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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林澜施针除心疾,贾母撕破慈母面 ...

  •   林澜以黛玉“受惊病弱,不宜见风”为由,暂且将贾府的帖子挡了回去。

      然而,她深知这绝非长久之计。

      但首要之事,便是彻底根治黛玉的先天心疾。

      接下来的几日,林府内外悄然无声,实则暗流涌动。

      林澜对外称病闭门谢客,一心扑在黛玉的调理上。

      她开的方子越发精细,药膳食补日日不重样,更是每晚以精纯内力为黛玉疏通经络,温养心脉。

      万花谷的医术与内力相辅相成,效果斐然。

      黛玉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原本苍白近乎透明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染上了淡淡绯红。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神也愈发清亮灵动,那份属于孩童的活泼娇憨,在林澜无微不至的守护下,正一点点挣脱阴霾,重新绽放。

      然而,林澜敏锐地察觉到,妹妹的心境,与两年前初入京时,已有了微妙的不同。

      这两年,有林澜亦兄亦父的全然爱护,有周明淑柳追云和牛佳慧等闺中好友的真心交往,更有林澜刻意营造的宽松安宁环境,黛玉原本敏感多思的性子确实开朗豁达了许多。

      她不再总是悲秋伤月,会在与周家姐姐通信时,俏皮地抱怨兄长管束太严,字里行间透着被宠溺的娇嗔。

      可这一切的开朗底色,却因林澜接二连三“损耗寿数”救人,而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忧虑与恐惧。

      那份恐惧,在她心神封闭前便已深种,清醒后,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因“难活至而立之年”而变得更加尖锐刻骨。

      这日午后,阳光暖融,林澜在院中亲自煎药,黛玉便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她身边,双手托腮,安安静静地看着药罐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哥哥,”她忽然开口,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药苦吗?”

      林澜侧头,对上妹妹清澈却隐含忧色的眸子,心中一软,温声道:“加了甘草和冰糖,不苦的,玉儿乖乖喝了,身子才能好得快。”

      黛玉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拒绝喝药,而是低声道:“我不是怕苦……我是想,哥哥每次为了救人,都要喝比这更苦的药吗?孙爷爷说……说……”

      她说到这里,眼圈微微泛红,后面的话哽在喉间,说不下去。

      林澜心中一震,放下手中的蒲扇,轻轻将妹妹揽入怀中。

      “傻玉儿,哥哥没事。”她抚摸着黛玉柔软的头发,语气轻松,“孙院使那是老眼光了,哥哥自有调理的法子,你看,哥哥现在不是好好的?还能给你煎药,还能抱得动你。”

      黛玉将脸埋在她怀里,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可是李家人那么坏,他们逼你……哥哥下次不要再理他们了!谁逼你都不行!”

      这话语里带着孩子气的霸道和全然的维护,却又透着一股因极度恐惧而生出的偏执。

      林澜听在耳中,既觉暖心,又感酸楚。

      她明白,林妹妹这是被吓怕了,那“活不过三十”的断言,如同梦魇,让这个聪慧早熟的孩子,将对外界的所有不安,都化作了对兄长安危的过度关注。

      “好,哥哥答应你,以后谁逼我,我都躲得远远的。”

      林澜顺着她的话哄着,心中却暗叹,这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

      又过了两日,黛玉的精神头更足了些,甚至能由雪鸢扶着,在院子里慢慢走上几步。

      她看着庭院中熟悉的一草一木布景,眼中流露出怀念……那是她还在江南时,父母俱在时的布景。

      傍晚时分,她倚在窗边,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忽然轻声对正在看医案的林澜道:“哥哥……外祖母她,真的病好了吗?”

      林澜翻书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妹妹。

      黛玉侧对着她,晚霞的光晕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垂着,看不清眼中情绪。

      “据说是好了些。”林澜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黛玉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低声道:“外祖母……待我,是极好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个想着我……如今她病好了,思念我……我……”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恳求与不安,“哥哥,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她?就看一眼,好不好?我保证乖乖的,不多待。”

      看着妹妹那混合着对过往温情的怀念与小心翼翼征询的目光,林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如何能拒绝?

      贾母纵有千般不是,万般算计,但在黛玉心智初入贾府的那段时日,那份来自外祖母的疼爱和维护,并非全然虚假。

      那是黛玉在失去父母后,除了自己这个兄长外,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之一。

      强行阻止,只会让玉儿心中留下遗憾和猜疑,甚至可能影响她心疾的治疗。

      而且……林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让玉儿亲眼看清,亲耳听到某些真相,从而彻底斩断对贾府那点残存依恋的机会?

