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萧瑟暮凉凉》琼楼玉女

22、暗里着迷（13）

　　和喜欢的人旅行，看的不是风景，是心情，吃的不是美食，是快乐。
　　牵着褚楚的手漫步在维多利亚港，仿佛穿越到过去，也是香港，也是维多利亚港，也是她和他这般漫步，只是时过境迁，两个人现在各有家庭，却为了一己私欲的爱，沦陷在这片刻的浪漫中无法自拔。
　　手机响起，凉以默看了一下，是莫簪臣，她本想挂断，但转念一想若是挂断，他便会变本加厉的打电话发信息过来，一次未接到可以，三番五次这般免不了会生疑心。
　　她松开褚楚的手说：“我接个电话。”
　　褚楚故意不放她的手说：“就在这里接。”
　　没有开免提，两个人离的很近，褚楚几乎能完全听到手机里的声音。
　　莫簪臣问她：“莫默玩的开心吗？累吗？一些琐碎的话。”
　　凉以默一一回答，有时候她觉得莫簪臣实属啰嗦，她实在不喜欢被约束。
　　莫簪臣温柔道：“喜欢什么就买，我努力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凉以默回道：“这个无需你叮嘱，你知道我一向没有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习惯。”
　　莫簪臣在电话里笑道：“以默，你真实的可爱。”
　　没等凉以默说话，电话被褚楚拿过去按断，他轻飘飘的说：“别忘了，你旁边还站着一个活人，你跟他打情骂俏的，当我死了不成？”
　　凉以默见他吃醋的样子笑问：“你终于能理解我当年的苦楚了吧？当年你让我和你的太太简梵共同分享你这个人，一个是家里摆设的太太，一个是常伴左右的情人，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可是爱怎么可以分享？爱是自私的，人更自私。”
　　褚楚看向她问：“你嫁给莫簪臣是在跟我赌气还是跟自己赌气？”
　　她面对着维多利亚港说：“我没有跟任何人赌气，就是觉得年龄不小了，遇到一个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嫁了算了，人家不说恋爱要跟自己喜欢的人谈，结婚要嫁给喜欢自己的人，这般没心没肺的活，才能开心到老。”
　　褚楚微叹道：“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你知不知道当年我找你找的发疯？”
　　凉以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是你没有来找我，其实当年我们那次争吵的很凶，话彼此说的都很狠，大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我在等你来找我，只要你来哄我说一些软话，我便会跟从前一样，闭眼原谅一切跟在你身边，但你没有，整整半个月我都在失望和失眠中度过的，眼泪沾湿了枕头，你没有转身，我没有低头，就这样人海走散，我音讯全无，你照常生活，可见你的人生没有我并没有什么不同。”
　　“维多利亚港夜晚的风景比白天好看，你觉得呢？”
　　他问的莫名其妙，她回道：“我喜欢白天的港湾，清风徐来，蓝天白云。”
　　褚楚远眺对面高楼大厦说：“所以你不是我，怎会知晓我的想法？你喜欢白天的风景，我喜欢晚上霓虹灯初上的夜景，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心没肺，实则我也有肝肠寸断的时候。”
　　凉以默抬眼看着他，他戴着墨镜看向海对面，留给她一个侧面，几根白发掺杂在黑发里，他不过也四十初头，中年男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加上事业有成镀金的光环，对女人来说魅力十足。
　　“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这些年过去了，你偷看的习惯还是没改掉。”
　　被这么说，她讪讪的说：“你又不是有八块腹肌的年轻小伙子，有什么可看的！”
　　褚楚透过黑色墨镜看着她说：“我也年轻过，有没有腹肌你最清楚，毕竟那时候你没少看。”
　　被他这般说，她脸瞬间红了，三十几岁生过娃的少妇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孩似的，一句话就能挑起她的害羞，她两腮如擦脸胭脂般红的发烫说：“你还和当年一样，脸皮厚如城墙。”
　　他抿嘴笑道：“只对你而已！”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似的，他每次都用这句话来搪塞她，真真假假有几分，她无法判断，当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身上受过伤得到教训后，就会像个刺猬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宁愿做缩头乌龟也不想重蹈覆辙，怕二次受伤，才会小心翼翼的试探，凉以默心里嘲笑自己，无论重来多少次，在感情里，她始终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只是单纯的陪她在香港的街头走一走，重温当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带她去吃老字号小吃，站在维多利亚港说一些有的没的话，煽情的话说太多，女人总会信以为真，凉以默也不例外。
