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掉》3点3分

18、老公

　　邹悦对林妤竹的“小宝”算是爱称，或许出于职业习惯，第一次见面这个爱称就属于林妤竹。
　　但爱称对于南界南言来说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不该存在于他们之间。
　　从一出生开始，南言就只能叫南界“哥哥”，南界对南言的“言言”算不上是爱称，谁都可以这样叫，不是独属于他的。
　　“宝宝，我们现在就回家吗？”
　　南界从听到林妤竹被叫“小宝”的时候就想这样叫南言了，他生硬地找了一个话题，只是为了叫一句“宝宝”。
　　回家的时候雨下大得大了点，南言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开车上，没注意到南界对他称呼的改变。
　　事实上，南言不夜盲，雨天开车也不是没有过，以往他会放点音乐来掩盖雨声，车速也会更快，他完全不担心自己雨天开车会不会出意外，今天南言一反常态把车开得很稳，是因为车上坐着一个比他自己重要百倍的人。
　　“嗯，还有下一场？”
　　网友都知道的事，梁昕不可能不知道，南言怀疑南界又约了梁昕出来。
　　“我说有，你会陪我去吗，宝宝？”
　　“去哪？”
　　南界事先没约别人，连找林妤竹出来吃饭都是临时起意，他现在还真想不出来要去哪：“去私奔，和我一起吗？”
　　红绿灯，南言踩下刹车，深深看了南界一眼：“是你，我就愿意。”
　　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或许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他们渺小到无人在意；或许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庄，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或许是某个远离郑洁的角落；或许是一方能够容纳他们爱情的土地。
　　无论是私奔还是殉情，只要对方是南界，就是浪漫的事，只要对方是南界，南言就愿意。
　　“有想过去哪个城市或者哪个国家吗？”
　　南界此刻和他的世界里最显眼的色彩对视，那双深邃眼睛的主人同样是真挚的，他想，一起私奔吧，去一个可以肆意在阳光下拥吻的地方，去一个可以向全世界宣告“我爱你”的地方，去一个被认可祝福的地方。
　　“柏林吧。”
　　没有踏足过的地方对南言来说都是一样的，他的领航员不在，世界的每一处都会让南言感到不安。
　　柏林是个特殊的地方，南界在那里读书，生活，呆了七年，南言曾通过南界的IG窥探过柏林的一隅土地。
　　“我们去柏林过年吧宝宝。”
　　“家不要了？”南言知道南界在国外的时候因为南言不敢回国过年，现在南界又要因为他去国外过年，“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宝宝。你的反射弧好长。”
　　“受什么刺激了啊，哥？”
　　南界以前连“言言”都很少叫，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叫名字，他们之间不适合兄友弟恭，南界要严厉一点才能管住郑洁根本不在意的南言。
　　“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个爱称。”
　　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尴尬，南界可以在床上教南言技巧，可以在床上呻/吟，唯独不可以在床上换个称呼，那是血缘带给他们的枷锁。
　　“被你那个网友刺激到了？以我们的关系你是不是应该叫一声...”
　　“老公。”南言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词，南界替他补全。
　　南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南界刚才有种想临时把梁昕叫出来唱歌的冲动，有了这番对话之后他只想回家。
　　“我们回家吧，老公。”
　　“哥，你正常点。”
　　南言劝南界正常一点，其实现在不正常的不只是南界，他以前幻想过和南界上床，当时太小，想象里的他被南界压在身下，红着眼睛和脸叫哥哥，这种称呼从来没在他的脑子里出现过，梦里都没有。
　　第一次被叫“老公”的南言感觉浑身燥热，红了的脸竟然意外地和想象中重合。
　　“你不给我一个爱称吗，老公？”
　　“老公”两个字被南界说得自然，谁都不知道从青春期开始南界就很讨厌那种谈上恋爱就喊“老婆”“老公”的，到现在他都觉得太腻歪，但现在他却叫得开心。
　　“南界，你越活越幼稚了，一点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你喜欢吗？”
　　严肃一点是哥哥，幼稚一点是爱人，南界不想只作为南言的哥哥。
　　“喜欢。”南言没再说那些违心的话，他承认喜欢。
　　成为恋人以前，作为哥哥的南界，南言就很喜欢，无论南界是什么样的人，恶劣与否，南言都喜欢，因为那个人是南界，又不仅仅是因为南界这个名字。
　　“回家吧。”
　　南界已经在随玉找到稳定的工作，谁都不再是小孩，没有任性的资本，私奔也就只能想想，一时痛快过后的结果是无法预料的。
　　“老公，我们还没在车/上/做过。”
　　车在地下停车场稳稳停住，南言想转动钥匙熄火，南界却抓住他的手腕。
　　他们只在床/上/做/过，姿势也没开发出几个，大多时候是后/入，南言很喜欢，这样无论是爱是恨还是/欲/都不会暴露。
　　“说不准什么时候旁边就会多一辆车！南界，你想被围观别拉上我！”南言终究还是年纪小，脸皮薄得很。
　　其实和年纪也没多大关系，主要是看脸皮。
　　“好吧，哪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南界提议车
　　震，除了确实想试试，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找刺激，他不想让南言满脑子想着怎么应对郑洁，真放任他想的话，恐怕结果会是妥协。
　　其实南界想不通南言，明明从来没有得到过郑洁的母爱，怎么年纪越大，反而越听郑洁的话？
　　没有南界的七年很难熬，但不是熬不过去，爱情和亲情总要得到一个吧。
　　南言太孤独了，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没有来自家庭的爱，他已经勇敢过一次了，如果南界没有回国，或许南言会在闲暇时疯狂想念南界，但不会再执着。
　　还有南界回国了，一切假设和可能都作罢。
　　南言向前一步，拥抱的不再是幻觉。
　　他们一起回家，亲吻彼此，今晚南言很兴奋，因为南界一直在喊“老公”。
　　南言今晚在南界怀里入睡，他把头埋在南界胸口，轻声叫了一句“哥哥”。
　　“哥”是亲人，“哥哥”是爱人。
　　他想了好久，太肉麻的称呼南言说不出口，又舍不得让南界连一个爱称都得不到。
　　南界实在太累，理应睡得沉一些，但他听到了，心跳再次变得不可控，传到南言耳朵里，于是心跳同频。
　　帮助南言入睡的白噪音是南界的心跳声。
　　人对喜欢的人总是贪心，还好，想要的都得到了。
　　喜欢的人就在怀里，胸口处真实的触感，身心都交付。
　　还好南界渴求的是一颗相爱的心，如果是想要匆匆一面或者永不相见，会不会也是这样幸运，真的得到？
　　还好南界贪心，渴求的是一颗相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