      只是,这太过冒险。

      贾母已被僧道蛊惑,谁也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万一刺激到玉儿……

      “玉儿,”林澜放下医案,走到窗边,与妹妹并肩而立,声音异常严肃,“你想去看外祖母,哥哥理解,但你要答应哥哥几件事。”

      黛玉见兄长没有直接拒绝,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哥哥你说。”

      “第一,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激动,不许伤心,一切有哥哥在。”

      “第二,若感觉任何不适,立刻告诉哥哥,我们马上回家。”

      “第三,”林澜凝视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记住,无论别人说什么,你永远是哥哥最珍视的妹妹,林家是你的家,没有任何人能把你从哥哥身边带走。”

      黛玉听着兄长郑重其事的话语,感受到那份守护之意,心中暖融融的,又带着一丝莫名的紧张。

      她用力点头:“玉儿记住了。”

      林澜看着她乖巧却难掩期待的模样,心中暗叹,终究是孩子心性,对过往的温情尚存幻想。

      也罢,便走这一遭。

      有她在侧,倒要看看,那被僧道操控的贾母,能玩出什么花样!

      她仔细为黛玉诊了脉,确认她心脉平稳,心神安定,又让她服下一丸宁心静气的药丸,这才吩咐备车。

      为防万一,她更是将金针暗藏于袖中,内力流转周身,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荣国府,相较于以往的煊赫,如今明显透着一股寥落之气。

      门房见是林府马车,不敢怠慢,连忙引了进去。

      荣禧堂内,药味比往日淡了些,却添了一股若有若无陈腐檀香气。

      贾母穿戴整齐,坐在正榻上,身后靠着引枕,脸上施了薄粉,试图掩盖那份被强行激发神智后的憔悴与僵硬。鸳

      鸯侍立在一旁,眼神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见到林澜牵着黛玉进来,贾母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混合着激动,算计与诡异亢奋的光芒。

      “玉儿!我的玉儿!”她伸出枯瘦的手,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慈爱,却难掩那份不自然的急切。

      黛玉见到外祖母果然康复,心中先是一喜,松开林澜的手,上前几步,依礼福身:“玉儿给外祖母请安,恭贺外祖母凤体安康。”

      “快起来!快过来让外祖母瞧瞧!”

      贾母一把将黛玉拉到身边,上下打量着,摩挲着她的小手,眼泪说来就来,“瘦了……瘦多了……定是在外头吃了苦了……我可怜的孩子……”

      黛玉被她搂在怀里,嗅到那熟悉的气息眼眶一红,再听着那看似关切却隐含挑拨的话语,心中那点温情被不适取代。

      她轻轻挣了挣,低声道:“外祖母,玉儿很好,哥哥待我极好。”

      贾母闻言,脸色微微一沉,目光锐利地扫向站在不远处,面色平静无波的林澜,语气带着不满:“好?若真好,岂会让你小小年纪便离了外祖家,连老身病重想见你一面,都诸多推诿!”

      林澜眉梢微挑,并未接话,只是冷眼旁观。

      黛玉却忍不住抬头,为兄长分辩:“外祖母误会了,是玉儿前些日子病了,哥哥才……”

      “病了?”贾母打断她,声音拔高,带着煽动性的悲愤,“若不是有人行事乖张,忤逆不孝,气得老身中风,又岂会累得你担惊受怕,以致病倒?这一切的源头,都是……”

      她意有所指地瞪向林澜。

      黛玉的小脸瞬间白了,她紧紧抿着嘴唇,想要反驳,却被贾母紧紧攥着手,挣脱不得。

      贾母见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无比慈爱,俯身在黛玉耳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内几人听清:“玉儿,我苦命的孩子,如今外祖母醒了,断不能再让你在外头受苦,你且回来,依旧住在绛芸轩里,和你宝玉哥哥一处,你们自小青梅竹马,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待过两年,外祖母便给你们做主,定了这门亲事,也好让你那……也好让你有个依靠,我们亲上做亲,岂不美满?”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猛地炸响在黛玉耳边!

      她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看似慈祥,却吐出如此荒谬话语的脸!和宝玉……定亲?依靠?

      一瞬间,宝玉摔玉时的混闹,与丫鬟们调笑无度的轻浮,不喜读书的惫懒,还有那次中邪后的痴傻疯癫……以及,兄长为了救他,呕心沥血,昏迷不醒,甚至被断定“寿数难永”!

