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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被社会大哥教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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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师傅从屋里扛出一件件老木头家具,那衣柜纹路看着也有半个世纪的年龄。
街道对面包子铺只剩店主老阿姨还在坚持上班,她看了下只用了一半的面团,几丝忧愁爬上眉头:“一家家的都走了,小花啊这包子你拿去吃吧。”
少女低头看着手里拿袋包子,不喜欢吃几个字在嘴边绕了圈又咽下去,她随意把包子塞到自己衬衫外套口袋里:“阿姨你也要关门走了吗?”
“噗,整个村都走得差不多了,阿花你什么时间走?准备回家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去其他地方打工。”
老阿姨搬着竹笼看着太阳下的小姑娘,心里有些不忍:“你年纪大小了,遇到坏人可是要遭大殃的。我们平时教你那些人情世故你还记得不?”
少女点点头,也跟着搬起店外的桌椅,她心想按照人类的说法这个应该叫互帮互助吧。
煤炉子上的蓝色火焰一摆,大中午不知道哪来的邪风一闪而过,还带着点腥臭气。
包子铺阿姨连忙小跑去拿竹盖:“哪来的臭风,怎么这么腥?小花你吃凉糕吗?小花?”
门口空荡荡。
另半条街早已贴上封条,成为人类遗弃之地。
橙花也懒得隐藏自身,她跟着风来到这处,伸手接住空中飘荡下来的一撮染红毛发。
少女的眼眶一跳,心顿时沉下去,她看着掌心的带血毛发,用力合拢掌心。
满月渐渐从颠簸中恢复神智,他想睁开眼,眼皮却被半干涸的血液糊住,粘的狗难受。
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包住,迷迷糊糊弯曲了一下手,掌心摸到清凉又柔滑的熟悉触感。
啊……是橙花的衣裳啊。
原来她还真的来救自己,半梦半醒里,一股温热的力量从他伤口处挤进体内,伤口里的泥土和小虫子仓皇逃离,伤口处长出层膜暂时止住了血。
也只限于勉强止住,肌肉和骨头的破坏还停留在内里,流出去的血也不可能倒回体内,伤者本人还是进气多出气少。
少女蹲在地上,要警惕学校里可能出现的窥视视线,又要发动体内妖力去尽力拯救躺在地上的小狼狗。
时间难熬,冷汗顺着少女额头一路滑到下巴,小狼狗身上打湿几块毛发。
橙花苍白着脸,她咬咬牙把外套脱下来,上身只剩内里白色吊带背心,少女小心把地上只剩半条命的小狼狗往衣服里面挪动:“忍着,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缩小。”
现在的满月原型也算不上小,有伤情况下把他挪走更不容易。
橙花化成猫形来去自由,化成人形闪躲追兵也不难,难的是带上一只受伤的狗。
小狗耳朵已经听不大清,他的大脑昏昏欲睡思考不及,只是勉强用仅存的单个完好指甲勾了勾身下衣服,带血的嘴里喘着大气:“别丢了我,好不好?我会当好小狗……你别不要我。”
泪水顺着被血糊住的眼角流下来,滑在猫毛幻制而成的衣服上变成一个小水坑。
少女愣神看着衬衫上的小水坑,慢慢伸手摸了摸狗耳朵,开口低语:“不会,你可是我第一个跟班。”
小狗伸出完好指头,慢慢动了动。
拉钩,骗人是小狗。
西南妖办,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熊精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左右搓着脚,嘴里一反常态客气:“我只是想问问那只狗妖的监护人是谁,这都不能说啊?”
座位前的鹰钩鼻男人翻了个白眼,鼻子不屑喷口气:“你们打架哪年不出事,个个来追究当我们大人闲得慌帮你们查吗?他既然是孤儿你还管这么多干什么?”
藏马熊一听觉得也是,抓了抓不灵光的脑壳无话可说,讪讪起身要出门才又想起第二件事,转身陪笑:“对了,我们少爷让我问你可以通缉那只猫妖吗?”
“啊,原来是你们这些小屁孩在散布悬赏消息啊,”鹰钩鼻男人语气玩味看着眼前这个傻熊,“你们小孩子在私底下小打小闹我不管,想要正大光明在妖界发通缉令的话,让山鸡大王亲自来妖办报警才行。”
男人向前依身,脸上充满探究和好奇:“让我看看山鸡大王家出了什么事,居然要通缉一只小猫?”
