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暗恋我》吾名大虚

27、吃醋

　　几个月的时间，卓望古彻底坐稳了卓氏集团掌舵人的位置，楚晚在协助卓望古平稳过渡后，也逐步将工作重心移回楚家。他依旧在A市，两人在商业场合时有交集，但私下里的联系，却似乎随着卓望古越来越忙和楚晚刻意的疏远，而变得稀薄。

　　连绍和宋以辞正式将事业重心迁回A市，连氏与卓氏的合作更加紧密。王韵祺也被家里发配过来开拓市场，顺便经营起一家颇受圈内好评的画廊。

　　老朋友重新聚集在同一座城市，本该热闹非凡，但卓望古却总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空落落的，尤其是看到连绍和宋以辞出双入对、眉眼传情时，那股焦躁就更甚。

　　这天上午，卓望古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习惯性地划开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某人的消息——没有，聊天框安静地停留在三天前关于某个项目数据的简短交流。

　　他烦躁地刷新了一下新闻页面，一条娱乐财经版的头条猛地跳入眼帘，配图是高清抓拍：宴会厅门口，楚晚微微侧身，手臂绅士地虚拢在身旁一位穿着藕荷色长裙、巧笑倩兮的年轻女子腰后。女子仰头看他，笑容明媚。标题用加粗字体写着：《楚林两家再传佳音？楚氏少东与林氏千金携手亮相慈善晚宴，举止亲密引遐想》。

　　“砰！”

　　卓望古把手机狠狠拍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吓得正在旁边整理文件的助理一个激灵。

　　“这新闻在乱写什么？！”卓望古龇牙咧嘴，“这些媒体是面粉做的脑袋吗？成天就知道乱勾芡！！”

　　助理吓得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问：“卓总，您是说……”

　　“打电话！联系这家媒体的老总！立刻、马上把这胡说八道的新闻给我撤下来！”卓望古指着手机屏幕，眼神锋利得要杀人，“告诉他们，撤不下来，就等着关门大吉！我卓望古说的！”

　　助理连忙应声，抱着文件几乎是逃出了总裁办公室。

　　会客区的沙发上，今天恰好来串门的王韵祺和陪她一起过来的宋以辞，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哎哟喂，看看这醋劲儿，”王韵祺用胳膊肘碰了碰宋以辞，挤眉弄眼，“隔着八丈远我都闻到酸味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平时跟个机器人的楚大少，也有搂着漂亮姑娘的腰上新闻的一天~这画面，啧，养眼！”

　　宋以辞也抿嘴笑，配合地夸张比划了一下：“这要是写进小说里，标题我都想好了——《爱上直男是我的宿命》？望古，你觉得怎么样？”

　　卓望古猛地转头瞪向他们，眼神如果能杀人，这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友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

　　他盯着手机上那张刺眼的合影，那保护的姿态！那绅士的风度！该死的和谐！还有那个林小姐……笑得那么甜干嘛？！

　　他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座机，直接拨通了连绍的号码。

　　“喂？”

　　“连绍！”卓望古劈头就问，“楚晚最近是不是有暧昧对象了？那个林家的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传来连绍无语的声音：“卓望古，你一大早发什么神经？” 他仿佛要安慰卓望古，但听起来更像是炫耀的意味，“不过，看在你可能心情不好的份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和阿北昨天正式见了父母，非常顺利。怎么样，开心点了吗？”

　　“……” 卓望古感觉自己被迎面塞了一嘴狗粮，噎得差点背过气，“连绍，你不如改名叫连孔雀吧，后面再加个后缀——开屏！”

　　连绍悠悠的声音传来：“我不和你这种追不到老婆的生气”

　　卓望古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以辞看着卓望古那副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的郁闷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温声劝道：“卓望古，楚晚他也喜欢你的，我们都看得出来。你与其在这里自己生闷气、吃飞醋，不如直接去找他问清楚，或者干脆点？”

　　王韵祺也猛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阿北和我早就跟你分析八百遍了！你在这里扭扭捏捏当个鹌鹑有什么用？” 她眼珠一转“要不你也随了连绍，改名叫卓鹌鹑算了？”

　　“你们懂什么！” 卓望古浑身不自在，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扭来扭去，试图找出一个舒服的姿势，“他最近都没怎么主动找我了！电话敷衍，消息不回！现在倒好，都有绯闻对象了！你们告诉我，这能是喜欢我的样子吗？！啊？！”

