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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暗里着迷(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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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打工人,吃不完的猪脚饭,加不完的班,朝九晚五工作尚且有,但不适合深圳,因为朝九晚五的工资交完房租,连吃猪脚饭都不敢多加一份猪脚,大城市的牛马打工人,是永远加不完的班,坐不尽的地铁。
莫簪臣的公司是中外合资,总体来说制度和福利都很好,他的英文说的跟老外一样流利,从小学习就是学霸,她老妈常以他为荣,这也是她瞧不上凉以默的原因。儿子要学历有学历,还是美国镀金留学回来的小金人,年薪百万,长得一表人才,唯一的败笔就是娶了凉以默做老婆,不喜欢儿媳妇是另一码事,每个月过来看两次孙女又是一码事,儿媳妇是外人,孙女是亲的,儿子是自己生的,老太太快七十岁的人,早就把亲疏关系网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来对待。
老太太每次过来从不提前打招呼,就像偷袭一样,自己搭地铁,常来搭地铁路线自然就熟了,她有儿子家的指纹密码锁,开门就见保姆正带着莫默坐沙发上看电视,老太太似有似无的带些埋怨说:“怎么又看电视,小小年纪眼睛要看坏掉的。”
保姆站起来接过老太太带给莫默的一些吃的东西笑道:“刚看一会,太太规定每天只给她看半小时。”
老太太坐到莫默面前问:“想奶奶没?”
莫默正专注看动画片,压根不理她,老太太去拿给莫默买的糖逗她说:“看奶奶给你买了什么,莫默最喜欢吃的米老鼠头棒棒糖。”
保姆走过来说:“太太说要少给她吃糖,牙齿有两颗都烂掉了。”
老太太不满的看向保姆故意提高嗓子说:“我这八百年才来一趟,牙齿吃糖烂掉也能怪到我身上来,你们平时能给她吃,我买的糖难不成有毒,给她吃不得?”
保姆知晓这老太太也是个事儿精,也不多说,这时候凉以默从书房出来,懒懒的说:“妈,你什么时候来的?要过来打电话给我,我过去接你。”
老太太瞥了眼她那跟狐狸精一样的儿媳妇说:“地铁很方便,浪费那油费去接我,还不如省下来买猪肉吃,我儿子赚钱不容易,浪费一分我都心疼。”
凉以默笑笑并不说话,对保姆说:“晚上多做些菜,先生出差回来吃饭。”
老太太早就和儿子通过电话,知晓他今天出差回来,打着看孙女的旗号过来,实则是想儿子了,孙女哪有儿子亲呐,对于莫母来说她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了这么个优秀的儿子。
晚上保姆烧好菜,端上桌,因为飞机延误,全家等莫簪臣回来吃饭,要是搁以前凉以默才不会等那么久,她会让保姆把饭菜留一份给莫簪臣,和孩子先吃,今天莫母在,她的规矩就是儿子天下第一,所有人都放不进她眼里。
莫簪臣回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保姆把菜热了一遍,莫默的饭一直是单独做,早吃完进入甜甜的梦乡。
凉以默早就过了那股饿劲,加上十点后她不吃东西的,莫母今天在,勉强上桌应个景,敷衍一下。
莫簪臣细心将剥好的虾放在凉以默碗里,莫母脸挂不悦说:“她又不是小孩子,吃个虾还要你剥,工作那么累,回来还要伺候人,别人不心疼你,做老妈的瞧着你过这日子,心都在滴血。”
这饭实在没法吃,凉以默起身就向书房走去,从莫母进这个家就开始找茬,凉以默虽早已见怪不怪,不喜欢的人就无视,不喜欢听的话就装聋,不想和那个人说话就做哑,但无奈讨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她的忍耐性,对敌人最好的方法不是和她唇枪舌战,这样会显得和她一样没素养,不理不睬是最无形无影的伤人方式,无关痛痒的人何必去在意。
莫簪臣拖着疲惫的口音说:“妈,非要弄的家里鸡飞狗跳吗?若你真的心疼我,就少说两句。”
莫母被儿子这般说,不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朝儿子碗里夹菜,莫簪臣瞧着老母亲满脸皱纹的脸,心又不忍貌似安慰道:“妈,下次过来莫要挤地铁,一把年纪转站换站的,地铁人多不安全。”
莫母将虾一只一只剥好放在小碟子里笑着应声:“晓得了,妈只是老了,又不糊涂,知道注意安全的。”
莫簪臣看着剥好的虾心里一阵心酸,当着莫母的面一只一只的将虾吃掉,莫母开心笑着叮嘱:“赚钱重要,身体更重要。”
