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竞到底》柳下眉

5、Courage Baby

　　叶清回补充道“我去找阿辞，看他愿不愿意回来当教练。

　　当教练？“你知道他在哪？”向衡之直接站了起来，叶清回吓一跳，至于这么激动嘛。

　　“知道啊。”

　　一个迫切的念头冒出，向衡之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地址发我，我帮你买。”

　　向衡之买的最早的一班，大早上叶清回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困的睁不开眼。反观那位一不小心买了两张的“老板”，悠闲的坐在行李箱上。“衡啊，也不是非要怎么早吧。”

　　向衡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趟最便宜，你以为我钱很多吗？”

　　海市没有直达清河的飞机，两人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转高铁，最后兜兜转转坐上了三轮车…

　　天已经黑了，清河的雪下的比海市大，天也凉多了。这三轮车年纪怕是比他们还大，摇晃着发出闷哼。向衡之缩在伞下，雪“簌簌”往一个方向飘，伴随着耳边“呼呼”的风。

　　“衡啊，你还好嘛？我记得你最怕冷了。”

　　一点都不好！

　　三轮车停在路边，地面已经积起厚雪，两人陷进雪里，艰难拖着行李。

　　亮堂着的“网吧”二字显眼，门口还堆了个雪人，丑的很。

　　推开门，屋里没开暖气，阴气沉沉的，“成年人一小时十块，小孩一块。前台自助，面自己泡，水自己倒。”

　　“买老板多少钱？”

　　林以辞坐起身，从柜台下探出头，叶清回差点没认出来，他放下行李凑近，“阿辞，你变了。”

　　“你怎么来了？”林以辞目光停在不远处人的身上。

　　向衡之眉上的雪化开，顺着滑下，滴在脚边，两人纷纷转过头。向衡之没说话，取下围巾露出一张煞白的脸，那双眼睛也透出疲意。

　　林以辞随手打开了屋里的暖气，瞧着他缩成一团的背影有些心不在焉。

　　“阿辞你想不想我？我那边的事安顿好就来找你了。怎么样，够义气吧。”

　　林以辞倒了两杯热水给他，“挺想的，那小子还好吗？”叶清回嘴边刚准备叙旧的话咽了下去，他喝了口水，“你眼光不错。”

　　“衡，喝水吗？”

　　“嗯。”向衡之摇晃着站到两人面前，拿起杯子一口饮下。他的小脸发热，头也昏沉，眼皮不受控制的搭下。“我有点不舒服。”他呢喃着，语气委屈。

　　冰凉的手掌落在他额头，“发烧了。”

　　向衡之烧的有点犯迷糊，他扬起头，眼神迷离，“那怎么办？”

　　他喉咙一紧，从抽屉里找来药，向衡之吃后睡在沙发上。

　　两人出了门，林以辞从口袋里摸了包烟出来，“抽么？”叶清回眼神复杂，他原来不抽烟的，连烟味都闻不了。

　　叶清回百思不得其解，抽了根烟出来含在嘴边，“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的。”

　　“人都是会变的。”他靠在门边，白雾从他嘴角漫出，缠上额前碎发，模糊了他脸上的轮廓。

　　人都会变的，但不是这样变的。叶清回猛吸了一口吐出，“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就突然退役了？你不是说你要打到一百岁吗！”他不明白，曾经那么狂的个人怎么能变成这副鬼样子…

　　“那都多久前说的。”林以辞一脸的释怀，说的云淡风轻。他走过去，给雪人系上了围巾，雪压在他肩头，那么轻又那么重。

　　叶清回知道，他们早就不是当初呆在网吧一玩就是一天的少年了。这就是长大吗？真他妈没意思。

　　“你回来吧，来我这儿当教练。”

　　“我不行啊，你还是找专业的吧。”

　　叶清回没再往下说，他一只手插进兜，重重吐了一口烟气。

　　林以辞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你怎么能变成这样啊！

　　三人相识于网上，当时也叶清回酷爱DS，也算有点天赋，一度打上生存大师，然后被当“狗”踢了。这个段位职业如云，还有时不时冒出的超级路人。

　　就在这时他在游戏中遇到了名为“Courage Baby”的组合。组合里就两个小孩，但小孩技术不错，稀里糊涂他也加入其中。三人配合默契，打遍无敌手，那时关于DS的职业比赛发展成向好趋势，吸引了不少爱好玩家。

　　打职业比赛一度成为少年们青春期的梦想。叶清回第一次见到两人，是他们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海市，那时他也是离家出走，几人身上都没什么钱，三人睡在只有一张床的出租房里。那时没有苦不堪言，只有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

　　后来有老板组建战队找到他们，可他却被家人强制送出国，以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他也不知晓。他只知道两人一起辗转了几个战队，甚至到后来的分开，再到退役，不知不觉间已经好多年了。

　　…

　　“你对我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向衡之抓住他的衣角往回拽，他使不上力，但还是较劲着不松手。

　　林以辞背对着他，语气淡然，“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耿耿于怀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是你的借口对吧，我真的看不懂你了？对你而言，我算什么？是你想抛弃就抛弃的吗？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求你别这样好吗？”向衡之这近乎哀求的语气，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林以辞覆上他的手，把自己的衣角松开，他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你还不懂吗？我能抛弃的只有你。”因为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所以当我选择抛弃过去的一切，第一个就是抛弃你。残忍吗？抛弃痛苦有错吗？

　　向衡之听不下去，狠狠撞向他的头，一字一句道“林以辞，我去你妈的！”

　　今年两人说的话以这一句结尾。回去的车上，叶清回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衡之的回答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们两个搞了。”

　　“怎么就搞了？”

　　他反应过来，“停停停，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两个搞在了一起？！”

　　当“Courage Baby”不再有Courage，彼此还会是对方Baby吗？向衡之把头埋进桌子里，清河真是个让人伤心的城市，但也是个让人牵挂的城市。

　　他想，他们之间大概就是：爱又不能爱，恨又恨不了。

　　新的一年，身边还会有对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