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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败花苦无诉，年少方恨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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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经过半个小时的行车颠簸，夏薇和夏玫瑰终于抵达了扬子华都的楼下。夏薇注意到附近的道路都进行了翻新，唯有扬子华都门前的那棵香樟树依旧矗立在那里，未曾改变。
她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想，至少自己的回忆还留存在这颗未被砍伐的香樟树上。
“请问来访的是哪位？”保安突然上前询问。
“保安大哥，我是这儿的业主穆昭阳的妻子。请问穆昭阳在吗？麻烦您帮忙转告一声，让我们母女见一见他吧，毕竟我已经多年未曾见过他了。”夏薇保持着礼貌，微笑着说道。
“您可能有所不知，八年前穆家的那个儿子就已经去世了。那天他们家还请了丧葬队伍，穆家的人哭得可伤心了。这事儿我记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弄错的。姑娘，您来迟了……”保安叹息着说。
“什么？穆昭阳死了？”夏薇震惊地问道。
“是啊，听林夫人说，当年他在上海出了车祸，之后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坛骨灰。林夫人为了带回那坛骨灰，专门包了一架直升飞机。跟着他的还有一个顺丰空运机，装快递的盒子非常大，有好几十层重，拆开来只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骨灰坛子。”保安详细地解释道。
夏薇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紧紧揪着保安的双手，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保安见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让她听到了不该听的消息。
“保安大哥，您知道他被埋在哪里了吗？”
“好像是江阴花山公墓……”保安回答说。
“谢谢……谢谢……”夏薇说完便立刻打车离开了扬子华都。
夏薇虽然表面上什么也没说，但她的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痛苦。她无法接受那个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已经离世的消息，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失去了亲生父亲。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爱穆昭阳，但她只想赶过去看一眼穆昭阳的坟墓。
“妈妈，您怎么了？为什么和刚刚的表情差别这么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夏玫瑰疑惑地问道。
“玫瑰，妈妈现在就带你去见你爸爸。”夏薇回答说。
他曾在她的梦中无数次地问她，为何离开他那么多年都没有回来找他一次。然而，她却想问，他为何当初要狠心将她推开。
他一直对她有所隐瞒，即使在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时候，也不愿告诉她。哪怕身边的人误会是她害死了他，他也不愿解释一句。
“妈妈，爸爸不在刚刚那个地方住吗？”玫瑰再次问道。
夏薇突然停下脚步，收起所有的悲伤情绪，蹲下身来，笑着对玫瑰说：“玫瑰，你爸爸他已经不在了。从今往后，你我就是相依为命的母女了，不要责怪爸爸抛弃你好不好？”
夏玫瑰往后退了一步，她似乎无法接受年纪轻轻就没有了爸爸的现实。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因为这个死去的人是她从未谋面的爸爸啊！
夏薇一把将夏玫瑰搂在怀里，玫瑰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夏薇。
“妈妈……”
“怎么了？”
“是不是我以后都没有属于自己的爸爸了？”夏玫瑰哭泣着说。
夏薇心中同样难过，但她知道，这样的变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只能顺其自然。
（二）
在江阴市碧桂园的家中，林彩英看着穆少卿，情绪变得异常激动，眼泪从眼角滑落。
“穆少卿，你还是人吗？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在这里给我泼冷水？你到底还有没有心？”林彩英激动地说着。
“你在说什么啊？”穆少卿问道。
“你知不知道昭阳已经不在了，我们的儿子已经死了……”林彩英哽咽着说。
“什么？”穆少卿心中一震，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那种失去重要之人的空虚感涌上心头。
穆少卿缓缓走到门前，打开了门。他站在林彩英面前，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峰。
“你怎么离开我们都不回来看我们儿子和女儿一眼？你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林彩英质问着。
“昭阳死了？你说的是真的吗？”穆少卿不敢相信地问。
林彩英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穆少卿，就像曾经那个懵懂的少女一样，渴望得到安慰。
她怎么会忘记儿子昭阳的死呢？昭阳去世的那一天，她亲眼目睹了那悲惨的一幕。她最清楚那天发生了什么，但却找不到一个人来安慰她。
