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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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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徐槐双跟付景随双双起迟了,最终还是徐成砚过来喊人,他们才醒的。
简单洗漱了一会儿,两人像幽魂一样从二楼飘下来,然后飘到餐桌旁边坐下。
季婉玉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眼睛下方非常明显的黑眼圈,都快要成大熊猫了,震惊了好一会儿:“你们怎么回事,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徐槐双谎话张口就来:“期中考试快到了,我昨天晚上复习太晚了。”
这个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徐成砚说:“一个期中考试而已,没必要把自己弄太辛苦。”
徐槐双“嗯嗯”两声,咬着手里的馒头,瞥了一眼坐在对面吃早饭的付景随。
付景随也看过来,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那目光像是在说:
-别把昨天的事情说出去。
付景随接受到她传递过来的信号,默不作声地低头吃早饭。
其实不用她提醒,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的。
吃了早饭,两人依旧结伴上学,徐槐双微信振动了好几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江荨发过来的微信。
-你昨天凌晨三点钟,发信息给我借车,你又要重操旧业当不良少女了?
几分钟后,江荨微信轰炸。
-你昨天骑着我的自行车去干什么了。
-我自行车链子都掉了。
-啊啊啊这让我怎么去上学,挤公交吗?
-双姐!!!
徐槐双正准备回复对方,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双姐——”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付景随和徐槐双几乎是同时往后看过去。
而后便看到了江荨。
他一边喘气一边往这边跑,最终停在两个人面前,朝着徐槐双抱怨了一句:“我的自行车暂时坏了,今天只能坐公交车,徐槐双,你陪我自行车。”
说完,江荨瞥见了站在徐槐双身边的付景随,想打招呼一时间忘记了他的名字,“hi……哥。”
江荨迟疑了一会儿,决定随徐槐双一起叫。
付景随没想应他那声哥,出于礼貌说:“你好。”
说完又补充一句,“付景随。”
-不是你哥。
徐槐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昨天晚上都没注意它链子掉了,等放学帮你拿去修了。”
江荨说:“我刚喊我姥爷拿去修了。”
江荨跟徐槐双的交情挺深了,两个人打小住的地方就隔了一栋楼,虽称不上什么“青梅竹马”,但是他还不至于因为一辆自行车跟徐槐双计较,只是十分好奇,“你昨天晚上,怎么这么晚给我发消息借车……还有你这个黑眼圈,cos国宝呢,到底干啥去了。”
徐槐双说:“就不告诉你。”
江荨瞥了眼身旁的付景随说:“你哥黑眼圈也很严重,你们俩昨天真大半夜出去偷鸡摸狗了?”
徐槐双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江荨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巧克力,拆开包装丟嘴里。
“我也要。”徐槐双非常自然地朝着江荨伸出手。
江荨又掏了一下自己的兜,掏出另一枚,放徐槐双的手里,接着又摸了摸,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对付景随笑了笑:“没有多余的了。”
付景随都没回答,徐槐双替他回答了:“没事,反正他也不吃甜食。”
江荨想了想,还是没想通:“双姐,你到底昨天晚上这么晚骑我自行车去哪里了?”
徐槐双叹了一口气,心想如果她不说的话,以江荨这个性格,肯定会一直问问问,于是她直接说了,“去大毛那里了。”
“干嘛去?这么晚还去。”
“他眼睛疼。”徐槐双伸手指了指付景随。
“哦,”江荨又说:“下周一期中考,双姐周末过来帮补习一下呗。”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用功学习了?”
