
“怎么不可能，忘了跟你说，我这双腿小时候本就落下病根，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正常，只要受力，就会病情加重，更何况，那可是结结实实的六十大板，还有啊，你让门卫给我找的大夫，我压根就没瞧见。”
“冤有头债有主，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是不是得找你算。”李四那表面上的平和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仇恨抱怨蒙蔽的怒气和失控。
看着他那愤怒到极致的扭曲的面孔，我挺直腰身，强装从容淡定地看着他问道：“你想怎么样？”
“这问题问的好，那我可要仔细想想了。”李四一边在原地徘徊踱步一边假模假样地故作思考道。
突然他蹲下身凑近我的脸，带着那邪魅残忍的笑将我从上往下看了看，那审视打量又带着一丝狠戾的眼神着实让我头皮发麻，呼吸都在此刻停滞了一般。
“你说，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样，你打我六十大板，我打你六十大板，这样就算扯平了，如何？”
他一脸轻松自在地飘飘然道，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反倒是张向阳异常激动气氛，虽动弹不得，但他还是猛的一挣扎，直接将李四撞倒在地。
张向阳死死地盯着李四，那眼中的阴冷和无情是我从未见到过的，那脸上凶狠阴翳的神情也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李四这下是被彻底激怒了，他气的嘴角直抽抽，后槽牙都被咬的“咯吱咯吱”响，他捏紧双拳，一脚朝张向阳暴力地踢去，那力气太大，张向阳直接被他踢倒在两米开外的地上，见李四凶恶地就要走过去，我心头一惊，连忙怒骂道：“你这个欺软怕硬的卑鄙小人，有本事冲我来。”
这话一出，李四果然勃然大怒，直接一耳光甩我脸上，我被他打的脑瓜子嗡嗡作响，左边那张脸火辣辣地疼，我用舌头顶了顶那隐隐作痛的左脸，倔强地扭过头看着他那不悦的神情嗤笑了一声。
我一字一句慢慢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只要你愿意放了我们，不管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你觉得我绑你是为了钱？”李四不在意地哼笑道。
“我知道，你怨恨我想报复我，可你想过没有，我父亲是银行行长，母亲是商贾世家的女儿，我的舅舅乃是上海滩的司令，你觉得，如果我要是出了事，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李四那瞠目欲裂的眼神有些微微动摇了，见状，我忙不迭地继续说道：“说到底你的腿也是因我而起，我有责任，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保证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去到你想去的地方，安安稳稳荣华富贵地过完一生。”
在与李四周旋的时候，我那背在身后的手正在全力以赴地想要挣脱绳子的禁锢，看着李四那快要被我说服的神情，看着那绳子就快被我挣脱掉，我那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有了一丝把握。
“我去你的，少在这蛊惑人心，你当真以为你那点花言巧语可以糊弄我”，李四性情突变地又往我右边脸打了一巴掌，“你真当我傻，放了你，我不仅没钱拿没命活，连我这么久一直藏在心里的仇恨都无法发泄消解。”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烛火前，将那锋利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烤，斜睨着眼睛看着我轻笑道：“目前没人知道是谁绑了你，只要我把你们都杀了，我就能安然无恙，我收回之前说的要还你六十大板的话，就当便宜你了，直接给你个痛快。”
看着他拿着匕首一步步朝我走来，再怎么强装镇定的我也难掩脸上的害怕与惊恐，就差一点点，那紧密缠绕的绳子就可被我解开。
“少爷，看在那二十块大洋的份上，我就好人做到底，争取一刀毙命，不让你受苦。”
说着，那高高扬起的匕首在我瞪大的眼睛下直逼我的心脏，正当我将要抬腿朝他□□踢去，突然一道身影迅速地闪现在我眼前。
只听见“啊”的一声闷哼，李四头上便鲜血淋漓，他吃痛地捂着脑袋，破口大骂：“小杂种。”张向阳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只见他扬起胳膊手握着一根棍又朝着李四砸去。
接连几下，我才惊恐的反应过来，大喊道：“张向阳，别打了。”
喊了好几声他才渐渐回过神来，一把扔掉木棍，颤颤巍巍地解开我手上的绳子，拉着我跑了出去。
夜幕降临，四周黑咕隆咚的一片，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这地方太过偏僻，荒无人烟，周围树木林立，杂草丛生，让人辨不清方向。
在这么黢黑的危机时刻，张向阳怕黑的症状又反复了起来，他呼吸急促，额上遍布冷汗，连走路的脚步都无力地缓慢了许多。
我搀扶着他的胳膊，担忧地安抚道：“原地休息会儿吧，你脸色很不好。”说着我就要扶着他坐下。
“不用了，我们快走，待会李四可能要追上来了。”
他这么一说，我皱着眉往身后看了看，寂静的周围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野生动物还是李四，但不管哪一个，都对我们的安全具有极大的威胁。
“可是你当真能走吗？”我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张向阳那抓着我的手紧了紧：“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