莫簪臣算是个孝子,他父亲去世的的早,母亲对他寄托了全部希望,姐姐早早辍学打工供他读书,可以说,两个女人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姐姐对他的亲情同莫母一样,弟弟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弟弟,是全家的希望,也是全家的骄傲,莫簪臣也很争气,考上知名大学,拿奖学金出国留学,回来进入国企,后来跳槽到中外合资的公司做高管,年薪上百万,又娶了个貌美如花的老婆,人生赢家大概如此了。
将莫母送回姐姐住处,莫簪臣回来,亲手煮了鸡汤面给凉以默送书房,凉以默此刻正在周正毅发来的剧本,说拍就拍,这对于凉以默来说是件喜从天降的事,毕竟作家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搬上荧屏,能不能火是另外一码事,搬上荧屏不仅能拿一笔影视改编版权费,还能看见演员深情演绎着她书里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莫簪臣面露讨好的说:“晚上你几乎没吃,我给你煮了碗面。”
凉以默正专注看剧本,轻飘飘说:“深夜我不吃东西,长肉。”
“我妈心不坏,嘴不会说好听的话,刀子嘴豆腐心!”
凉以默对着电脑,看都没看他说:“你不用解释,你妈不喜欢我又不是今天的事,从我第一次见她,她不就这副嘴脸对我吗?说实话,我真的不在意她如何对待我,毕竟那是你妈,不是我妈。”
莫簪臣从来不会要求她什么,对她一向放任,听到她说的那般无所谓,不知怎的突然心底那团火实在憋不住说:“你不在意我,自然也不会在意她,所谓爱屋及乌,你连我都不在乎,又怎会在意她?”
凉以默放下剧本,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莫簪臣,从你跟我求婚那一刻起,我就和你说过,不要对我抱太多的希望,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贤妻良母,我答应嫁给你,并没有打算为你改变,如果你对我不满意,尚可离婚。”
莫簪臣苦笑问:“你和我结婚,从未想过白头偕老吧?”
凉以默月牙眉一皱,笑如夜空中一轮残月般:“人生如此漫长,这种天长地久的毒誓,我承诺不起。”
莫簪臣仿佛压抑很久似的,终于一吐为快道:“那个人回来了,你动摇了,凉以默,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问,不代表我是个傻子。”
凉以默突然冷笑:“你这般精明的人,婚前怎么可能不做调查,枉我这些年还心怀愧疚与你。”
“没错,我婚前是找人打探过你的过往,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多了解一些你!
莫簪臣冷哼:“心怀愧疚,还和他见面?凉以默,你和他那段不光彩的过去应该抹去,而不是旧事重提,这样只会一再提醒你曾经做过他的情人,不堪的过往真的值得回忆吗?”
原来共枕多年的男人竟然如此心机,儒雅人士的外表原是伪装的如此密不透风,是她太天真了,总以为他爱的毫无保留,真真切切,原来只要是人他都藏有私心,再亲密的人都不可能把心思全盘托出,她如黑夜幽灵般邪魅一笑:“人人喊打的小三纵然不光彩,你若觉得丢人,我们随时办离婚。”
莫簪臣脸色乌青说:“若是那个人能娶你,你又何会嫁给我,离婚继续去给他做情人?他咬牙切齿道:“凉以默你该有多贱,抛夫弃女的去做人家做小三。”
一个巴掌落在莫簪臣脸上,凉以默恼羞成怒的说:“就算做小三也比跟你过这种无爱的生活强,你早该知道我不爱你,就别对我抱有期望。”
一个巴掌落在凉以默脸上,莫簪臣黑着脸说:“我以为我能捂热你,却高估了你的良心,一个没心的人,是捂不热的。”
莫簪臣从来没跟她大声说过话,别说扇巴掌了,这是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打她,打的又重又狠,脸火辣辣的疼,凉以默捂着脸说:“滚出去,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莫簪臣也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说:“要滚也是你滚,房子是我买的。”
她没有一丝犹豫,拿起手机就走。
关门的声音惊动了保姆,她披着外套看见莫簪臣颓废的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关心的问:“莫总,您还没睡?”