“没没没!什么都没有,大王家风平浪静,你你你别乱猜。”
“那还不滚,一身药臭味熏到我,再来烦我叫你主子来。”
藏马熊扭头跑的两个屁股瓣在空中画八字,深怕一不小心把老爷和少爷的丑事说出来,到时候九条熊命都不够填坑。
等到没人在屋里,鹰钩鼻男人才慢悠悠端起茶杯喝口茶,半响后他自言自语对着墙说道:“啊,青城山后山西边水池有个半妖神医,小妖们去不了医院都会找他。”
屋外草丛发出短暂窸窣声,一条猫尾巴消失在窗边。
靠近傍晚的青城山,游客和摊贩都已经清场。山上天气多变,中午还是太阳,下午就冒出大量云雾和水滴。
云雾里的山林遮遮掩掩,密实的树枝和湍急的水沟藏匿其中,偶尔飞鸟略过激起林间不小的动静。
对人类来说,失去太阳光线的后山不是什么好的游玩点。
对小动物而言,这才是她们的自由天地。
一只豹猫灵巧跃动在水边石块上,她跟着空中若有若无的妖气在山林中肆意奔跑。
淡棕色身影一蹬而上,三道爪痕划留在湿漉漉的河边石上,青苔无声无息掉进河里。
豹猫最终停步在西边一处水池,这处背阴即使秋季也留有半池水,池边被植被覆盖的小山洞门口用妖气凝固出几个字——呱手回春。
与此同时,宠物医院二楼病床上,血污满身的小动物四肢突然一抽,慢慢睁开了被匆忙清洁过的眼睛。
天色大暗,屋里只能靠着路边老旧路灯发出的光线照明,这一片建筑早就没有前两个月的热闹,夜色里各楼稀疏亮着零星灯光,偶尔听到电动车轮胎擦地声。
满月喘着气看了眼四周,熟悉的环境让他心情平缓下来,脑袋无力垂在病床是一动不动。
没想到这栋旧楼居然变成他心中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整栋楼也没一点声响,满月身上盖着一件脏衬衫,衣服味道能让病床上的小狼狗立即知道衬衫主人是谁。
折断的尾巴骨扫了扫,带动狼尾巴尖晃了晃。
满月蹭了蹭身上的衣服,皱着眉头呜咽哼唧一声。
自己果然太弱小,就这么被人像捏只蚂蚁一样捏死了。
小狼眼皮盖起伏不定,心中的恨意抑制不住升起,黄毛少爷的嘴脸刻在他心底让他龇牙,又在想起另一个身影时放松紧绷的肌肉。
她真的没丢下他不管,几丝喜悦冲淡了心里对仇人的恨意,满月看着黄色路灯光线,好像看见橙花琥珀色的瞳孔。
那我也跟定你。
失血过多带来的疲惫再次袭来,满月放任自己在熟悉的环境下沉睡。
像是过了没多久,门窗传来细微动静,病床上的小狗再次惊醒,他废力挪动头部向窗台看去,就见到心心念念的豹猫从窗外跳进来。
小猫身上毛发带着些露水,脚上还沾满泥浆,正带着不平整的呼吸节奏再次跳上病床。
橙花低头碰了下满月急忙问道:“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我已经给你处理过伤口。”
“不是很好,”小狗虚弱眨巴眼睛,说话声很小很慢,“姐姐你身上带着个什么东西?”
这话提醒了橙花,她用力一甩身子,巴掌大的黑色身影就从她背上晕头转向摔了下来。
一只丑陋的大蟾蜍鼓着肚子掉在病床上,它两眼打着转吐着舌头:“到,到了吗好晕啊,咕呱。”
“到了,神医你快看看他吧。”
“莫急,莫急”蟾蜍原地转了两个圈跳到了地上,瞬间变成一个三十出头的胖乎男人,男人满身满脸大鼓包,一双鱼泡凸眼占了半个脸,正眯着眼睛打量床上小狗。
“我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会好好帮你看病,稍等我看看。”
蟾蜍精嘴里弹出细长卷舌,吧唧一身粘在满月脸上,“啊,狼和狗生的混血啊,妖力真重……我看看,皮外伤和失血不是什么大事,妖怪哪有这么矫情。不对,这个脊背骨被撞了,这个要紧。”
弹舌到处弹在满月脸上和身上,气的他当场就想挠这蟾蜍精的脸,隔了一会他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蟾蜍精的舌头就和ct一样,能立即说出体内诊断情况,这是和橙花完全不一样的治愈力方式。
而橙花也立即根据蟾蜍精的诊断再次施展治愈能力,让满月身上一些体外伤愈合出新长的红肉,伤口处开始慢慢结疤。
蟾蜍精看着橙花的异能,眼里有着不掩饰的羡慕:“真不错,咕呱要是我们能搭档就好了。好了,这只狗的最大伤病问题就在脊椎,我宣布——”
屋内两妖屏气紧张看着蟾蜍精。
“——没救了!”
满月不可思议抬起上半身哀嚎一声。
“别紧张,我还没说完。”胖乎蟾蜍精摆摆指头连在一起的手,抬手就往自己脸上一个疙瘩包用力一挤!
一坨透明的粘液掉在他的掌心,□□精得意把手往前一伸,白色灯光下粘液偏黄还黏糊糊泛着奇异的质感:“吃了我的独门药膏包你痊愈。”
满月揣着手又重新趴下,他想上网看看轮椅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