      而她黛玉,自幼受兄长如珠如宝的呵护,读的是圣贤书,明的是世间理,结交的是周明淑那般才情气度俱佳的女子,心中自有丘壑与傲骨。

      她敬爱兄长,依赖兄长,更心疼兄长为她,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

      她怎会……怎会看得上那般在内帏厮混,毫无担当甚至间接害了兄长的纨绔子弟?!

      巨大的荒谬感,被羞辱感,以及一种被至亲背叛的尖锐疼痛,瞬间攫住了她!

      原本被林澜调理得平和许多的心绪,在这一刻,因这极致的外界刺激,猛地爆发出来!

      她猛地甩开贾母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娇小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伤心而剧烈颤抖。

      苍白的小脸上再无半点血色,唯有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如同淬了寒冰的黑色琉璃,直直刺向贾母!

      “外祖母!”她的带着冰冷的和尖锐“您这话从何说起?!玉儿虽小,却也知礼义廉耻!宝玉表哥是何种人物,您心中当真不明吗?整日在内帏厮混,厌弃诗书,行事荒唐,前番更是惹出那等祸事,累得我哥哥……累得我哥哥几乎……”

      她说到这里,想起兄长昏迷不醒和折损寿数的样子,心痛如绞,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声音却愈发凄厉冰冷:“您如今竟要我与他……定亲?说什么依靠?说什么美满?您是打量着哥哥……打量着哥哥不好了,便要来拿捏我吗?!”

      这一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撕开了贾母那层温情脉脉的遮羞布,将内里最不堪的算计血淋淋地剖开!

      贾母被黛玉这突如其来尖锐与冰冷驳斥得目瞪口呆,脸上那强装的慈爱瞬间僵住,转而变成羞恼成怒的酱紫色!“你……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我是一片好心……”

      “好心?”黛玉泪流不止,却扬着小脸,眼神里满是讥诮与绝望,“若真是好心,为何在我哥哥为救宝玉表哥性命垂危之时,不见您这般好心阻拦?为何在我哥哥被李家逼迫,损耗自身之时,不见您这般好心维护?您的好心,便是趁我哥哥……身子不安泰时,来逼我跳入火坑,好成全您那宝贝凤凰蛋吗?!”

      “放肆!”贾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黛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反了!反了!都是被那孽障给教坏了!”

      “够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林澜,此时终于开口。

      她一步上前,将哭得几乎站立不稳的黛玉牢牢护在身后,目光如万年寒冰,冷冷地扫过气得喘粗气的贾母,以及一旁吓得面无人色的鸳鸯。

      “外祖母病刚好,还是少动肝火为妙。”

      林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贾母后续的怒骂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玉儿年纪小,口无遮拦,却字字句句,皆是实情,我林家的事,不劳外祖母操心,玉儿的终身,更无需旁人做主。”

      她低头,看着怀中哭得几乎晕厥的妹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更多的却是决绝。

      这样也好,彻底断了念想,也好。

      “今日看来,外祖母并非真心思念玉儿,而是另有所图,既如此,我们兄妹便不打扰外祖母静养了。”

      林澜语气淡漠,扶着黛玉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站住!你们……你们给我站住!”贾母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地嘶喊。

      林澜却恍若未闻,径直带着黛玉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荣禧堂。

      马车驶离荣国府,黛玉伏在林澜怀中,哭声由最初的尖锐激烈,渐渐转为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悲恸。

      那不仅仅是因为贾母的算计,更是因为那份对亲情最后的幻想被彻底打碎,因为对兄长未来的无尽恐惧与心疼。

      林澜紧紧抱着妹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中杀意与怜惜交织。

      经此一事,玉儿对贾府,当是彻底死心了。

      只是,这代价,未免太过伤人。

      而荣禧堂内,在林澜兄妹离去后,贾母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脸色瞬间灰败下去,眼神中的亢奋与精明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被邪术透支后的空洞与死气。

      “老太太!”鸳鸯惊恐地扑上前。

      窗外,那两道窥伺的黑气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再次消散。

      他们本想以伦常逼迫,却不想反而激得黛玉心智更为坚定清醒,半了断与贾府的因果!

      更是让林澜兄妹与贾母,乃至与整个贾府,彻底撕破了脸!

      这一局,他们又输了!而且输得更加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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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没有严格按照原著时间线!!! 没有严格按照原著时间线!!! 没有严格按照原著时间线!!! 重要的事情先说三遍!!!!几乎到处是私设!!!! 有存稿,但新赛季你们都懂的,我还能肝,我还能去伊丽川罚站,弓月城碰瓷大铁。 所以可能几天上一下晋江,看另外的几本是不是没存稿了 放心,不会坑,会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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