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暗恋我》吾名大虚

16、哭泣

　　连绍终于回来了，卓望古看着走进办公室西装革履，身影挺拔的男人，两行清泪直直留下。

　　“连绍！连绍啊！我的青天大老爷！你可算回来了！”他拖着长音，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张开双臂就要扑过去。

　　连绍侧身躲过，用手抵着卓望古额头防止他抱过来：“男男授受不亲。”

　　卓望古却毫不在意，看见连绍就像看见了自由的曙光，整个人瞬间轻松得快要飘起来，发出两声傻乎乎的笑：“嘿嘿，连绍，你来了我可就解放了！这几个月我为你当牛做马，鞠躬尽瘁！你奖金要是不给我发到这个数，”他胡乱比划了一下，“我就天天去抱着宋以辞的腿嚎啕大哭，说你虐待我”

　　连绍一脸嫌弃，掏出手机丢给他：“自己转。”

　　“连绍我发现你这人特好。”卓望古瞬间变脸，美滋滋的抱着连绍的手机，“那我可不客气了”

　　“随意。”连绍脱下西装外套，在沙发上坐下“一会儿去找我助理，宋以辞给你们都带了礼物，麻烦你跑一趟分给韵祺和楚晚。”

　　卓望古操作完，殷勤地把手机递回去。连绍接过，瞥了一眼转账金额，意外地挑了挑眉：“嗯？就这么点？打算开始勤俭持家重塑形象了？”

　　卓望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咳……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虽然累是累了点，但……也确实学到了不少新东西，处理了很多以前没接触过的问题……算、算是受益匪浅吧。”他这话说得别别扭扭，但确是真心话。

　　连绍哑然失笑，又给他转过去一笔：“这么客气，我倒真是第一次见。拿着吧，额外奖励。毕竟……我让助理交给你的工作里，确实混了不少本来不需要你亲自处理的破事。”

　　卓望古脸上的感慨和不好意思瞬间僵住，随即一点点裂开。他瞪大了眼睛，消化着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几秒后，怒吼声几乎掀翻了办公室的天花板：

　　“连绍你个臭混蛋！！！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平时也忙成那个鬼样子！！！原来是故意加码啊！我和那拉磨的驴一样！哼哧哼哧围着你这破公司转了几个月！！！今天跟那群叽里呱啦的外国人扯皮，明天跟那些阴险狡诈的老头子掰扯歪理！你大爷的！！！你算计我！！！”

　　“行了行了，”连绍被他吵得揉了揉额角，“给你放假，带薪长假，够意思了吧？”

　　卓望古吹胡子瞪眼的摔门而出，临走还撂下话：“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这事儿没完！”

　　卓望古从助理手中拿到了礼物，先是给王韵祺送了过去，又把车开到楚晚公司楼下，正打算进去，却被助理拦下。

　　助理一脸歉意：“抱歉，卓少，楚总去A市了，这几天可能暂时回不来，您看需不需要先把礼物放在我这里，等楚总回来我第一时间替您转交。”

　　“回A市了？”卓望古闻言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走的？他回去干什么？怎么没听他说？”

　　助理摇了摇头：“楚总昨晚临时决定的，让我紧急订的航班。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啧……”卓望古抿了抿唇，盯着手里那个属于楚晚的礼物盒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不用了，等他回来，你第一时间通知我就行。”

　　助理连忙应下：“好的，卓少。”

　　卓望古拿着那份没能送出去的礼物回到了车上，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靠在驾驶座上，手指敲着方向盘。

　　楚晚回A市了？这么突然？连个招呼都没打。

　　虽然知道这很符合楚晚那家伙我行我素的风格，但卓望古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他回想起这几个月，自己焦头烂额的时候，好像总是楚晚在一旁，或嘲讽或冷静地帮他一把。虽然两人见面还是免不了互呛，但确实帮了自己很多。

　　“啧……”他又咂了下嘴。楚晚帮了自己那么多，于情于理，自己也该表示一下。正好现在楚晚不在J市，他还有时间好好挑个独一无二的。

　　想到这里，卓望古立刻有了精神。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嗯，是我。之前看上的那个系列，还有库存吗？……没了？那就从国外调货，对，总部那边。速度要快，加急处理。送女生的？别天天瞎猜。免税？呵，我差那点钱吗？定金直接联系我助理，让他全权处理。”

　　挂了电话，卓望古满意地靠在椅背上，想象着楚晚收到礼物时，那副故作镇定却难掩惊讶的样子，他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这才发动车子，汇入车流，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

　　等到楚晚回来，卓望古的带薪假期也宣告结束。连绍仿佛真把他当成了卖力的老驴，各类项目，无论大小，从策划、跟进到最终决断，全都交到他手上。

　　虽然依旧忙碌，但比起连绍不在那几个月兵荒马乱、独挑大梁的日子，卓望古已然觉得轻松不少。更何况，连绍有意让他接触不同领域的项目，他也乐得学习，倒不觉得是苦役。

　　唯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那份精心为楚晚准备的礼物，至今还躺在家中，找不到机会送出。他去楚晚办公室找了几次，助理总是一脸为难地告知“楚总不在”；发的消息石沉大海，打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这天再次扑空，卓望古的耐心终于告罄。他盯着楚晚那位年轻的助理，眉头紧锁，语气里压着火：“又不在？他是安装了雷达专门避开我吗？你去告诉他，今天要是再见不到人，明天我就带人来把他这办公室给拆了！”

