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如燕]李乖乖是如何沦陷的》穆天山

51、又出乱子了

　　红日徐徐升起，洛河的水波泛着淡金，武则天的鸾驾从雾里徐徐走出。

　　礼乐演奏完毕后，她下轿缓步而行，朝洛水之滨的三层巍峨祭台走去。

　　武则天穿了件深赤织金袍，领口袖边绣着日月星辰，珍珠缀成的流苏垂在肩头，走一步就轻轻晃一下。身后的群臣青衫紫袍连成一片，都躬身跟着。

　　今日，全洛阳城的百姓都来观礼，早把洛水河畔围了个水泄不通。百姓们跪倒在地上，个个使劲仰着脖子，看远处那抹赤色身影一步一步踏上祭台的台阶。

　　三层祭台大约三丈高，武则天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很稳。到顶端时，太史令在旁递上一支松明火把，火光映在她眼底，亮得像淬了光。

　　“皇天在上，洛水为鉴！朕今日临洛水设坛，愿苍天垂佑，使我大周黎民，岁岁五谷丰登，免于饥馑；愿洛水滋养，使中原沃土，年年风调雨顺，无有旱涝。愿稚子能得抚育，老者能得赡养，百姓皆能安居乐业；愿群臣皆怀公心，恪尽职守； 愿四海藩属，皆知大周仁德。朕今以柏枝为薪，燃此圣火，以玉帛为礼，献于天地。愿我大周江山，如洛水滔滔不绝，如日月昭昭永存；愿我天下苍生，代代安乐，直至千秋万代，永享太平！”

　　她的声音穿透晨雾，响彻洛水两岸。群臣和百姓立刻跟着山呼万岁，整个场面威严赫赫。

　　武则天将火把凑到鼎边，坛中早已备好的柏枝 “噼啪” 一声燃起来，橙红的火舌卷着青烟往上窜，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波光粼粼的洛水上。

　　圣火熊熊燃烧着。

　　没过一会儿，只听人群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惊呼声不断响起——

　　“月亮，是月亮！”
　　“天啊，大白天的怎么会有月亮！”
　　“快看，太阳和月亮一起出现了！”

　　只见东边的天空里，金红的太阳刚爬过洛水的堤岸；而西边，一轮淡银的月亮还没退去。两道光交叠着洒下来，把祭台照得通亮，更让武则天袍角的金线闪得刺眼。

　　太史令仰着头，手指着天空，颤声道：“日月同辉！这是日月同辉的奇观呐！陛下实乃受之于天命，佛陀转世普照天下百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便跪倒大拜。

　　群臣百姓在其引领之下，也跟着跪倒，口中山呼万岁。

　　此刻在人群之中，有三个穿着粗布短衣的男人，他们跟着百姓跪倒之时，眼睛紧紧地盯着祭台。
　　他们的神经绷得比拉满弓的弦还要紧，密切留意着洛水里的动静，眼神里满是狠厉。

　　日月同辉的光还在交叠着洒在洛水上，武则天忽然感觉脚下的祭台轻轻晃了晃 —— 不是风刮的，似乎是从水里传上来的震颤。

　　过了一会儿，只见原本泛着金波的洛水，正对着祭台的那块水面突然往下凹，接着一圈圈漩涡以凹点为中心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大，浪头卷着细碎的水花，汹涌澎湃起来。

　　突然，漩涡中心 “哗啦” 一声，一只青黑色的巨龟从水里冒了出来。龟背上的玄纹沾着水珠，在日月下泛着光，四只粗壮的龟足踏在漩涡边缘。

　　“来了！”宗主在人群中压低了声音，喃喃道：“她的死期到了！”

　　宗主身边的姚黄和高珩也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毒针从神龟的眼睛中射出。

　　可等了一息、两息，三息……龟眼竟然纹丝不动。

　　宗主的喉结狠狠滚了滚，压着怒气道：“怎么回事？！”

　　姚黄和高珩也不知为何，都慌了起来，只连声道：“再等等，也许是卡住了……”

　　宗主的眼睛死死盯着水面上的大龟，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神龟突然把头一抬，龟壳四周 “嗤嗤嗤”接连喷出白雾来！那雾来得极快、极浓，瞬间笼罩住了整个洛水之畔。

　　狄公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动作，站在他身旁的袁伯义突然俯下身子，用袖子遮住口鼻。

　　“袁大人，你这是做什么？”狄公扭头问他。

　　袁伯义并不做声，只紧紧地将口鼻捂住，眼睛连睁都不睁一下。

　　站在狄公身后的元芳上前一步，淡定地对狄公道：“大人放心，只是水雾而已。”

　　狄公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宗主、姚黄和高珩三人看见龟壳中有大雾喷了出来，以为是事先埋好的毒气，赶忙伸手从怀里摸出粗布面罩，一把套在脸上。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雾气渐渐散去。令三人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倒下、没有人呻吟，群臣百姓仍然好好地站在洛水两岸，熙熙攘攘。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人群中有人惊呼 —— 只见神龟的背甲上，原本暗沉的玄纹竟慢慢亮了起来，背甲上的纹路线条最后在中央聚成六个字：武代李兴、盛世永昌。

　　龙颜大悦。

　　混在百姓中的宗主愣了愣，抬手摸了摸面罩，竟摸到满手水迹。他用指尖沾了面罩上的水闻了闻，立马哗啦撤下面罩，惊呼道：“不好，中计了！”

