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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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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怀抱的余温，在接下来繁忙的一个星期都没有消散。克莱拉没有再去地窖，因为处理里德尔教授的蛇精并不需要Head girl作为助手。这份沉闷的工作最后奖励了在魔药课因为操作不当而引起纷扰的一位格兰芬多。
而克莱拉在与斯内普返回正常距离后的第八天，距离毕业典礼仅仅两个星期不到时，被一封早餐时收到的猫头鹰家书扯回了冰冷的现实。
与麦格教授和另外一位赫奇帕奇Head Boy开完关于毕业典礼的策划会议后，克莱拉很早就到了礼堂，一个人在她平时的座位上，一手拿着叉子将香肠送入嘴中，一手在尝试用指甲把长桌的木头桌面扣出一个洞。
那封已经被她塞进包里的信件，是她母亲低微地倾诉他父亲又一次在家族聚会上遭人冷落，回到家脾气不顺。同时，提醒她克劳奇夫人对她毕业后职业选择的“礼貌性”询问，以及肯特在父母前数次表达的对她的满意。
不远处的礼堂大门，她的三位好友结伴而来。肯特走在勾肩搭背的拉维娜和塞巴斯蒂安前面，朝她眨眼。回馈了他一个明媚的笑脸，克莱拉继续享用早餐，努力忽视右边教师席上时隐时现的深邃目光。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魔药课，明天就是毕业前倒数第二个周末。
上午最后一节草药课时，克莱拉和拉维娜默默在羊皮纸上对着一株玫瑰临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莱尔，塞弗让我问你明天要不要double date？” 拉维娜对着纸上玫瑰花瓣的优美形状收尾，一边抬头冲克莱尔灿烂地笑。
面对拉维娜的邀请，克莱尔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她将羽毛笔浸入墨汁，拿出来，再缓缓回答她，“我明天或许需要留在学校和低年级的Prefect一起继续策划毕业典礼。如果是这样，我晚点会告诉你们的。” 克莱尔认为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和斯内普以及肯特的关系让她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岌岌可危的位置。
继续勾勒着玫瑰茎干的线条，黑色线条在纸上十分醒目。这瓶墨水是去年从斯内普办公室里拿的，她想要他就给了。尘封已久的墨汁散发出迷乱心神的味道，克莱拉不由自主地开始过度思考。
她默默暗恋斯内普教授多年，先不管这份感情是否畸形，如果她仅仅为了继续得到他的关注，放弃和克劳奇家的联姻，改变自己的职业方向，抛下父母的期望，她就应该被分到斯内普教授自己都嗤之以鼻的格兰芬多。
玫瑰的雏形再纸上栩栩如生，尽管是空闲时的随笔画，克莱拉无可救药的完美主义也不允许这朵玫瑰存在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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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礼堂每周五的晚宴都会多加一两道正餐和甜品的选择。克莱拉小口小口喝着洋葱汤，身边肯特慵懒地将手臂搭在她肩头。克莱拉心里一沉，本能性想观察教师席上斯内普的反应，却被面前的拉维娜打断，
“莱尔，我得走了。” 拉维娜拿餐巾纸草草擦了擦嘴，抱歉地笑了，“斯内普教授让我晚餐后去他办公室，协助他制作给纳吉尼的蛇毒药剂。” 话毕，拉维娜转身离开了长桌。
关键词钻进耳朵，克莱拉的注意力一下被扯回。
“什么是蛇毒药剂？不是只有狼毒药剂？” 肯特在克莱拉身边随口疑问，完全没有注意到克莱拉凝固的表情和动作。
