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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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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界帮南言把被子盖好,走出房间。
阳台是一个很少被南界光顾的地方,得益于他以前的教导,晾衣服这种事都是南言来办的。
南界一只手臂搭在阳台的栏杆上,另一只手臂垂着,指腹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烟盒,他没开灯,任由黑暗把他吞噬其中。
夏夜燥热的晚风让他头脑更加不清醒。
谈恋爱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们谁都没有因为关系的转变如释重负。
在爱情和亲情面前,南界永远在怕,前者他怕握不住,后者他怕失去。
十几岁的时候不想被人发现他肮/脏隐秘的感情,二十几岁的时候想告诉世界,从他的爱人出生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相爱。
执着对于南界来说不算是一种好的品质,他并不执着于什么固定的东西,烟不必要是大观园,但很矛盾的,恋人必须是南言。
南界在国外生活七年,遇到过太多可发展对象,他们无一例外是比南言更好的选择,第一年的合租室友是一个已经在柏林读了五年的留学生,好像已经适应国外的开放,初次见面就对南界表达过好感,却又礼貌地保持着分寸感追人,南界不想一辈子耗在南言身上,他总要和别人谈恋爱结婚的。
可是站在阳台思考要不要接受的时候,南界脑子里总会闪过南言,南言追人也会这么温柔吗?应该不会吧,被惯得太无法无天,想要的都能得到的人学不会温柔的。
南界第二年搬出去了,看着追求者不舍又不拦着的样子,他一点没有辜负一片真心的愧疚感,他就不是个正常的人,一个连亲/弟弟都肖/想的烂人不会在乎有没有人因为他伤心。
南界的伪装让他从来都不缺追求者,开放的环境下,有人想得到他的心,有人想得到他的/身,有人想二者兼得。
觊/觎南界的人不少,在柏林的第三年,他得到一个对他展开热烈追求的外国友人,长相不是很符合外国人金发碧眼的刻板印象,发色偏红,眼睛是深邃的黑,和南言的眼睛很像。
南界恶劣地钓着人,不答应也不拒绝,把人给逼急了,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药,在某次Party之后把南界带到野/外,打算借着酒/精的由头尝点甜头,南界没抗拒,一个对他死心塌地,无所谓上下的追求者任谁都拒绝不了。
衣/服/脱/到一半,那人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吻/下来,南界却推开逃离,迎面而来的风吹不散体内的燥/热,南界躺在床上想着南言自我纾/解,硬/生生扛过药劲。
一觉醒来,南界走进阳台,抽出烟盒里仅剩的一根烟,南界第一次发觉南言对他的吸引力竟然这么大,看见和他相似的会想起他,看见和他截然相反的也会想起他。
南界开始戒烟,戒掉去阳台看景色怀念南言的坏习惯,最后发现戒不掉的是人。
“怎么不睡?说好的戒烟?”
黑暗中的一点猩红缓缓移到另一处,南界转过身,南言就在他对面抱胸站着,漆黑的眼底倒映着拿着烟的南界。
“说好的已经习惯我不在你身边,你倒是没撒谎。”
“什么时候发现的?”
黑暗中亮起第二道猩红的光,
“什么时候开始的?”
“床很小,动作太大施展不开。”
“没有安全感的人大多数是这个睡姿。”
“你去德国还进修了心理学吗?”
“针对你的。言言,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好吗?”
南言靠近南界,揽住他的肩膀,用手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机场。
“我在这租房子从来都不是因为离学校近。哥,因为你。我太早知道你喜欢我,也太早看到你放手,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能维持多久,我只能尽量小心一点,不想被妈发现,不想被拆散。但是我不能习惯你在我身边,我怕你又一走了之,又只剩下我在这,在这个阳台望着机场。”
“言言...”南界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南言,这张嘴说出的太多话都是有,迷惑性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南言温热的脸紧紧贴着南界的脸,缓缓移动,直到唇/覆/上唇,离开时任凭风怎么吹,脸上的湿润也没办法干涸。
“南界,如果我依赖你的条件是变回弟弟呢?如果是以你弟弟的身份,我永远不会因为你会离开我担惊受怕,可是我不能,南界,我不能。”
几经波折,为的就是恋人的身份,可是恋人的身份又带给他们更多负担。
“言言,我们去试一试,我想让你用恋人的身份,整晚抱着我睡/觉。”
“好吧,南界,我们去试一试。”
血缘是神奇的东西,有些仅凭相似的长相就能辨认,有些要经过DNA检验才能确认,不变的是它永远有方法能证明。
爱是比血缘更神奇的东西,它无需亲情做桥梁,看不到摸不着,无法被证明,却能被感知,它给人活下去的动力,它可以让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为所爱的人去做出改变。
南言从来都否认爱,南界从来都能从南言的恨里感觉到爱。
恨萦绕在他们之间,让皮肤长出尖刺,让血液沸腾,让爱难言。
南界在黑暗中拥抱南言,亲吻南言,时隔七年,谁都不怕疼痛,血液流入口腔,谁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