　　群臣中，狄公拍了拍蹲在地上的袁伯义，嗤笑道：“袁大人，你怕什么，不过是水雾而已！”

　　袁伯义这才缓缓睁开眼，慢慢起身，将袖子从口鼻处拿开，不可思议道：“水雾？怎么可能？不是毒气……”

　　“袁大人，你说什么？毒气？这青天白日之下哪来的毒气？”狄公故作疑问。

　　“啊？”袁大人还蒙在鼓里，踮着脚四处张望洛水两岸的情况。

　　此时，狄公后撤一步，千牛卫团团围了上来。

　　狄公道：“袁大人，在神龟中埋放毒针与毒气的人，就是你吧？”

　　袁伯义大惊失色，这才明白过来是中了圈套。

　　狄仁杰将袁伯义揪出的同时，百姓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

　　原来在刚才的祭典仪式中，千牛卫已经在高处密切监视着人群 —— 宗主李青云、高珩和姚黄三人从头到尾的异常举动早已成为了最显眼的目标。

　　三人正要逃跑，李朗便带千牛卫从树上跳下，拦截住他们的去路，接着，两伙人便在人群中打成了一片。

　　“如燕，你在此保护大人，我去捉拿逆贼！”元芳说完，便双脚一踏，朝人群中飞去。

　　狄公吩咐张环：“立即把袁伯义押回京兆府，快速疏散百姓，尽量减少伤亡！”

　　“是！”

　　武则天身边的护卫将军见情况不妙，立刻高声呼道：“保护陛下！”

　　眨眼间，数十名千牛卫从祭台两侧窜出，成环形展开，快速登上祭台，手里长戟与盾牌交叉成网，里三层外三层，将武则天密不透风地护在中央。

　　另一头的洛水河畔，李朗带着千牛卫正在与姚黄、高珩打成一团。

　　元芳提着链子刀杀到，目标直取姚黄首级。他手腕一沉，链子刀 “唰” 地完全出鞘，“铛！” 一声刀背撞在姚黄的双板斧上，火星溅起三寸高。

　　姚黄臂力惊人，双斧往下压，想逼元芳屈膝，可元芳指尖扣住银链机关，猛地往回带，链子刀顺着斧刃滑开，让姚黄瞬间失去重心，差点跌在地上。

　　眨眼间，元芳脚尖点地，身子往左侧翻，银链突然脱手，刀身如长蛇般缠住姚黄的右斧斧柄。姚黄想甩脱，元芳却借力拽链，右手猛地往前一送，姚黄右斧脱手，“当啷” 砸在岸阶上，震得石屑乱飞。

　　姚黄只剩左斧，恼羞成怒，想拼死一搏，举斧直往元芳胸口劈去。元芳眼神一凛，左手拽回银链，链子刀在空中划了个弧，刀身绕到姚黄身后，银链突然收紧，缠住他的左臂。姚黄刚想挣扎，元芳已欺身向前，“噗嗤” 一声，刀锋划破姚黄脖颈的皮肉，姚黄的吼声卡在喉咙里，双瞳圆睁，左斧 “哐当” 落地。

　　就在元芳专心对付姚黄时，高珩并不管姚黄的死活，而是边跟李朗他们打，边往祭台处跑去。

　　“不好！”元芳反应了过来，解决姚黄后，立马朝高珩追了上去。

　　高珩的轻功极佳，趁着元芳和姚黄酣战之际，将李朗和一众千牛卫甩在后面，直奔祭台而去。他腰间悬剑，衣袂被风卷得翻飞，身后数名千牛卫挥着长枪追赶，却始终和他差着半丈距离。

　　“不好！他要行刺陛下！” 元芳心头一紧，足尖蹬地快步追了上去，只听见风声在耳边呼啸。

　　祭台上的千牛卫看着刺客朝祭台而来，纷纷举起弓箭，准备射击。

　　眼看高珩离祭台只剩十步，元芳的链子刀已对准他后心，却见高珩身形猛地一拧 —— 不是往前冲，而是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杀了个回马枪！

　　“放箭！”祭台上的护卫大将军抬手一挥。

　　数十只弩箭齐齐射出，可已经迟了。

　　只见高珩扭转身形的同时，袖口寒光骤然乍现 —— 一枚飞镖的尖端泛着乌黑色，竟不是射向祭台，而是直扑祭台西侧的狄公！

　　此刻，狄公正在祭台下指挥群臣、疏散百姓，那枚飞镖直朝他的后脑飞去。

　　“叔父小心！” 如燕的声音刚落，便从人群中疾冲而出，一身粉裙在空中划过道浅弧，直直扑在狄仁杰身前。

　　“噗嗤” 一声，只见飞镖穿透了她的裙衫，精准刺中左胸 —— 正是心脏位置。镖尾的翎羽还在微微颤动，乌黑色的血立即顺着镖身渗出来，瞬间染透了粉裙。

　　“如燕！” 狄仁杰双目圆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从远处飞来的飞镖，如燕已经倒在了他的眼前。

　　几乎在飞镖射中如燕的同时，元芳的大刀和千牛卫的十几只弩箭，齐齐刺穿了高珩的身体。

　　元芳的喉间溢出一声低叹，长刀狠狠抽出，高珩的尸体软倒在地，可那枚带毒的飞镖，已牢牢钉在了如燕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