“爸爸……”
穆少卿的目光转向女儿，只见穆昭雪的眉头紧锁。她不住地摇头，似乎在无声地证实林彩英所言非虚。
这些年来，他未曾回去探望过他们，这成了穆少卿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他未能见证儿子的婚姻和孩子的诞生，更不知道夏薇早已有了自己的孙女。
“我明白了，我这就听你的话，跟你走……我再也不会任性地离开你们了。”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最终，他决定跟随林彩英母女离开。
与此同时，在上海浦东陆家嘴中心绿地，警察分局的行动未能抓住程辉。程辉自知大难临头，却将一切罪责归咎于自身。
他恳求警察放过与此事毫无关联的肖慧。肖慧望着程辉，眼神中满是颤抖。
她从未遭遇过如此境况，她比谁都清楚，这一切因她而起。然而，此刻为她顶罪的人，却是半路出现的、与她毫无瓜葛的程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肖慧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没什么为什么……警察，请抓我吧，穆昭阳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愿接受任何惩罚，但请放过肖慧……她在这件事上是无辜的，都是我想陷害穆昭阳。”程辉在被捕之际，仍在为肖慧开脱。
“明明……”肖慧欲言又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傻姑娘，别等我。我这一进去，恐怕是八年十年，你的青春比我宝贵。你是女孩子，不该沾染这些污垢。”程辉微笑着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肖慧的脸颊。
周围的警察持枪包围着他，这一次，程辉已无路可逃，只能束手就擒。
肖慧望着程辉被抓走，神情与往常截然不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程辉，此刻的他仿佛流露出久违的善良，而非一贯的邪恶。
她不顾警察的阻拦，冲到程辉面前，双手抚摸他的脸颊，泪水夺眶而出。“傻瓜，我怎会不等你。我的命是你救的，没有你，我的余生将毫无意义。都是我的错，让你的人生变得如此不堪。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会得到世人的原谅。”肖慧内心充满愧疚，而程辉却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别等我了，若把你的青春耗得一文不值，该怎么办？”程辉担忧地问。
“即便一文不值，那又何妨？我的命是你给的，我这一生都属于你，我有什么理由不等你……”肖慧坚定地说。
（三）
上海市，林旭阳的办公室。
林熙涵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摞文件，递给了林旭阳。她只见林旭阳正对着窗口吸烟，随后将烟从嘴边拿开，喷出浓烈的烟雾。
“林……”
“怎么了？曾经的妹妹也想给自己的哥哥补刀吗？”林旭阳语带讽刺。
“你在说什么？”林熙涵一头雾水。
“我调查过了，林思怡并非我的妹妹。而你，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却有几分像我丢失的亲妹妹。可事实呢？命运竟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重逢，真是讽刺。”林旭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这次真的要走。他们都走了，我也要因为考上交大而离开。”林熙涵低头将资料整齐地放在林旭阳的办公桌上。
“算了，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像个疯子。”
“你到底什么意思？林思怡不是你妹妹，难不成是你的情人？”林熙涵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质问林旭阳。
林旭阳却转过身，挥了挥手，示意林熙涵出去。林熙涵愤愤不平，觉得林旭阳在戏弄她。
她现在终于明白，当初林旭阳为何执意让她来上海陪夏薇。原来，陪夏薇是假，调查她是否是自己的妹妹才是真。然而，她从小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如果林旭阳所言属实，那父亲当年为何不要他……这些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只有父亲本人才能给出答案。
林思怡见林熙涵走远，才敢走进林旭阳的办公室。她眼神低垂，像个犯错的孩子。
“旭阳，你真的认她做妹妹吗？”林思怡小心翼翼地问。
“嗯……”林旭阳轻声回答。
“那我呢！我这几年以妹妹的名义陪伴你算什么？你怎么可以轻易将我的一切抛诸脑后！”林思怡捂着胸口，大声喊道，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林旭阳缓缓走向林思怡，从身后拿出纸巾，为她擦拭眼泪。
他知道自己这次很自私，但这也是弥补林熙涵失去哥哥的唯一方式。然而，看到林思怡的眼泪，他才明白，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做选择，是如此艰难。
“思怡，你听我说。你该回去找你的真正亲人。虽然我不是你的家人，但你若想回来找我，随时欢迎。但请你以后不要干涉我和她的事，可以吗？”林旭阳语气温柔却又坚定。
林思怡惊恐地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在这里建立的世界瞬间坍塌。一句“不要干涉”，就足以让她陷入无尽的痛苦。她无法接受这段兄妹情离自己而去。她在这里鸠占鹊巢多年，又怎舍得轻易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