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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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着小曲儿走出办公室的，心情好极了，校长的脸色难看至极，就在我刚才威胁他时脸色不停滚落豆大汗珠，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拭着，布满皱纹的脸被汗珠浸染擦拭后竟油光水滑。
他何曾想过，今时今日他会被一个普通的女学生逼迫到这般田地。
他已经隐隐后悔当时的处理了。
李望悠持刀具威胁同学的事情，没传到他这个校长耳朵里是不可能的。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可不是什么女生的清誉，第一个想法是：
——这件事得捂好了可不能外传！
立海大是关东神奈川地区的老牌名校，从社团成绩到升学率都是首屈一指，但这不是说他就高枕无忧了。自打前年迹部大少转学冰帝对冰帝全方位改革后，优越的物质待遇吸引优秀的师资，优秀的师资再加上丰厚的奖学金制度，冰帝的生源自然就好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说白了，什么都和钱有关。
谁叫立海大没有什么豪门财阀入驻呢，如果依赖经费拨款，倘若李望悠这件堪称恶性的事件传到上面的耳朵里，别说明年的办学经费了，他这个校长的位置还稳不稳当还得另说哩。
无论是男生在网上造谣女生，还是女生持刀威胁男生都是相当恶劣的事件。
但他也好，教导主任也罢，之前都偏向处置李望悠这个受害者而非严惩始作俑者，未尝没有抱着【女生更好对付，对被造黄谣羞于启齿】的想法。
若是把中村及他们家逼急了，难保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但是女生就不一样了，她自己能把这件事闹大吗？闹大不就所有人包括别的学校的人都知道她“疑似”从事援助交际这件事了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之前对她的利益、她的清白不屑一顾，以为是砧板上好下手的鱼肉，今时今日首次尝到后悔的滋味。
他阴着脸把教导主任叫到办公室，闹到现在这般地步，对于李望悠这个不服管教的他自然是恼的，但现在他拿她毫无办法，反而还要安抚她，这个小姑娘是个混不吝的。所以满腔的怒火自然朝着事件的另一个方宣泄。
“给我把中村退学，我们立海大不需要这种学生！”校长对教导主任怒吼着，阴着脸从牙缝里说，“另外把李望悠的处分消了。”
教导主任又惊又惧，他上面虽压着校长，但校长毕竟不是时时关注学校的事，某种程度上，教导主任的权力更加直接，他也一直把自己视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存在，在普通老师面前更是颐指气使，一个咳嗽都有人领会精神。
先前二年D组的樱宫老师给他们班学生求情：“不能啊，李君的成绩绝对可以去最好的高中，未来考上东大也是使得的。”那个老家伙满脸恳切，“不能给孩子的记录留下处分啊。”
他还记得自己的回答。
他当时板着脸训斥道：“管她什么好学生坏学生，受害者还是怎么的，现在是校长他生气。”他手指朝上指着天花板，意思是上头的意思。
论起揣摩领导心意，教导主任可说是校长肚子里的蛔虫都不为过。
校长先生当时确实、毫无疑问、万分确切地暗示要好好惩罚李望悠那个不稳定因素的，要不是樱宫那个家伙百般阻拦，他非把她退学不可。
怎么现在又变了一副说辞？
他自是不敢怀疑领导反复无常，只是不住鞠躬称是，又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那中村那边......”他说：“如果他们家要是闹起来——”
“闹，闹个屁！”现在提起“闹”字，校长的头都是大的，像是被踩中了脚的猫，一跃而起，指着教导主任的鼻子，“他们有什么资格闹？！”
“自己孩子还想不想读书了？”
“跟他们说，如果乖觉点这边的评语和手续都不会拦他们，如果不行——”他冷笑，“就不要怪我们在他新学校来背调的时候添油加醋了。”
这原本是他们用来对付李望悠的招数，没想到如今却风水轮流转了。
校长心头明明大恨，却表面上作出一副伟光正的模样对教导主任说：“本来就是中村先做错事，惩治这种品行败坏者就是我们教育者的应尽职责。”
笑话，李望悠的潜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这书不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他是不清楚为什么一个明明被班主任说是好学生还是女孩的人会这么野，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样敢做的很，他是不完全不敢去试探这个女孩的底线了，相比之下，转而去挑另一个软柿子捏，反复无常、朝令夕改