　　离开香港回深圳，两个人各有行程，不搭同一班车，凉以默带着阿姨和莫默从香港九龙通关到罗湖区，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比深圳同城还快。
　　褚楚刚回到办公室，芍药将一堆文件拿来给他签字盖章，顺便多嘴说了句：“褚总，您那天临时去香港比较急，您港澳通行证又过期了，走正常程序网签要最快也要1-2工作日，是钟总找关系一个小时不到搞定了，给您说一下，是否记钟总一个人情，毕竟这不是工作份内的事。”
　　褚楚笑道：“当然，你提醒的很好，老钟是老深圳，人熟路广，港澳通行证虽是件小事，往往从小事看人品！无论在哪里混，名利场里有人总是好办事的，你安排一下，下午跟老钟去老舍茶馆喝茶，刚好我也有公事跟他谈。”
　　芍药应声出去，她的用心和关心早已超出了助理范围之内的工作，关于褚楚的事她总是周全考虑，细心观察，用心做事，老板是谁，千里眼顺风耳，什么小心思能逃过他那双久经商场的眼睛，就算有私心也要深藏不露。
　　一个好的助理就像老板的左膀右臂，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人这世上没有，是人总归有缺点，芍药也不例外，但她尽心尽责的对待老板，就像对待孩子一般呵护，其实男人就像个孩子，就算活成精的年纪，也没有女人细心，男人要哄着捧着提醒着呵护着，成功的男人比普通男人活的更累更孤独，他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手来帮衬他，理解他，支撑他，一个女人能把男人当作孩子对待，说明她的爱是无私的，因为这世上只有母亲的爱是无私奉献的。
　　老舍茶室本就是个卖茶叶的，拿到资本后店在深圳越开越多，发展成了连锁茶叶店，每个店铺都有茶室用来会客用，环境优雅，每间会客茶室私密空间相当好，茶馆消费看顾客消费茶叶的价钱来送点心，芍药常去订包厢，一来二去就成了vip，自不用说，茶室早已将点心准备好，茶馆屏风后面有专门弹古筝的，身穿旗袍，发髻挽起，弹的古筝如小桥流水，诗情画意的轻柔调调。
　　老钟和褚楚就坐藤椅上，这时茶艺师过来泡茶，泡的是武夷山大红袍，茶艺师行礼，备茶，温器，投茶，润茶，泡茶，分茶，请茶，桌子敲三下，褚楚端起喝了一口说：“入口微苦，过后甘甜。”
　　老钟笑言：“褚总是品茶的行家，把大红袍的特点八个字概括了。”
　　褚楚也笑道：“在杭州喝西湖龙井居多，真的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西湖就喝西湖的茶叶，西湖龙井，钱塘龙井，越州龙井，你知道为什么独西湖龙井占得先机？”
　　老钟故作不详，一副等候赐教的模样说：“这还有渊源，褚总倒给我这个粗人普及一下茶叶的知识，学以致用，下次我讲到茶也算肚子里有知识了。”
　　“就一个原因，乾隆爷爱喝，这千百年的广告就打出来了，其实做生意也是这样，名声大了自然就有了它存在的价值，正旗在杭州地位早已稳固，正旗的广告是：“买车到正旗，零首付，一年试车……”，但在深圳谁知道正旗？这也是生意做不好的原因，做销售，员工守在店里等客户上门直接掏钞票买单，现在简直是天方夜谭，当人生没有路走的时候，要想办法去找路，做企业也是一样，不创新，要么死，要么被市场一点点耗尽，淘汰。”
　　老板在点他，他且能不知，作为采销老总，这里的水有多深，混职场的老狐狸都懂，一辆车的采购其中的利润且不说，光厂家偷塞的好处都比老板开的工资高，老钟并不是正旗集团的老员工，即便在汽车行业也有些小成绩，毕竟刚来一个新公司，总归要摸清公司的底细，老板的性格脾气，长远的利益永远要有长远的眼光和打算，不可鼠目寸光，在一个小坑里栽跟头，就算他想给自己讨些私人利益，总要摸清厂商的底细，混熟到能为自己谋私，这需要考验，验证，时间，人心是这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前脚称兄道弟，后脚恨不能把你搞死，谁说女人间擅妒，男人同样如此，只是计较起来心胸没女人那般狭隘罢了。
　　老钟连声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褚总说的都是目前深圳店的问题。”
　　褚楚转着手里的茶杯感慨道：“做人不过三份情意，七分利益。利益常在，情意常有。万花锦簇，自然一片盎然。弱柳残枝，自然一片萧条。把人性看淡一些，失望就会少一些。”
　　老钟也跟着附和道：“人生就这般混蛋，让人来到这世上，又让人经历妖魔鬼怪，千锤百炼的磨人心智，想要活的开心些，唯有揣着明白装糊涂，事事都计较，且不累死。”
　　两个中年老男人聊着工作，聊着聊着聊到了人生，褚楚爽朗一笑：“参不透，根本惨不透，参不透的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