莫簪臣挤出笑容说:“没事,你去睡吧!”
保姆很能拎得清,不该管的闲事不要问,应声说:“都半夜了,你也早点休息。”
“半夜?保姆的话提醒了莫赞臣,大半夜的她一个人出门,她的包也没拿,车钥匙也没拿,又担心起她的安全,他拿起车钥匙对保姆说:”你在家照顾好莫默睡觉,我出去一趟。”
保姆还不忘说:“天黑,您开车注意安全。”
莫赞臣给黛玉打去电话,黛玉此刻正在梦乡,听说凉以默半夜离家,瞬间人醒了一大半,她在电话里不忘问:“你们吵架了?”
莫簪臣沉默代表里承认,作为男人,家丑不外扬,没什么好絮叨的。
黛玉给凉以默打电话,提示关机,无法接通。
两个人开着车转来转去,像兜圈子似的,天都泛白微亮,电话依然关机,两个人开着车碰了面,莫簪臣一双疲惫的眼睛满是血丝懊悔道:“我不该打她的?”
黛玉惊道:“你打她?你平时恨不能把她捧手心里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你动手打她,简直在天方夜谭。”
“是,我打了她脸一巴掌,她明知道我有多爱她,还这般来羞辱我,我有男人的尊严。”
黛玉心里已猜出七八分了,但她没有问,看着莫簪臣一边微红的脸说:“是她先打你的吧?”
莫簪臣摸着还有些发烫的脸不好意思的笑言:“让你见笑了。”
黛玉也跟着笑道:“以默那性子怎可吃亏,她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你们的婚姻,我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但以默她并不是道德败坏的女人,她只是任性了一些。”
莫簪臣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说:“我知道,要不我也不会娶她。”
黛玉笑看向他说:“给我一根。”
两个人靠在各自的车子上抽着烟,天越来越亮,日出藏在高楼大厦的背后,一点点冒出,映照这个忙碌且无人情味的城市。
凉以默出门在小区转了一圈,打车绕了几圈,莫名其妙让司机绕到了褚楚的住处,她在别墅外踱步了好久,拿起手机又放下,直到一辆车停靠在别墅门口,她站在远处一眼看见西装革履的他,应该刚参加完应酬回来,凉以默看了一眼手机,已是半夜时分,他还在奔波应酬,等车子开远,她喊了一声:“褚楚。”
褚楚看着单薄穿着吊带睡裙的她,一路小跑到她身边,速度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她见他这般,终是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又哼鼻子又抹泪的,褚楚将她拥在怀里拍拍她的背说:“小公主受委屈了!”
不说还好,一说她哭的更凶了,趴在褚楚怀里呜呜的哭着,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委屈抱着他哭,他也是用手轻拍她的肩说:“天塌下来有我替你顶着呢。”
她像只小猫似的蹭着他的西装,鼻涕眼泪把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蹭的像地图似的,褚楚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拭说:“再哭,明天眼睛肿成核桃就不看了,你可是最爱美的女人。”
她看着他手里的纸巾说:“大男人口袋总是装着一包纸巾,这个习惯你倒是多年未变。”
褚楚说:“以前大户人家的男人出门口袋里都装一块手帕,我怕人家笑话我老土,不敢装手帕。再说了,我不在口袋里备纸巾,怎么给你擦眼泪,你这个爱哭鬼。”
凉以默突然神秘一笑,偷偷在他耳边说:“我记得你跟我抱怨过,有些卫生间没有纸巾,吃一暂长一智,你要常备纸巾在口袋。”
褚楚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说:“小东西,就你最懂我。”
凉以默眼睫毛还挂着泪笑,像个孩子般纯真。
褚楚看着她,怎么都觉得看不够,他宠溺的笑道:“又哭又笑,骑马坐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