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广陵邑买了块地后》妄思

18、第 18 章

　　老朱与陆萧郭尧分别后，并没有回家，叫徒弟给自己去买盒胭脂，便独自一个人回了再来镇，就在桥上坐下来，望着小桥流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再来镇的人烟，仿佛可以把自己融入进去。
　　“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开一个声音，老朱没去辨别是谁，只是笑了一下，盯着落日余晖说:
　　“你看这扬州城，美吗？”
　　“你不回去，他会着急。”身后的人又说了一遍。
　　老朱兀自笑出声，随后低下头，看着流动的河水。
　　“着急？着急便不会把我回扬州的消息告诉那些士大夫，还找了一群神策军回去守着我家了。”
　　老朱一抬头，就瞧见桥边有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四处张望，不时瞧一瞧老朱这里。
　　“他也有苦衷。”身后的人走到她背后，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
　　掌心烫手的温度从丝绸的布料透过，传到皮肤。老朱没笑了，只是叹了口气。
　　“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做什么，看我笑话？”老朱说道，“我知道了，他回雁北，就派你来杀人灭口。”
　　身后的人叹了一口气，捏了捏老朱的肩膀，最后放开手，长腿跨过栏杆，坐在她身边。
　　“出了一点事情，回来的路上听说朝廷提了给镇左司一个正当职位，从此恢复左司郎中的官职，但明里暗里其实都是要给他做媒，据说娶的是霸刀山庄内院的女弟子。”
　　老朱笑了笑，捂住了脸，一旁的人立刻伸手去抓不让她躲开，穿着裙子的老朱受制于人，她没憋住，哭出了声。
　　“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对？”老朱问道，哭哭啼啼地说不清一句话，最后扑进身侧的人怀里。
　　“没有说你不对，只不过没缘分罢了。陪你走后半辈子的人，不该引一发而动全身。”
　　老朱哭的更大声了，身后的路过的行人都探头过来瞧，被男人一个眼神杀回去。
　　“你不该对他深情。”男人说道，拍了拍老朱的背。
　　“从前你一直不是一个深情的人。冷漠的像块冰，捂不热，还冻伤别人的手。后来我才知道，只不过是你的心血都从冰川河流淌过，就感受不到这些世俗温暖了。”
　　老朱抽泣了几声，从来人怀里退出来，拽过他手里的帕子擦掉脸上的胭脂俗粉。
　　“扯这么多，当年还不是我一个人回了雁北料理那些烂摊子，别总自以为是了解我。”
　　来人听闻这话笑出声，敲了一下老朱的头。
　　“你啊你，不就记着这点事儿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契，递给老朱。
　　“这是顾戚说给你的，只要你答应不再掺合朝廷的事，依旧给你长歌门内院弟子的名号，顺便还能替你料理掉雁北的事情。”
　　老朱瞧了一眼，接过来看了看，随手撕掉，抛进河里。
　　“既然雁北的将军决定娶那位霸刀山庄的弟子，那从今天起，我与镇左司再无任何关系。顾家的事情轮不到我操心，但顾青却背着顾戚杀了哑巴的事情我跟他没完。我与他顾家的私人恩怨，这辈子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再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这样的答复，你满意吗，顾槐？”
　　顾槐打量了她几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从怀里摸出一个荷花包递给她。
　　“若是你喜欢记得告诉我，我叫人再做一个不一样的。”
　　“顾大少爷这荷包，送了多少人了？”老朱问道。
　　“我要是说数不清了，你可会生气？”顾槐试探道。
　　老朱闻了闻荷包里的味道，是她喜欢的银丹草，她看了看顾槐，把荷包挂在他腰间。
　　“顾戚可不会那么好心来贿赂我，但你的好意没必要用到我身上。”
　　老朱说完，站上桥沿，顾槐立刻伸手扶住她。
　　老朱摸了摸顾槐的头，弹了一下他的脑袋，随后撒开他的手，跳下来。
　　顾槐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一下，转身就走，那些在人群里的士兵也跟着离开，早早地买好了胭脂的徒弟一直在四下找着老朱，瞧见了她坐在桥上，赶紧跑过去，把手里的盒子递给老朱。
　　“师父！给！”徒弟手里的胭脂盒是金丝勾边做成的，一看就是去大户店里买的。徒弟知道老朱不喜欢那些小摊子上的东西，就怕自己有一天脸一毁，想做什么都不行了。
　　老朱接过来打开，一看颜色是自己喜欢的，摸了一点在脸上，问徒弟要不要一起试试，伸手要去摸徒弟的脸，徒弟吓得赶紧跑来，两个人一路追着跑着往家的方向跑去。
　　顾槐没走远，手里的折扇捏在手里一直没打开。一直等着老朱走掉，他看了看手里这把自己亲手做的扇子；吊坠的玉是亲手打的，流苏用的金线是请藏剑山庄的人特别做了长歌门琴弦的粗细，扇面请的是江南最好的师傅画的巴陵桃花。
　　顾槐笑了笑，放进怀里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