——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从校长室出来后，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他带着眼镜在批改作业，看到我进来很惊讶：“李君你怎么来了？”
他见我穿着校服拿着书包，一副来上学的样子，惊喜地问：“你给校长和教导主任求情了？他们同意你来上课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老师我没有错，我不会道歉的。”
在他失望又难过的表情出现前，我又说：“但你说的没错，我的处分被取消了。”
“我又可以回来上课了。”
我走过去给他一个拥抱，感谢他为我付出的心力，虽然我不认同他的处理方式，但是对于每一个怀揣着好意对我的人，我都会感谢他们。
我非常清楚又不得不承认的是，我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也不是——一点不重要。
有人总说“随便你怎么想，我不在乎。”
但活在世上，人人都有对爱和善意的需要。哪怕有一天早上，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友好的微笑，我也会觉得这一天是无比美好晴朗的。
他被我抱住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任由我这么做。
“解，解决了？”一个年老的教师脸上的迷惑茫然让他就像一个懵懂孩童，我只是轻轻地揽了揽，手很快就放下。他既为我感到高兴，又觉得我说的不是真实的，连忙抓住我的手臂，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呢？怎么做得？”
我没来得及解释，外面一声“轻咳”我和他一齐往声音的来源门口望去——教导主任面色不虞站在门口。
“樱宫老师，出来下！”
樱宫老师一瞬间掩饰不住厌恶，但是还是挪动脚尖，但抬脚前又对我嘱咐道“你等一下我！”
我点点头，几分钟后他迈着虚浮的脚步回来，像是听到了令他震惊到脱力的消息，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不可置信、震惊、复杂。
“我算是知道你是怎么解决的了。”他苦笑道，原本听到我没事时候的欣喜也在这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满脸无奈，摇摇头“你啊，你啊——”
后面的话一直迟迟没有，只是不断重复“你啊”似对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笑嘻嘻：“反正都解决了嘛。”
他依旧忧心忡忡：“你这样威胁校长，刚刚教导主任话里话外都对你不怀好意啊。这一次是过去了，可是你惹恼了他们，万一他们和你秋后算账——”
他又是摇头晃脑，一阵唏嘘，“你做事还是太草率，没想到以后。”
“我想到了啊。”
“但是嘛，那个时候再说吧，人要是想做的话，总是会有办法的。”
我看向这个老者，在与他接触之前，因为百合子的悲剧，我作为一个喜爱她的读者自然会对造成她不幸的诸多因素抱有迁怒。学校针对她的霸凌欺凌如此严重，在我看来他作为班主任明显是失责的。
而后在我眼前揭露的过去，一个曾经热血的青年教师，一个本应在文学院有美好未来却在流言蜚语中选择了却此生的女学生。
这颗心，曾经热过，只是现在凉了，选择圆滑聪明，用“不做才是对他们好”为理由为自己开脱。
所掩饰的，是怕再次看到不幸，然后再次被伤害。
但是如果以未发生的风险而提前放弃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试问能因为怕孩子受伤而把他关在家里吗？
以“忍忍就过去了”“激烈反抗可能招致更猛烈的攻击”为由劝人无底线忍让屈服，难道不是在对忍让过程中学生的困境苦难，心理压力视而不见吗？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能理解他的选择，他的苦衷。
但永远不代表认可。
“既然你都想到了，又为什么还做呢？是和学校老师家长赌气吗？”
“老师啊——”
“这片夜空确实很黑，一颗星子坚持发光对于驱散黑暗只是杯水车薪，甚至什么都看不出。但还有其他星子，大家都以为自己只是单独发光，但只要我们多坚持，就会越来越多的光芒被汇聚，越来越的地方被照亮。”
“一颗星子只能照亮一小块，无数个个体却能照亮一大片。”
“只要我们有光明，这里便不再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