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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戳破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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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万里晴空,日光透过白云照耀苍穹,松林微风徐徐,河水淡淡。
这样的好日色待在屋中可惜了,但梁没忧担心谢砚迟,也没有心思做其他的。
收到谢砚迟传来的消息,梁没忧凝神片刻,很快便有了想法。
敬梓从谢砚迟房中出来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先去找了那个刺客。
还好钟碎提前将人转移,敬梓过去后什么都没瞧见,问侍卫也只听说钟碎将人带到其他地方关押,具体在何处他们不知。
没有多想敬梓便回了房,风月阁既然提出了交易,那么她现在的身份便不会暴露,想解决掉那人也只是因为他伤了谢砚迟。
敬梓为谢砚迟亲手煮了一些白粥又做了几道小菜,她端着东西进屋时谢砚迟并没有装睡,而是靠在枕头上看着她。
“砚迟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敬梓没有发现谢砚迟的异常,只是觉得他脸色煞白,千万把刀子就这样在自己心上划过。
谢砚迟道:“没事,多谢姑姑一夜的照料。”
敬梓笑着道:“谢什么,姑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还要跟姑姑客气呀。这里做了点吃的,你现在想必是没什么力气,姑姑喂你吃。”
“不必。”谢砚迟拒绝得很快,他眼神盯在那碗粥上,隐忍地问,“姑姑为何对我这么好?这不是应该的。”
敬梓愣了愣,她终于发觉谢砚迟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你是姑姑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姑就是心疼你,乐意照顾你。”
谢砚迟低头苦笑,敬梓对他这样好说不出理由,那又为何为风月阁做事呢。
从她与风月阁的人对话中,谢砚迟察觉敬梓有难言之隐,但这具体是什么呢?
“砚迟,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敬梓忍不住问。
谢砚迟微微摇头,“没事,只是鬼门关走了一趟脑子还有些糊涂。姑姑,我想喝粥,我自己来。”
“好,”敬梓将白粥递给谢砚迟,又抱怨道,“你父亲怎么还不来,钟碎没有派人去告诉他你中毒了嘛?”
“告诉了,估计还在忙着查风月阁。”
“嗯,是该好好查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组织,竟然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了······”
敬梓絮絮叨叨说着话,一会给谢砚迟夹一些小菜,一会帮他倒水。
谢砚迟不肯直视敬梓,便低头吃东西听着,一碗粥下肚,脸色至少好看了些。
用完膳后敬梓也没有走,她实在担心谢砚迟,想自己守着,两人便各自拿起一本书,如同小时候陪着谢砚迟读书那般静谧地坐着。
不久,钟碎进屋道:“世子,公主带话过来,她终于可以出宫了。”
“好。”谢砚迟应下,屋中又只剩下了姑侄二人。
敬梓展开笑颜道:“说来也奇妙,你一开始那样不愿意娶公主,现在倒是喜欢极了六公主,希望你们赶紧成婚,应验大师说的那些话,身体越来越好。”
“会的,”谢砚迟道,“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姑姑与父亲结识之前在做什么?”
此前谢砚迟从未问过这些问题,见他想知道,敬梓便道:“还能做什么,飘荡江湖呗,那才十多岁的时候,傲气得很,见人便讨教,好几次被教训得动弹不得,还好当时有人帮我打回去。”
似是想要谢砚迟开心些,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时她语气轻快。
“那姑姑何时认识的风月阁阁主?”
“你说什么?”
敬梓脸上的笑意停止,震惊又紧张地看着谢砚迟。
谢砚迟抬头与敬梓对视,道:“姑姑与风月阁的人有联系吧,昨日的刺客是我安排的,对不起。”
敬梓哑口无言,她内心彻底慌了,恐俱蔓延全身,手脚一片冰凉。
谢砚迟从头开始解释道:“公主被抓那段时间您曾去见过一个人,那天公主恰好逃出来听到了你们讲话,宴会上公主听到姑姑的声音便觉得不对劲,于是我才想出了这个阴招来试探姑姑。”
“砚迟,我······”敬梓想辩解可又不知如何辩解,她手足无措地看着谢砚迟。
“姑姑,我不明白你为何帮风月阁做事?”
