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ats/和浮】逆时之沙》天涯霜雪霁寒宵

22、第四章·邂逅Ⅲ：胜利条件①

　　当鞍马祢音因为复杂的心绪和生死的压力一时冲动选择逃离这个家的时候，令她意外的，三道影子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就这么帮忙接住了被她扔出来的行李。

　　像是事先约好了一样。

　　“你们……”看着面前眼熟的三张面容，鞍马祢音面上的神情都还有些来不及转换，有些惊讶的下意识开口说道：“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祢音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会这般坦诚地表露出自己真实想法的自然是樱井景和。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一旁的浮世英寿也选择微微点了点头。

　　而至于最后一位……

　　“如果你变成了僵尸，我就可以来拿你的积分了。”

　　被三双眼睛盯着的吾妻道长不耐烦地移开视线，夜色下让他本就板着而显出几分凶相的面容更多了不少阴影，但口中的言语却是让一旁的三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本眼角依稀含泪的鞍马祢音也是如此。

　　实在是他的言下语意和这副故作凶厉的模样太过反差。

　　当然，对于浮世英寿和樱井景和而言，这笑意中还有另外的一层含义。毕竟在他们一同拥有的记忆中，这样的台词本该是属于在场的另一个人。

　　“不愧是道长呢。”依旧有些哽咽，但鞍马祢音还是露出了一个强作轻松的笑。

　　“喝点水吧，祢音。”说着，樱井景和将她拉到记忆中熟悉的地方坐下，也同样一如过去曾经做过的那样递给了她一瓶刚刚拧开盖子的水，温言道：“身体还好吗？”

　　鞍马祢音接过递来的东西轻声道谢，刚刚哭了一场的她也确实有些口渴，喝了几口润了润嗓，感受着同时望向自己的三道目光，低头笑了笑，说道：“说不上好，但也不能算坏，至少还能和大家聊天不是吗？”

　　语罢，她抬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这样便可以将自己内心之中因为感受到眼前三人对她的关心而一瞬汹涌起来的悲伤压下，但语调中流露出来的那难掩的哭腔还是暴露了此刻这个少女内心的彷徨和恐惧，死亡的阴影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容应对，更何况，如今她还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没想到，我第一次真正离开这个家居然是在这种时候……还连累你们为我担心。”终于，那因见到三人而暂时停下的泪水还是又一次脱离了眼眶，鞍马祢音的视线再次模糊，远处的灯光因此糊成了一片，同时不似方才清晰的还有身前的三个人的影子：“或许，就像妈妈说的那样，我真的一直在无理取闹，总是给周遭的人添麻烦呢。”

　　“不要这么想啊，祢音。”樱井景和耐心地安抚着。

　　“明明是设计你的那个家伙的错吧。”特意站的远了些的吾妻道长也忍不住硬声开口说道，一向吃软不吃硬的他如今见到鞍马祢音的眼泪也是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忍了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猛转过头又道：“等下次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总归经过上次他们也已经清楚，攻击这样已经被感染的参赛者不会扣除他们自己的分数。

　　“还真是有霸牛风格的想法。”一旁，浮世英寿耸了耸肩轻笑道：“不是吗？”

　　紧跟着，老实的狸猫也用力点点头，随声附和：“果然不愧是道长先生呢。”

　　“喂！”吾妻道长对着两人一人抛过去一个瞪视，“你们有什么不满吗？”

　　看着眼前愈发热闹且熟悉的闹剧走向，鞍马祢音也不由破涕为笑，她也清楚，方才的这些大概也是他们为了安慰自己而说出的对话，暂时的，悲伤退却，另外的稍显温暖一些的想法也就随之浮现而出。

　　“我会为你们加油的，欲望大奖赛。”鞍马祢音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眼边的泪水，虽仍旧难抑泣音，但她还是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与开朗，毕竟这的确是她此刻想要传达给这三个人的最清晰的情感，也是为了感谢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对自己的关心：“要努力啊！”

　　看着面前似乎已经因预见到自己的未来而选择接受现实的少女，在场的几人都明白，她其实远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坦然，毕竟自我安慰过后残酷的、令她无力的现实依旧存在。