　　王韵祺扶额，感觉自己在跟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说话。不过转念一想，暗恋中的人，尤其是卓望古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在感情上其实青涩又笨拙的家伙，确实容易患得患失，智商滑坡。

　　“说不定只是逢场作戏，商业应酬需要呢？” 王韵祺试图分析，“你俩之前不还同床共枕过吗？要论亲密程度，那新闻里的林小姐能比？”

　　卓望古一滞，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他把脸埋进沙发靠背里，声音闷闷的：“那不一样……你不懂。”

　　他忽然抬起头，带着一丝希冀看向两位好友，眼神可怜巴巴：“要不……你俩帮我去楚晚那儿打听打听？旁敲侧击一下？”

　　宋以辞气笑了：“楚晚喜欢你，卓望古。这点，你需要自己确信。去问他，亲口问他。”

　　卓望古又重新瘫了回去，自暴自弃地嘟囔：“算了算了……”

　　王韵祺看着他这副样子，摩挲着下巴，忽然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有了！后天晚上，凯悦酒店不是有个重要的商业慈善晚宴吗？我记得楚晚确认了会出席，而且……” 她拖长了调子，成功看到卓望古竖起了耳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家那位小姐，作为代表，也在受邀之列。”

　　卓望古坐直身体，眼睛死死盯着王韵祺。

　　王韵祺慢条斯理地继续说：“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你亲自去现场看看，楚晚到底是对人家殷勤备至呢，还是只是基本的社交礼仪。光看一张照片能看出什么花儿来？”

　　卓望古呆了两秒，脸上阴霾尽散，猛地一拍大腿，朝王韵祺竖起大拇指，眼中重新燃起斗志：“靠！王韵祺，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他满血复活，转身抄起内线电话，：“立刻马上给我预约后天晚上最好的造型团队！对，就要上次合作过、嫌我要求多的那组！告诉他们，这次我要惊艳全场，镇得住场子的那种！还有，联系那几个高定品牌，让他们把最新一季还没发布的主推款画册和模特送过来给我挑！对，现在！立刻！”

　　听着卓望古在电话里火力全开，宋以辞和王韵祺再次对视，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得，后天晚上的晚宴，看来是有好戏看了。

　　凯悦酒店宴会厅。

　　卓望古果然不负“卓少”盛名，一身Armani秋冬系列的丝绒褐色西服，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形，领口别着一枚造型别致的钻石领针，衬得他本就出色的五官愈发夺目。

　　但他此刻无心享受这种注目。一双桃花眼在人群中快速扫视，最终，定格在宴会厅左侧。

　　楚晚果然在那里。他正与几人交谈。而那位藕荷色长裙的林小姐，也恰好在旁边，正与另一位女士说话，偶尔目光会含笑地飘向楚晚的方向。

　　看起来……似乎并无过分亲密的举动。卓望古刚暗自松了口气，就看到一位侍者端着酒水经过楚晚身边时，似乎被旁人碰了一下，托盘微倾。楚晚迅速伸手虚扶了一下林小姐的手臂，将她向自己身侧带了半步，避开了可能洒出的酒液。

　　林小姐抬头对他感激地笑了笑，楚晚微微颔首，随即松开了手。

　　动作很快，很绅士，毫无狎昵之意。

　　但在醋意滔天的卓望古眼里，都像是被慢镜头放大，刺眼无比。

　　“哟，看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抢了卓总几个亿的项目呢。” 连绍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和宋以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连绍顺着卓望古杀人的视线望过去，了然地挑了挑眉，戏谑的嘲笑到。

　　宋以辞轻轻拉了拉连绍的袖子，示意他别太火上浇油，但眼中也满是笑意。

　　王韵祺也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果汁，小声拱火：“怎么样，卓鹌鹑，现场直播，看得还清楚吗？楚晚刚才那英雄救美，够绅士吧？”

　　卓望古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脸上重新挂起优雅的笑容，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去打个招呼。” 他丢下这句话，端着酒杯，朝着楚晚所在的方向走去。

　　连绍、宋以辞和王韵祺默契地停留在原地，找了个视野绝佳的位置，好整以暇地准备观看这场由卓望古主演的“醋海翻波”现场版。

　　楚晚似乎结束了交谈，独自站在原地，从侍者的托盘里换了一杯清水，看向宴会厅中央正在进行的慈善拍卖预展。林小姐则被另一位熟人叫住，正在寒暄。

　　就是现在！

　　卓望古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那副咬牙切齿的笑被他强行拧成了更完美的弧度，走了过去。