谢砚迟又失望又失落,他情绪太激动了,面上都有了假血色。
敬梓沉默良久,她心知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一天她等了许久,自从想脱离风月阁她便开始担心,十多年来她每日战战兢兢,就怕这些事情被他们知晓,她在恐俱中常常想身份暴露了也好,便不用那般痛苦。
可她又不想暴露,一旦她与风月阁勾结的事情曝光,那她就再也不是赤泽王府的人,再也没有脸面留在他们身边。
“对不起······砚迟,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我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是鬼迷心窍才帮着风月阁做事。”敬梓声音颤抖。
尽管她明白迟早有一日要露馅,但被谢砚迟试探出来她实在没有想到。
与其说没想到不如说不愿意,谢砚迟是她最疼爱的孩子,怎么可以第一个知道她是坏人。
“嘭”的一声内室与外室连接的门被打开,一群人站在外面,最中间的是赤泽王与梁皇。
赤泽王把门踢开后跨步而来,怒火中烧地看着敬梓。
“你真的是风月阁的人?”
敬梓抖了一下起身,她双眼凄红,连句兄长都喊不出来。
赤泽王抬手便要扇敬梓,但临到脸边,见敬梓闭着眼,他又于心不忍。
“敬梓啊敬梓,我把你当成亲妹妹,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说,你何时加入的风月阁?”
敬梓睁眼一滴泪便划过脸颊,她决绝地道:“我本就是风月阁的人,风月阁阁主是我师兄。”
这个答案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谢砚迟忍痛别过脸去,梁没忧守在他的床边拉住了他的手。
赤泽王自讽道:“竟然是这样,是我识人不清,是我粗心大意,当年好几人劝我查查你的身世,我一口回绝,说你绝对不会辜负我们,是我错了。当年在苏奚秦的案件中,你到底参与了多少?是不是你爱而不得杀死了他?”
“不是。”敬梓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是真心喜欢苏奚秦,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杀了他。”
提到苏奚秦,敬梓更加哭得泣不成声。
明明是她先遇到的苏奚秦,明明那人与她一样是风月阁的人,但苏奚秦偏偏不喜欢她,喜欢那个比她还逊色几分的女子,她是不甘心,很想杀了那个女人,可唯独没有想过伤害苏奚秦。
当年她的确参与了陷害苏奚秦,但仅仅只是害他下狱好对那个女子动手,谁知道阁主的人直接在狱中害死苏奚秦,也因此她对风月阁失望,不想再帮着她师兄做事。
梁皇厉声道:“敬梓,你到底帮着风月阁做了多少事情?这些年你没少挑拨我与谢宸的关系吧。”
“我只是帮阁主传递一些情报罢了,你与······兄长的关系何需我挑拨,倘若你多信任苏奚秦一些,他也不会惨死。”
“敬梓,你还不知悔改。”赤泽王的一巴掌还是落到了敬梓脸上。
遇到敬梓时她还小,谢宸想着她是个小妹妹又救了自己性命,便对她关照有加,后来更是结为异姓兄妹,把她介绍给身边的兄弟认识,让他们多加照拂,可敬梓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敬梓捂着自己的脸沉默,她悔改又能怎样,一切都已成定局,从她到赤泽王身边做卧底时就错了。
做一天的卧底是兴奋,看着他们被自己耍地团团转。
做一个月的卧底是无趣,拿捏众人不在话下。
做一年的卧底是心虚,好像不忍心再骗下去。
做十年的卧底是害怕,害怕被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份,害怕欢乐如同泡沫一般消散。
做了二十年的卧底,敬梓是不舍。
她不敢想被戳破身份后众人失望的眼神,舍不得他们对她的亲情。
“来人啊,把她待下去我亲自审问。”赤泽王发话道。
梁皇与梁之州跟随赤泽王而去,只有梁没忧还留在房内。
谢砚迟一直没有说话,梁没忧像安抚小孩一样轻声道:“别难过,万事有我陪着你。”
谢砚迟点头,主动倾身抱住梁没忧。
梁没忧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叹气,她明白敬梓对谢砚迟来说意味着什么,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她格外心疼。
上辈子谢砚迟家庭和睦,她无人问津,这辈子倒是反过来了,她处处受宠,亲人陪伴,谢砚迟却被告知他最亲近的人不过是个卧底。
良久,谢砚迟道:“姑姑或许是真心疼爱我,我没有办法恨她。”
“不用恨,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对你的好是真的,我相信这些年她心中也多受折磨。”
敬梓被关进了自己原来的房间,他们并不打算让风月阁知道敬梓已经暴露,因此没有把事情闹大。
赤泽王问什么敬梓都如实回答,梁皇与梁之州在一边听着,等了解了大部分事情三人才一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