　　那么，在这里，就该出现一些能够颠覆她认知的存在。

　　樱井景和向浮世英寿撇去一个眼神，又眯了眯眼，意义很明确，这里该是你这位星中星中星出场的时候了，就和过去一样。

　　浮世英寿无奈一笑，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随后迈步走到又一次不自觉地垂下头去的少女面前，缓声道：“如果我说，被僵尸感染也有办法可以活下来，你还会这么想吗？”

　　眼前的少女愣了愣，随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随后她看见的，是来自狐狸的狡黠微笑。

　　“活下来？”鞍马祢音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指尖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水瓶，瓶身被捏出几道凹陷，“可是……DGP的规则里根本没有说过还有这种可能啊，被僵尸感染的参赛者，最后不都会变成邪魔徒的一部分吗？”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最终自己的结局——被黑绿色纹路爬满全身，眼神空洞，动作僵硬，最后在一阵诡异的光芒中消散，连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绝望，此刻仿佛正顺着手臂上的伤口一点点蔓延到心脏。

　　浮世英寿蹲下身，与鞍马祢音平视，指尖轻轻点了点她手臂上那道还未完全扩散的伤口，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规则是DGP定的，但DGP没说的事，不代表就不存在。”

　　鞍马祢音愣愣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庞，一时间只觉有些说不出话。

　　浮世英寿站起身来，语气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现在DGP的比赛还没结束，最后的胜利条件，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被僵尸感染，说不定只是‘狩猎僵尸’这个环节里的一个考验，而不是终点。”

　　“还记得吗，比赛结束后，一切都会被重置。”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三人，继续说道：“而在此之前，祢音你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们，也相信你自己——你不是只会给人添麻烦的大小姐，你可是假面骑士娜猫，是能在赛场上战斗的战士。”

　　“英寿你的意思是……”鞍马祢音并非愚笨之人，浮世英寿的言下之意很快便在她的心中明朗。

　　看着浮世英寿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身旁樱井景和鼓励的笑容，还有吾妻道长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神中却少了几分凶厉的模样，鞍马祢音心中的绝望渐渐被一股陌生的勇气取代。

　　她抬手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那道温暖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表面，像是一道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重新抬起头。

　　“可是……我真的能够做到吗……？”鞍马祢音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确定，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彷徨。

　　浮世英寿轻笑一声，抬手比了个熟悉的狐狸手势：“别忘了，还有我们几个人在呢。”

　　“没错，”樱井景和赞同道，“有我们四个人一起，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吾妻道长闻言，终于忍不住开口：“别指望我会一直帮你们，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个猫熊家伙得意洋洋的样子。”

　　话虽如此，但他却下意识往鞍马祢音身边挪了挪，像是在无声地表示出几分保护之意。

　　鞍马祢音看着眼前这三个性格迥异却都在为自己着想的人，眼眶又一次湿润了，但这一次，泪水里不再只有悲伤，更多的是感动和希望。

　　她用力点点头，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眼神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好！我相信你们！我也会努力战斗的，不会让你们失望！”

　　浮世英寿看着少女重新振作的模样，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娜猫。现在，我们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毕竟总待在鞍马家的围栏外，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

　　鞍马家的安保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发现这位如今也算是首次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了。

　　樱井景和立刻附和：“我知道附近有个空置的出租屋，之前偶然发现的，很隐蔽，这些日子我和英寿收拾了一下，应该能暂时作为我们的落脚点。”

　　话音未落，吾妻道长一步上前扛起鞍马祢音的行李，率先迈步：“还愣着干什么？走吧，要是被这里的人发现我们聚在一起，指不定又会搞出什么麻烦。”

　　浮世英寿同樱井景和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轻笑，随后抬步跟上。

　　“话说道长先生你知道在哪里吗？”

　　“就是啊霸牛，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要怎么带路啊？”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鞍马祢音跟在三人身后，看着前方三道并肩而行却也吵吵闹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一定不会好走，解除感染的时机、DGP的阴谋、还有那个虎视眈眈的墨田奏斗，都在等着他们。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