　　“楚晚，真巧。” 他停在楚晚身侧半步远的地方。

　　楚晚闻声转过头，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察觉了他的靠近。

　　他微微颔首：“晚上好。”

　　“晚上好。” 卓望古扯了扯嘴角，举起酒杯象征性地示意了一下，又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小姐方向，“楚总今晚……挺忙？” 这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甚至带着点阴阳怪气。

　　楚晚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刺，或者说，听出来了但选择忽略。他喝了一口水，淡淡道：“还好。几个必要的应酬。卓总今晚，很醒目。”

　　“比不上楚总，” 卓望古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又是护花使者，又是谈笑风生，才是真的忙。”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把话挑明了一分，尽管努力控制着语气，但那酸味还是隐隐约约飘了出来。

　　楚晚终于将视线完全转回他脸上，静静看了他两秒，却让卓望古有种被看透的心虚，他梗着脖子，不肯移开视线。

　　“林小姐是基金会代表，刚才人多，避免碰撞而已。” 楚晚解释得简洁干脆，“你似乎对此很关注？”

　　被反将一军！

　　卓望古耳根一热，但嘴上绝不能认输：“我关注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对慈善艺术基金这么上心了？以前没见你这么亲力亲为。”

　　楚晚好像笑了笑，快得让卓望古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卓总以前，似乎也没这么关心我的行程。” 他不紧不慢地回应。

　　卓望古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混蛋！他绝对是故意的！

　　就在两人之间暗流涌动、之际，那位林小姐结束了交谈，款款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显然认出了这位风头正劲的卓氏新掌门。

　　“楚先生，” 她声音清脆，对楚晚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卓望古，笑容明媚，“这位一定是卓总吧？久仰。我是林薇。刚才还要多谢楚先生。”

　　卓望古不得不暂时按下对楚晚的审问，换上商业化的笑脸，与林薇握手寒暄：“林小姐，幸会。新芽基金这几年做得很有声有色，佩服。”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迅速评估着对方——容貌姣好，气质不俗，谈吐得体，家世匹配……妈的，越看越觉得碍眼！

　　林薇笑着与卓望古聊了几句关于艺术投资和商业合作的泛泛之谈，姿态大方，并不显得过分热络。楚晚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补充一两个专业细节，态度专业疏离，确实看不出什么暧昧情愫。

　　但卓望古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看什么都带着酸味。楚晚每多说一个字，他心里的警报就响一声。

　　不远处，最佳观景区。

　　“啧啧，你们看卓望古那表情，” 王韵祺用小银叉戳着一块蛋糕，看得津津有味，“明明在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吧？。”
　　宋以辞抿嘴轻笑，靠在连绍身侧：“楚晚也是，明明解释一句“只是工作”就能完事，非要跟卓望古绕圈子。你看他刚才看望古那眼神……” 他摇摇头，笑意更深，“这两人，真是绝配。”

　　连绍一手揽着宋以辞的腰，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目光掠过那对峙的三人，一脸嫌弃：“卓望古的智商，一碰到楚晚就自动清零。不过，” 他点评了一句，“楚晚今天……话比平时多。”

　　确实，以楚晚的性格，面对卓望古这种明显找茬的酸话，大概率是冷淡瞥一眼，或者直接无视。但今天他却接话了，甚至有那么一点逗弄的意思？

　　这时，拍卖会即将正式开始，主持人邀请各位嘉宾入座。林薇礼貌地告退，走向自己的座位。

　　卓望古看着林薇离开的背影，又看了楚晚一眼，压低声音，泛着醋劲说：“楚晚，你最好离她远点！”

　　“拍卖要开始了，失陪。” 说完，楚晚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留下卓望古一个人站在原地，胸口的闷气无处发泄。

　　接下来的拍卖环节，卓望古完全心不在焉。他坐在前排，视线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斜后方楚晚的座位。

　　卓望古感觉自己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而楚晚就是那个静静看着，偶尔投喂一颗花生米的观众。

　　拍卖会一结束，卓望古立刻起身，他打定主意，今晚非得跟楚晚好好聊聊不可。可他刚走出两步，就被许多人围住，寒暄、交谈、交换名片……等他好不容易脱身，再寻找楚晚的身影时，却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他目光急切地扫过宴会厅，终于在连接露台的玻璃门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楚晚独自一人站在露台的栏杆旁，背对着喧嚣的厅内，望着城市的夜景。

　　夜风微凉，吹散了宴会厅内的闷热和香氛。卓望古走到楚晚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同样望着脚下的璀璨灯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