“魔药小天才和魔药大天才的新发明。” 萨巴斯蒂安调笑，“纳吉尼不被允许吃我们，所以它需要一些额外的方式来满足口腹之欲。”
听着好友们的对话，克莱拉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注意到右边教师席上根本没有黑色身影。
“我听父亲说，里德尔教授在国际魔法研发所的位置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萨巴斯蒂安继续说，嘴里毫不斯文地塞满了鸡肉，“如果斯内普教授接替黑魔法防御教授的位置——如他翘首以盼地那样——拉维娜是新任魔药教授的有力人选。”
塞巴斯蒂安又说了先什么，克莱拉在让自己颤抖的手腕放松下来之前，都没注意到。然后，她听见自己用强装镇定的语气问塞巴斯蒂安，“拉维娜自己想在霍格沃茨当教授？尽管如此，长期住在霍格沃茨，你作为男友不会介意？” 为了装得更像一点，克莱拉稳稳地拿起了玻璃杯，喝了一口橙汁。
“我不介意呀，我的父母也不会介意，你知道的，莱尔。他们和拉维娜的父母是世交，允许我们自己做所有决定。” 萨巴斯蒂安继续往嘴里塞了一块匈牙利绘牛肉，又转头问肯特，“话又说回来了，直接继承你父母的器具工厂，不会压力很大吗？”
“有莱尔帮我，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肯特右手将克莱尔低垂的发丝挽到耳后，捏了捏她冰凉的侧脸，“我还是认为缄默人是最酷的职业，因为你选了整整七门Newt课，莱尔。拉维娜十分适合魔药教授，如果斯内普教授真的有意提拔她。毕竟她除了魔药和草药其他十分平庸……”
后来则是塞巴斯蒂安和肯特的日常小吵，克莱尔吃完甜品，借口和赫奇帕奇Head Boy开会，一个人跑到了禁林。
她的双腿在远离人群的距离上愈跑愈快，好似想要为自己跑出另一个世界。
她最终跑到禁林边缘的一株大树，这里离海格小屋很远，离一切都很远。拏云攫石的树枝，叶柄，和叶片在空气中拼凑出覆盖感十足的图案，在浑白的雾气中格外怵心。望着一片枝繁叶茂，克莱拉坐了很久，像这么多年来每次遇到无法承受的压力时一样。直到点点水珠自枝叶落下，与泪水混为一谈，她才在淅淅淋淋的雨点中缓慢回了寝室。
脑海里嘈杂的声音和寝室的安静仿佛是两个互相割裂的时空。拉维娜已经在克莱拉一旁的床上深深睡去，她换下潮湿的衣物，再次被窗外绿森森的湖水吸引。
为什么。
为什么她让自己的一切都尽善尽美，却还是无法将渴望的东西攥在手里。
克莱拉在盥洗室内看着镜中的自己，雨打梨花，憔悴不已。她好想知道，拉维娜在办公室里和斯内普独处时，会不会也因为犯了错误而被他惩罚，然后再揉进怀里。或许会的，如果斯内普教授有意而为的话，就像对待她的时候一样。
那封写给邓布利多的魔药教授请愿信是没有什么用处了。克莱拉才意识到，如果这是属于她的东西，她甚至不需要去写这封信，因为她的声音永远不会凌驾于斯内普教授的推荐之上。
她转头望向熟睡的室友，朋友，和敌人。
更可恨的是，拉维娜抢走了她默默为自己规划的东西，原因却是她更加值得。而克莱拉的失落和悲伤，不会被任何人看见。
放下床幔，克莱拉的四周干燥温暖。几小时后，她沉沉睡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她和肯特提出正式分手的计划，可以暂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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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斯内普都没有再次在魔药教室之外的地方跟克莱拉见面。今天是七年级学生们人生最后一节魔药课，还是和往常一样，拉维娜和两位斯莱特林男生不厌其烦地对着一锅光彩照人的魔药一边翻书一边讨论，克莱拉在一旁沉默地熬着基础药剂，不时停下来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斯内普看着拒绝抬头的克莱拉，抿着嘴不动作。他为克莱拉撰写的推荐信在办公室抽屉内安详地躺着，静待几天后的鼻涕虫俱乐部重聚。