“我那自行车用很久了,中考那年买的,现在时不时掉链子,我想换一辆自行车,我爸说这次考试我能考进年级前三百就给我买。”
“以你的实力,有点难……”
江荨跟徐槐双一人一句,并排着走,聊天时候非常熟稔,不愧是已经认识了非常多年的好朋友。
而付景随单肩背着背包,插着兜走在他们身后,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他看着江荨和徐槐双的背影。
像徐槐双这种朋友遍地都是的人,或许他对她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人。
明明以前是他跟她一起上下学,并肩走路的时候,她都会主动找他说话。
但现在,他好像还是多余的那个人。
十一月了,榕城彻彻底底地入了秋。
街上行人陆续穿上外套,风一吹,秋叶被吹落,像电影画面似的飘落下来。
有枯黄的黄桷树叶子落在了徐槐双的头上。
付景随看到了。
江荨也同时注意到。
两个男生中,是江荨主动说话的,他提醒:“徐槐双,你的头上有叶子。”
“哪儿。”徐槐双胡乱摸了一把。
付景随看到,下一秒江荨直接抬手把她头上的叶子给取掉了,非常自然的动作,江荨和徐槐双两个人之间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再见,我先走了。”取了叶子,也正好走出了巷子,走到岔路口,江荨朝徐槐双挥别。
徐槐双也象征性挥挥。
江荨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公交车站,只穿过这条长长的风眠巷子,他便自己到街对面等其它公交车了。
江荨就读的高中是私立中学,那个学校里的人,成绩一般,都是考不上公立高中,家里又有点儿小钱,砸钱进去的。
他成绩非常不好,不过他家里人也不期盼他以后能有大作为,只希望他能够开心成长就行了。
否则也不会在一个年级四百多人的私立学校,答应他考进前三百名就给买自行车。
挥别江荨,徐槐双回头朝付景随笑,凑过来说:“秋天是真的来了啊,风吹过来,我都感觉有点冷。”
付景随没理她,只是点点头。
两人走到公交车站,趁着等公交车过来的空档,徐槐双又问:“你考完试的运动会,报了什么项目?听李威说你什么都没报唉,看你打羽毛球打挺好的,不像是没有运动天赋的样子吧。”
“……”
付景随依旧不说话,偏头看向侧后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槐双顺着付景随的视线看过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够看到一棵又一棵的黄桷树,以及落叶翻飞。
徐槐双收回视线,又看向付景随。
他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整个人安静得和周遭格格不入。
徐槐双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心想自己刚才好像也没惹他啊,怎么感觉他心情不开心呢。
“喂,怎么不搭理我,我很无聊的唉。”
付景随有反应了:“你刚才也没理我啊。”
“刚才?”徐槐双说:“你是说我刚才跟江荨说话没理你吗?”
说完,她又问:“你该不会因为这事儿生气吧。”
付景随说:“怎么可能。”
徐槐双一想也是:“那你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眼睛还疼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发现已经没有那么红了,说:“看来昨天晚上的药挺有用的啊。”
“我眼睛不疼,”付景随眨了眨眼,被她直勾勾盯着眼睛看,有些不自然,“刚才那人谁?”
“他就是江荨啊,昨天晚上我们骑的那辆自行车就是他的。”
“你跟他很熟?”
“那当然了,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关系很铁。”
“你关系铁的朋友真多。”
徐槐双特别自恋地说:“因为我人好呗,大家都喜欢我。”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江荨啊——”徐槐双扯着书包带子,突然想起初中的时候,第一次知道江荨的身世那天。
那会儿,徐槐双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良少女,年纪轻轻学化妆,翻墙逃课。
后来她认识江荨,那个跟她隔了一栋居民楼的“邻居”。
江荨这个名字,虽然一眼看过去,会被认成是女孩子的名字,因为“荨”这个字实在是太秀气了,可是徐槐双却很喜欢这个名字。
准确来说,是羡慕江荨的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时的用心。
千禧年初的时候,那会儿榕城还没开始发展,摄像头不普及,治安也一般,那会儿有很多人贩子,家长跟孩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警惕黄包车”。
江荨曾经被人贩子拐过一次,在小学的时候,江荨爸妈赶紧报警,好在有惊无险,是熟人作案,加上榕城警方非常给力,几个小时内找到了江荨。
那会儿江荨还不叫这个名字,叫江裕述。江荨是后来才改的名字,是他姥爷改的,他当时说改成‘江寻’吧,寓意是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宝贝,只是后来觉得“荨”这个字更好,最终才叫了这个名字。
江荨,江寻。一家人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孩子啊。
不像有些人,会被视作杂草一样,可以随意丢弃。
得知江荨被拐和改名字这段经历,当初的徐槐双羡慕她有一个对他那么那么好的父母。
她是主动和江荨交朋友的。
原因就是羡慕他。
她本来就是自来熟,主动打招呼,江荨也回应,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徐槐双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敷衍回了一句:“三言两语其实也说不清楚吧。”
付景随点了点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徐槐双睫毛颤了颤:“哪样?”
