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冬天了》小莫仙

8、我好像做错了什么

　　刚拿到肖丽雅那本写着恋爱清单的笔记本时，苏心永会坐在图书馆一手拿着暖宝宝一手翻开来看，第一页写着：要经历完美的初恋，要不想未来的真正付出感情，要写下恋爱中细小的感受。
　　完全就是肖丽雅会说的话，从小到大苏心永看的所有言情小说都是肖丽雅推荐给她的，说是为了要让苏心永明白爱情的运作机制。其实不管苏心永看多少本，都不能理解小说里面的主角爱得死去活来到底是为什么。反倒在苏心永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一句非常认同的话：爱吃了败仗，爱是一种感情，通过爱，你能偶尔享受乐趣。爱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爱是一种感情，苏心永不擅长理解感情，可是肖丽雅总是跟她说，爱是一种必要的能力。苏心永问：“如果不会爱这种能力，会死吗？”
　　“不会死，会很难过罢了。”肖丽雅说。
　　苏心永继续翻这个笔记本，一面只写着一件事，写着：要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初吻、要一起挤在沙发上睡觉、要一起去酒吧喝酒、要一起爬山、要一起买情侣围巾……
　　总之她写了九十九件要一起做的事，她本来要写一百件，可是还没写到一百件呢她就死掉了。苏心永对于未完成的事会有执念，她看着肖丽雅写下的数字“100”后面并没有内容，试图让自己站在肖丽雅的角度去幻想这第一百件事到底是什么，可是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合上笔记本抬起头，她看到了这个恋爱清单的另一个主角程会泽，他等着一个人收拾东西离开座位马上坐下拿出书本开始看。最近是复习周，图书馆的位置紧缺。
　　苏心永对未完成之事会有执念。眼前这个清单是肖丽雅的，并不是苏心永的，但是苏心永想到肖丽雅已经死了，一个死掉的人怎么能完成恋爱清单呢？苏心永的心情变得有点奇怪，但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她已经复习得差不多，想回公寓休息了。她收拾东西站起来，背着包经过程会泽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程会泽并没有在复习，好像是在看小说。
　　回到公寓随便吃了点东西，看了会儿电视，苏心永就睡觉了。等到醒来，她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到书桌前又拿起肖丽雅的恋爱清单反复翻开看。她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肖丽雅会在第一页写着她的名字，她现在有一个想法，肖丽雅无法完成的事，她来完成吧。没什么的。
　　清单上有一个：要在冬天的时候在一起。
　　现在是冬天，可是很快就要期末考试，考试完了会放假要回家过年。苏心永盘算了一下，大概不能在这个冬天开始了，她把笔记本放在抽屉里，准备等到下个冬天再打开。

　　苏心永本能般不想接近李胜义这个人，果然吃饭的时候他就说出了乱七八糟的事。苏心永在回国之前和Steven办完了离婚手续，看来李胜义听八卦只听了一半就着急着来呛苏心永了。
　　吃完饭之后苏心永坐在车上，一直忘不了刚才程会泽听到她有丈夫的时候那个错愕又慌乱的眼神。苏心永拿起手机找到群聊里程会泽的头像，发过去好友申请，然后就点进程会泽的朋友圈看，除了一些业界推文，他的朋友圈没有其他的东西，背景是一张路灯的图片。
　　——不知道。只是当时，你的表情好像是在质问我一样。
　　苏心永发完这句话之后盯着屏幕很久，程会泽没有回复。苏心永想到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跟程会泽见面，他当时看起来很没精神。今天看着也很没精神的样子，跟大学的样子很不一样，那时候就算看起来很落寞，但不像现在这么颓靡。
　　程会泽说他的心痛还是没好，苏心永知道是因为自己，她想找个机会告诉程会泽自己为什么会回国，虽然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程会泽今天得去医院体检，去到二楼耳鼻喉科的时候，他看见了正朝着胃镜室里面走去的苏心永。程会泽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停在胃镜室的门前，没有朝着自己该去的房间走进去。不知道自己站在门口多久，他看到帘子拉开，苏心永被推出来，推到一边的休息室。
　　程会泽走过去，站在苏心永床边。她的麻药还没过，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程会泽站了一会儿准备走，但是这时候苏心永睁开了眼睛。
　　“程会泽。”她的声音有点小，迷迷糊糊。
　　程会泽转过身，又走近一点点，苏心永抬起自己的手，抓住了程会泽的手指。
　　“我有事情想问你。”她又说。
　　程会泽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一直没有喝水，很渴，嗓子有种冒烟的感觉。他清了一下嗓子，回答：“问什么？”
　　“我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苏心永说。可是话还没说完，她又闭上眼睛，但是没有放开程会泽的手，还是轻轻地抓着。
　　她大概是又睡着了，手好像渐渐地也要失去力气，程会泽被这样的接触扰乱了心跳和呼吸，在四下无人的休息室，他试图慢慢地回握苏心永的手。
　　“程总？”有人喊程会泽，他抬起头，是苏心永的秘书小蔡。
　　程会泽放开苏心永的手，她的手落到床上，小蔡低头瞄了一眼又看向程会泽。
　　“程总，好巧。”
　　程会泽点点头，小蔡看了一眼苏心永又对着程会泽说：“我之前总是跟苏总说要好好吃饭，她总是不听，今天凌晨的时候打电话跟我说身体不舒服，医生安排她做胃镜，我想着胃镜要全麻就赶紧赶过来了。现在时间正好诶。”
　　“这样。”程会泽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点，“我来体检的，先走了。”
　　小蔡看着程会泽“落荒而逃”，想着程总和苏总之间果然有点什么，难怪昨天开会的时候就觉得两个人氛围不太对劲，总是互相偷瞄。小蔡顿时觉得自己眼力见真的绝了，她甚至开始兴奋开始幻想自己因为眼力见太好平步青云，变成公司高管，不再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
　　美美幻想着呢，苏心永起来了，小蔡赶紧上去扶她。苏心永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她问小蔡：“刚才程会泽是不是在这里？”
　　“啊，对。”小蔡还得反应一下苏心永说的就是那个程总，“他刚刚抓着你的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