两人之间的沉默在斯内普眼里是在克莱拉毕业之前的行为规范，至少斯内普一直这么告诉自己。直到当天下午，礼堂里晚餐照常进行时，斯内普在教师席上看着肯特依旧亲昵地将右手搭在克莱拉的侧腰上，开始不由地怀疑克莱拉的感情重心是否还倾斜向与克劳奇的联姻。
看着女孩笑容盈盈地吃完今天的约克郡布丁，斯内普一边放下手里的红酒，一边提醒自己，
如果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他只希望她在她为自己制定的俊杰人生中，能同时拥有合格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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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拉严重的焦虑症再次作祟，上一次是Newt考试预备期间。这几夜，或者，自从上次去禁林淋雨回来后的每一夜，她都伴着相当分量的眼泪入睡。
“哦莱尔，如果你需要我抱着你睡觉，你可以随时跟我说。” 斯莱特林休息室内，肯特一手搂着克莱尔，一手跟塞巴斯蒂安下着巫师棋。克莱尔上半身倒在他怀里，手里捧着明天毕业典礼的流程表。
五点开始，七年级的学生们会在整个学校的注视下一个一个走前，从麦格教授手里领取他们的毕业证书，就像一年级时上前带分院帽一样。晚宴过后，两位Head Students会分别发表演讲，然后他们则会在礼堂内进行舞会。
回到宿舍后，克莱拉和拉维娜都试穿了他们为舞会准备的礼服。拉维娜一身大红抹胸短裙，整个人成熟艳丽；克莱拉则穿了一身浅金色束腰长裙，在左腿靠近根部的位置开衩，露出银色的水钻高跟鞋。
“如果不是塞巴斯蒂安此刻拥有我，我真想成为你的舞伴，莱尔。” 帮助克莱拉扣上后背的最后一颗纽扣，拉维娜从身后拥住了她。
感受着拉维娜怀抱的温度，克莱尔深深望向镜中的两人。拉维娜细长的眼睛眼尾上挑，爱不忍释地打量着她，克莱拉棕色的长卷发被拉维娜搁到脖子左边，她自己的下巴抵着右边靠近锁骨的皮肤。如果她们永远不用从彼此手里争夺任何东西，该有多好，克莱拉经常这么想。
明天之后再过一个，他们会收到NEWT的成绩单，再然后，在霍格沃茨的一切就会变成费尔奇办公室堆积成山的历届学生名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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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拉·祖什小姐。”
麦格教授严正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一个一个叫过七年级毕业生的姓名后，在临近六点半时，叫到了排在末尾的克莱拉。克莱拉身穿深绿色领口的毕业服，款款走到礼堂的正中央，朝着做了其他三位院长和邓布利多教授的长桌深鞠一躬，然后领过毕业证书，走下了台。
直到克莱拉回到肯特身边的座位，她和斯内普都没有对视一眼。
晚宴十分丰盛，在大部分一至六年级学生结束用餐返回寝室后，小精灵们为七年级毕业生们端上了以各自学院颜色为主色调的特制蛋糕。每个学员剩下的毕业生们聚集到长桌的中央，他们的院长也来到桌旁，一边加入他们的闲聊，一边与毕业生们分享蛋糕。
肯特一整个晚上都在克莱拉的身边，他们本就坐在长桌中间，不需要移动就在画着蟒蛇图案的圆形太妃布丁旁。克莱拉轻轻偏过头，在肯特侧脸落下一吻，然后帮他率先切了一块蛋糕，轻轻挥舞了下魔杖。
“肯，我帮你把甜度调成了你适应的。我得和埃德温去最后修订一下演讲稿，一会舞会见。” 交代完肯特，克莱拉转头瞟了一眼踱步而来的黑衣教授，果断选择在所有毕业生移动到桌子中段时，低声呼叫了离她不远的赫奇帕奇Head Boy，在三两句劝说下，以排练演讲为由拉着他不情不愿地走出礼堂。