她没等到回答。
车来了。
徐槐双也没多问,三两下挤上了车。
往常回学校时的车上都是人挤人,今天运气不错,虽然说依旧没有位置可以坐,但是起码站的位置非常宽敞,不至于鞋尖贴鞋跟。
因为要找位置扶住,付景随在车上站得离她有些远。
徐槐双没在意,掏出手机玩《祖玛》,柳佳音笑过她:“都换新手机了,还玩这种老游戏。”
徐槐双笑笑说她不懂,她就是一个那么长情专一的人,实际上她玩游戏并不是多喜欢,纯粹只是打发时间,换新的游戏意味着还要重新适应,太麻烦。
就像现在,她只是打发坐车时间,并不代表多沉迷游戏,于是就听到车上有女孩子偷偷议论。
“我去,大帅哥啊,以前坐车怎么遇不到?”
“他不会也是到榕城一中站下车吧。”
“非常有可能。”
“穿搭也好帅。”
徐槐双一听有帅哥,放下手机,环顾了一下车内,有帅哥不看非徐槐双也,但一个帅哥的影子都没看见,全是普普通通的男高面孔。
要真说帅哥——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付景随的身上。
难不成说的是他?
徐槐双退出《祖玛》,多看了他两眼。
此时榕城入秋降温,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外边套着榕城一中的校服外套,卫衣帽子被他扣在脑袋上。
他站在人群中间,个子比身边所有站着的人都高,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右手自然垂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虽然说这种插兜站立的姿势非常装逼。
可是吧…他装得非常成功。
至少徐槐双也恍惚了好久。
实话实说,必须承认他的确很帅,但没想到,居然他坐个公交车,都能够俘虏其它女孩子的欢心。
真是走到哪里都挺受欢迎的,在学校里也是这样。
其实吧,付景随这个人在学校非常受欢迎这件事情,其实从他刚转学来榕城一中的第一天,徐槐双就知道了。
因为他刚入学,徐槐双在学校里总能听到班级里的同学在议论起付景随,基本上都是议论他的外貌。
本班的议论,但碍于他在教室里,都会收敛一些,外班的就可直白太多,说“高二理一转学来了一个惨绝人寰的大帅哥”,甚至还有不少女孩子会来理一班外边“闲逛”,实际上都是为了能够一睹帅哥真容,花痴他的人员囊括高一刚军训完的小学妹和高三即将奔赴战场的老学姐。
徐槐双也喜欢看美女帅哥,毕竟漂亮帅气的东西,看了能够让人心情好。
但她很少去在意付景随这个人究竟帅不帅,大概是潜意识里把她当成自己的“哥”了,谁会在意自己哥哥帅不帅?
只不过,她偶尔也会注意到他,就比如现在在公交车上,但也实在是不可避免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今天坐公交车的时候,听到其它女生的八卦,她被影响到了,在周二这天,徐槐双真是怀疑自己是鬼上身了,居然会屡次觉得付景随这人是真帅啊。
早上是在公交车上。
上午是在两节连堂语文课上的时候,徐槐双往后传作文纸,不经意瞥了一眼付景随所在的方向。
付景随正看向窗外完整的侧脸,流畅的轮廓在逆光中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五官清晰地映在空气里,帅得很客观显眼,同时又有点距离感。
徐槐双又被帅得晃了一眼。
接着是下午上体育课,这天下午的第一节是体育。
每个年级每周都有两节体育课,一节在周二下午,另外一节是周三下午。
周一下午是单数班的上课,周三下午是双数班。
榕城一中的体育课并不是分班上的,而是分球类上课。
在每学期初,会有一个体育课选课表:篮球、羽毛球、乒乓球、健美操……
自己想上什么就报名什么球。
但是每个类型都有名额,需要靠抢。
付景随当时并不知道这事儿,报名晚了,最终被分去冷门的乒乓球课。
徐槐双自然是上的羽毛球课。
只不过虽说他们分项目上课了,乒乓球场却十分有“缘分”地跟羽毛球场相邻。
然后,徐槐双上羽毛球课的时候,看见他了。
她只知道他会打羽毛球,但她很少见他打乒乓球。
之前上体育课的时候,光顾着打球了,没时间在意付景随。
只是今天她休息的时候,居然鬼使神差地往乒乓球场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他了。
付景随在跟其他人打球,发球的动作简单又随意,挥拍精准干净,每个跟他对打的人,都被他几分钟结束了比赛。
他刚结束一局,正用指腹漫不经心地捻着那颗白色的小球。
对手还在为刚才的失利喋喋不休,他却像是隔绝在另一个静谧的世界里,眼皮懒洋洋地垂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时常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徐槐双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心想天呢,她百分百是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