　　助理被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吓得缩了缩脖子，声音发颤：“卓、卓少，您消消气……要不，您再等一天？我看您今天……好像也没带东西来？”

　　卓望古冷哼一声：“少废话，找人，找不到人，你直接原地离职。”

　　助理心里叫苦不迭，她知道这位爷多半是吓唬她，但那气势实在骇人。可老板明确吩咐过，不能透露行踪，务必把人打发走。她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进退维谷。

　　助理感觉自己像是高压下的蚂蚁，前有凶兽，后有猛虎，进退为难。

　　最终，在卓望古几乎要实质化的目光压迫下，她哆哆嗦嗦地拿起自己的手机，调出通话界面，几乎是哭着递了过去：“卓…卓少，您…您自己打吧，我…我实在是不太方便……”

　　卓望古瞥了一眼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不耐地接过手机，直接拨通了楚晚的号码。

　　“怎么了，公司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楚晚的声音和平常大不相同，背景是聒噪的音乐，吵得很。

　　“楚晚，你在躲我。”卓望古发出质问，“你喝酒了是吗？你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只剩下忙音。

　　但卓望古已经知道了地点。他迅速用自己的手机加了助理的微信，然后把手机塞回她手里，撂下一句：“手机是我抢的，没你的事，我会跟他解释。精神损失费一会儿转你。”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助理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还没缓过神，手机提示音响起，一笔堪比她大半年薪水的转账赫然入目。她瞬间瞪大眼睛，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立刻虔诚地将卓望古的备注改成了“卓财神”。

　　卓望古一脚油门下去，很快就到了酒吧门口。

　　他在大厅环视一圈没找到人后，径直去了前台，凑过去扬起笑容询问：“有位姓楚的客人的包厢在哪里？我是他朋友，他忘记把房间号发给我了。”

　　前台小姐姐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帅脸，呼吸一滞，也忘了核对更多信息，低头快速查询后便报出了房间号：“2501。”

　　“谢谢”卓望古点头示意，转身大步走向二楼。

　　找到2501包厢，他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回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包厢内光线昏暗，只开了几盏氛围灯。楚晚独自靠在沙发深处，闻声抬眼望来，醉醺醺话都说的语无伦次：“你....我助理....”

　　卓望古反手关上门，“啪”一声按亮了主灯。他走到茶几前，扫了一眼上面横七竖八的空酒瓶，然后在楚晚身边坐下，语气听不出情绪：“我把她手机抢了。你这边的音乐整个J市就这一家酒吧放。”

　　楚晚闻言，无奈的闭上眼睛，低头不在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楚晚似乎找回了一丝清明，低声问：“找我……有什么事？连绍回来了，你应该……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事就不能找你？”卓望古看着他醉意朦胧的样子，知道现在说什么估计明天他都记不住，索性直接切入主题，“你让你助理瞒着我行踪，一次次把我挡在外面，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楚晚，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躲着我？”

　　楚晚闻言抬头，不知道是酒精上头的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卓望古离自己好远，他没有回答，反而又拿起桌上的酒杯，慢慢凑了过去，把头靠在卓望古的肩膀上，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小口地啜饮起来。。

　　“别来找我了，卓望古……”他哀求道，“算我求你了……”

　　卓望古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火起，又夹杂些许心疼，一把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重重放在桌上：“别喝了！这酒太烈，明天有你受的！”

　　他将楚晚的脑袋从自己肩上推开，让他靠回沙发，话语带着怒气和不解：“楚晚！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从A市回来你就跟我玩消失！我发的信息，打的电话，你全都当做看不见，想听你说句话比登天还难！””

　　楚晚颤抖的喘着气。他想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偏过头，望向卓望古，嘴唇翕动了数次，伴随着泪水大滴滚落，混着醉意，最终只堪堪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话音未落，楚晚哭的更厉害了，崩溃的哭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觉得无比难堪，想要蜷缩起来，却被卓望古一把拉住。

　　卓望古慌了。他看着楚晚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下懊恼自己可能话说重了，急忙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他脸上的泪痕，语无伦次地哄着：

　　“我靠……你别哭啊！我不是要凶你……我没怪你，真的！你别哭行不行？”

　　楚晚仿佛听不见，只是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料，把脸埋在他怀里，身体哭的颤抖，反复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哭声悲切，到最后，他整张脸都哭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卓望古笨拙地拍着楚晚的背，一边安抚，一边自己也跟着着急，声音都放软了八个度：“楚晚，楚晚你别哭了……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行不行？只要你说，刀山火海我都去！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工作太累了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我道歉，好不好？”

　　抛开小时候祠堂那次，这是卓望古第一次见楚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