礼堂外，七月的晚风灌进古堡，一男一女手拿稿件，将早已倒背如流的稿件再次声情并茂地再次读了一遍，确保完美无瑕。然后两人站在礼堂门口，静等麦格教授催促进度的动作。
“真是不懂你们斯莱特林。”身穿鹅黄色领口学士服的英俊男生一手叉着腰，一手攥了攥羊皮纸的角落，“最后一天和同学团聚，居然把我拉出来读稿，就算再讨厌斯内普教授也不至于此吧！”
真的至于此，克莱拉暗叹。但嘴上还是说，“如果一会儿的演讲出现任何错误，就算我毕了业，你看斯内普教授会不会让我好过。” 话音刚落，身穿翠绿长跑的苍老女巫从礼堂侧门出来，将两人带进了礼堂末端的小教室。
整个演讲过程顺利而出彩，一对俊男靓女获得了整个年级稀稀拉拉的掌声。所有七年级的学生们在之后的一个小时内将学士服换成自己准备的舞会礼服，确保自己以最精致靓丽的模样，与舞伴一起进入礼堂。
不久后，一袭华服上身，左手挎着肯特小臂的克莱拉迈着平稳优雅的步子款款入场。
礼堂内的长桌已经不见踪影，平时的教师席变成了以银蓝色为主色调的后舞台，再以长方形的过道连接至场地中央的圆形主舞台。克莱拉与肯特的身后是埃德温和他美丽的拉文克劳舞伴，男孩望向深蓝礼裙女孩的缱绻目光被后者传递给了克莱拉左侧的盛装少年。
领袖生及其舞伴四人作为开场，在主舞台上伴着音乐起舞。肯特一手握着克莱拉，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整只悠扬古典的交谊舞下来，他的眼神温柔动情，掠过克莱拉一侧落在那位拉文克劳身上。正常舞会两人的眉目传情被克莱拉尽收眼底。
当然，也被站在后舞台一侧，与费利维教授聊了整晚的斯内普尽收眼底。
整个七年级学生加在一起，不过将近一百个人。尽管被璀璨的舞台灯光弥漫了整个礼堂，斯内普还是能够轻松找到克莱拉的位置。
斯内普今天还是一袭黑袍，但他特意挑了一件质感更加有光泽的锻制外袍。从十点开始，以拉维娜为首的霍格沃茨学生们自发组成的乐团开始演奏更带节奏感和音乐性的舞曲，开场之后结伴嬉笑，拍照，或者享用餐盘中食物的毕业生们再次回到了舞台上，甚至有些教授都加入了他们的脚步。
舞台上拉维娜落落大方的歌声仿佛留声机播放唱片般毫无存在感，他从一开始以Head Students为首的开场仪式，到自由社交，再到舞会高潮，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克莱拉身上。
斯内普知道她不会回应他的凝望，所以他才格外大胆。更重要的是，如果克莱拉执意嫁入克劳奇家族，他们在今晚过后，也将迎来以年为单位的分别。那些她近在迟尺，他能够在学校暗中教导，扶持，关心的日子，将在今晚结束。
斯内普尊重克莱拉的一切选择，如果这份决心没有在亲眼目睹克劳奇少爷在备用教室拥吻那位拉文克劳女生时一扫无遗的话。
一黑一蓝的身影交织在一起，眼前的男女吻地天昏地暗。斯内普收起自己眼中抑制不住的愤怒，甩上门，悻然给备用教室的门下了道封闭咒。
然后转身，撞上站在后舞台一侧，被拉维娜挽着的克莱拉的目光。
克莱拉看向的方向，顺着斯内普的侧身一路直入被他刚锁上的教室门。斯内普的魔杖尚未放下，他即刻了然于心，明白克莱拉见证了门内发生的一切。
如果目睹肯特此刻抛下她躲在角落与另一位女生亲密足以让斯内普对肯特下一整年脚指甲生长恶咒，那么克莱拉此刻将房间内的一切视若无睹，冷漠地移开与他视线交接的神情，能让斯内普彻底摧毁她们两人之间的一切。
但克莱拉不知道斯内普内心此刻狰狞的恨意。
而最坏的情况，则发生在了舞会结束。
灯光落幕，乐声消逝。在邓布利多教授俏皮而深刻的临行致辞后，毕业生们渐渐结伴离开。斯内普容忍了克莱拉切断与他的眼神交流，说服了自己信任克莱拉正确处理男女关系的能力，告诉自己理性地对待已经不再幼稚的成年巫师……
然后他就在与米勒娃踏出礼堂时看到克莱拉提着裙子迎着微笑，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追上前面醉醺醺的肯特，再让他壮硕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她肩头时——
在米勒娃震惊的尖叫声将克莱拉一把拽入前往地窖的阶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