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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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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夏和Kai第三次见面,是在一家昂贵的海鲜料理餐厅。
已是三月中旬,她刚完成了一个小组作业,拿到了非常不错的成绩。他们小组中有一位非常有钱的意大利富家大小姐,小手一挥,宣布周末请小组所有人吃海鲜大餐。
米兰从不缺有钱人,昂贵的餐厅里人多到位置需要提前预约才能安排。
他们小组一共五个人,两个男生,三个女生,只有盼夏一个华裔。
餐间氛围很好,有人幽默地说着冷笑话,有人捧哏,其他人都跟着大笑,整个大厅里就属他们这一桌最为热闹。
盼夏没喝酒,只点了一杯气泡水,吃到中途她去了一趟洗手间,正想找服务生问洗手间的位置,就看到了坐在吧台前的Kai。
蜂蜜一般柔和的暖色灯光下,他微撑着下颌听坐在他身侧的女士说话,脸上挂着得体绅士的微笑,落在桌上的修长手指却不断地叩击着桌台,显出几分敷衍的不耐。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很难说清楚。
盼夏没有迫不及待地找上去和他打招呼,她拦下路过的服务生询问洗手间位置,对方抬手给她指出吧台对面的过廊。
盼夏从Kai的对面径直穿过去。
她从洗手间回来时,并不意外地看到了Kai依旧坐在原位上,只是此刻他身边没有了刚刚那位女士,他抬手向盼夏举了下酒杯。
盼夏这时才挂上意外的神色朝Kai走过去,“好巧啊,你今天也在这里吃饭?”
Kai说:“不巧,我是这里的老板。”
盼夏微一挑眉点了下头,并没有Kai想的那么意外,她甚至还玩笑道:“我们算朋友了吗,可以和老板要一个友情折扣价吗?”
“当然。”Kai点了一下旁边的吧台桌面,“第三次见面了,我请你喝杯酒?”
盼夏犹豫地回头看向自己那桌,道:“我的朋友还在那边。”
Kai喉结滚动,低低笑着起身道:“正好,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应该请你们喝一杯。”
盼夏把Kai带回去,其他人直接就“疯”了,盯着Kai的脸一直喊:“Oh my god!”
对这种程度的夸张Kai很适应,还叫来服务生拿来一瓶好酒请大家喝。
帅哥的到来给他们这本就热闹沸腾的氛围添了一把火,有人提议玩never ever(我有你没有)的小游戏,输了罚酒。
Kai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进来。
盼夏因为一开始不太熟悉规则,出师不利,一开场就连喝了三杯酒,脸颊泛起了绯红。
随着时间流逝,大家越玩越嗨,连Kai也没逃过,被罚了两杯。
这种游戏最能够破冰,帮助一群人尽快熟悉彼此,建立了解。
盼夏虽然喝得有几分微醺了,仍留意着在场的每个人说的话。
他们小组里两个男生,一个是黑人,一个是北欧白人,女生里除了盼夏是华裔,一个是意大利人,另一个是美国人。
大家的文化背景几乎都不同,能说出五花八门的答案,一开始都很斯文收敛,说的都是文化差异上的经历,有时说完还要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
Kai和意大利女生两个人的回答是最容易相撞的,最后意大利女生被逼出胜负欲,从性别角度开始发起“攻击”,比如她三围多少,谈过几个男朋友,甚至到了从没和在场的人上过床这种尺度……
一群血气方刚的大学生,喝了几杯酒上了头,话题逐渐往低俗的方向狂奔而去。
盼夏这种平时特别淡定的人,酒气上脸,再听到那些欧美人这些放飞自我的答案都忍不住捂着滚烫的脸想往桌子底下钻了。
最后一轮,瓶子又转到Kai,他支着额角想了想,说:“Never have i ever had a one-night stand.”(我从没有过一夜情。)
他话音一落,场子里响起了一片嘘声,就凭他这张脸就没有人相信他的说辞,都起哄要他喝酒。
Kai举起双手发誓说他没有撒谎,这种事没法求证,大家只好悻悻放过他。
谁知道盼夏在旁边小声嘟囔了一句:“Me too。”
大家哄笑起来,Kai这一杯酒还是没有躲过去,只能仰头喝了。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时不时看向盼夏。盼夏神情平静,假作不知道,忽略他好奇的视线。
闹了一通,直到十点多,大家才意犹未尽地准备散场回去了。
意大利女生家就在米兰,吃完饭有司机来接她回家,其他几人正商议着是打车还是坐地铁回学校。
Kai道:[我送你们回学校。]
几杯酒下去,盼夏有点醉了,抱着抱枕一个抱枕窝在沙发里,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问:[你也喝了酒,不能开车吧?]
[我也有司机。]他看着盼夏说。
……啧,又被装到了。
盼夏在心里仇了会儿富。
司机开来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两个男生坐了最后,盼夏坐在中间,美国女生说头晕,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Kai最后上车,坐到了盼夏身边。
盼夏很少喝酒,感觉头晕晕涨涨的,她支着额头闭目养神。
听见拧瓶盖的咯吱声,她转头看去,Kai将一瓶拧开的水递到她面前,“喝点水吗?”
盼夏很意外地接过瓶子,“谢谢。”
“今天和你们一起玩,我很开心,像变年轻了。”Kai笑着说。
盼夏道:“你本来年龄也不大呀。”
“但是,感觉不同,”他没找到合适的中文词描述,便用英文道,[和你们在一起的开心很纯粹,和别的不一样。]
“在我们中国有一个词,叫‘傻乐’。”
“‘杀了’?什么意思?”
“不是‘杀了’,是‘傻乐’,意思就是很单纯的开心。”
Kai又学到了,跟着念了几遍。
在盼夏听来还是“杀了杀了”,这歧义可太大了,她纠正道:“NONONO,Not‘杀了’,是‘傻乐’。”
Kai又读了两遍,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一对视,不约而同的,两个人开始狂笑起来。
其他人听到笑声,好奇问他们在聊什么,盼夏便又把“杀了”和“傻乐”,用“kill”和“happy”解释了一遍,顿时车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笑闹完,复又平静下去。
离学校还有二十来分钟的路程,盼夏醉意上浮,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靠着椅背眯上了眼睛。
她睡得并不踏实,在半梦半醒间,脑袋下意识一沉。
Kai抬手撑住了她垂下去的脑袋,手指不经意拂过她的脸颊,那触感像羽毛刮过,盼夏一激灵,瞬间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