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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无以言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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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温钰浓尚没能缓过来,她在裴知瀚极其软和的目光下扣自己的内衣扣子。
手背过身后使不上力气,几次也没能弄好,她一恼怒便忍不住要把急躁情绪一起挂上脸。
但还没来得及发作,裴知瀚已经把手伸到她的后背,顺着尾椎往上,找到困扰她的东西收拢拉在一起,轻轻扣上锁扣。
她回身瞪了一眼,把毛衣用力往下扯,侧头看他疏朗冷清的眉目,很难想象有这样一张脸的人能在车上纵/欲到疯狂的程度。
温钰浓自觉经受了好惨痛的教训,不打算跟他在年龄问题上再有任何争议。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上了年纪的人固执,也受不得别人忤逆自己。
裴知瀚不懂她心里这些小九九,捞过堆在一旁的大衣抖开。
她也乖巧地伸手穿好衣服,任由他抱起自己下车进了电梯。
温钰浓仰头看他漂亮利落的下颌,想到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又痛恨又惋惜地说:“你现在已经完全颠覆了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餍足的男人兴致好的出奇,含笑反问她:“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的?”
“很高很冷,那个时候你来找沅禾,推开公寓的大门站在那里,正对着客厅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很耀眼的。”
至于现在,温钰浓斟酌用词,思索了一下说:“现在的你,感觉很任性。”
剩下那半句:“做出来的事跟年龄和阅历不符”没有说,“年龄”这两个字像是禁忌让她不敢再提。
裴知瀚知道她话里有话,低头看着一脸胆怯又愤恨的小人儿,笑影更深了。
见他不肯回话,温钰浓拍了一下他的胸膛,继续说:“你就该高高在上,做永远让人瞻仰的裴先生。”
裴知瀚双臂用力,紧了紧自己的怀抱,“好,下次我扮和尚,死守戒律清规,你当吃人的妖精,由我来超度你。”
“裴知瀚!”
温钰浓还在气头上,根本经不起逗。
他笑着转移了话题,“你上次提过的,公盘那批拍下来的石头,我已经让刘助找你爸签合同了。”
“真的?裴先生大气。”
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问分成的事情。
*
快到年关,两人在京市也都闲下来,裴知瀚陪着她直播,看石头,逛街购物。
大半个熟人圈子都在传:裴沅禾的哥哥和她的好闺蜜在一起了。
不知多少豪门千金在后悔,没有跟裴沅禾打好关系。原来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的是这么回事儿,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那颗估价八位数的翡翠“白菜”,反反复复又经历了重新设计和打磨,成品出来后提前送到了裴知瀚的外公那里。
那天裴知瀚带着温钰浓去了章家老宅,到了大院门口,温钰浓手足无措地问他:“我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裴知瀚牵着她的手,语气坚定又温和,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别怕,见的是我外公又不是别人。”
这事儿一出,圈子里都在猜他们婚期将近。
自然有人打听到裴沅禾那里去,她的态度也挺值得人揣摩的,只说不清楚她哥怎么想的。
至于婚期,其实裴知瀚真旁敲侧击地问过温钰浓,问她:有没有想过结婚的事?婚礼呀,婚期呀,有没有什么想法?
温钰浓只当恋人之间都会谈这种话题并没有当真,每每都是摇头,拒绝的说辞也很合理,她说:我答应了沅禾给她做伴娘,等她结婚了,再考虑这事儿。
之后是裴沅禾二十四岁生日,她又特地办了一场好友宴。
依旧在香山公馆,没有请娱乐圈的人参加,攒的还是小辈们的局,到的人不多。
虽然大家都是同龄人,但也都已经毕业。跟裴沅禾寒暄闲谈,聊的皆是基金证券。他们对娱乐圈的事不太敢兴趣,最多不咸不淡地附带问几句她和梁云清的近况。
在他们的圈子里,梁云清其实是不怎么能沾上边的。都是聪明人嘴上虽然不提,却都心知肚明,裴家大小姐,哪里会把一个小演员当真。
不过是娱乐圈玩两年而已,玩什么不是玩?
温钰浓没去凑这些热闹,坐在一边,拿了块糕点安静地咬了一口。
身旁有人低语道:“沅禾的男朋友,刚拿了最佳新人奖。”
“嗯,靠脸嘛。”
“小九,你别这样说,那部剧我看了,演技真的很不错。”
“呵,钟令嘉,你这话说的真是...”那人顿一顿,语气加重道:“没演技怎么让沅禾喜欢?听说二哥那关他都过了,真是好演技。”
“那得恭喜他们,好事将近。”
“我看未必...”
裴知瀚刚到,朝温钰浓这边走过来,周围议论声也就消停了,有人跟着喊了一声“二哥”。
他微微点头,在一众惊讶的目光里,牵起温钰浓的手,把人拉起来往外走。
温钰浓匆匆放下酒杯,低声问道:“干嘛?”
裴知瀚放慢步子,“带你去喂鱼。”
“你又不高兴了?”
“是怕你无聊。”
刚好裴沅禾几人过来,她轻声喊了一句,“哥哥,你来啦。”
裴知瀚指了指墙角堆着的礼物,“这次的生日礼物是我和浓浓一起选的,回去记得挑出来拆了。”
话一说完,整个大厅气压都冷了几分,他并不搭理,径直牵着温钰浓走了。
想到室外温度低,温钰浓问了一嘴,“这么冷,鱼会不会死啊?”
“池内安置了加热棒,水泵也开着,不会有影响。”
发现他们去的不是鱼池的方向,温钰浓才问:“这是去哪?”
“马上,就知道了。”
香山公馆顶楼建带三百六十度环幕视野的观景台,裴知瀚带她进来时,暖气开得足,视野也好,还摆了一地的玫瑰花。
她能感受到身边人的身体也一样有过紧张僵硬,那也许是一个男人即将做出承诺时的反应。
裴知瀚说:“浓浓,叔叔年后要来京市复查,我让刘助停掉了那几天的工作,我想亲自去拜访他。”
一副要跟她好好商量的语气,随即他又补充道,“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好吗?”
温钰浓还有些懵,想明白了他是要见家长的意思,又觉得十分不真实。
她紧张地喘着气,搂住裴知瀚的腰,埋首在他胸前,捏声捏气地问:“会不会太快了?”
“怎么会?浓浓,我们是正经恋爱,你不能一直把我藏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知瀚安抚般地拍她的背,“浓浓,这是迟早的事,早点得到叔叔阿姨的认可,他们才好放心把你交给我,是不是?”
说完,裴知瀚回抱她的双臂紧一紧又松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戒指,拉过她的手,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他戴戒指的动作轻慢,也不容拒绝。
就像之前无数次送小礼物一样,好像这枚戒指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似乎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玩具。
这算求婚吗?温钰浓惊的说不出话,只能低头去看那枚红钻,她没有研究过翡翠以外的珠宝,也想象不到它的价值。
她抬手看了看,本能地发出疑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而且尺寸刚刚好。”
“你还记得上次珠宝展吗?那个时候定制的。”
温钰浓往他身上蹭了蹭,双手抵在他胸口的位置,“那你当时怎么不解释?我还因为这事儿怪你,媒体说你给张嘉好定制了千万级别的珠宝,是定情信物。”
她举起手晃了晃,“是这个吗?真这么贵,我就不要了。”
裴知瀚脸上笑意更浓,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都是媒体为了博流量胡诌的,也就你信。”
他依旧极规律地拍着温钰浓的背,轻轻说了一句,“快看。”
温钰浓回头,便看到被积雪覆盖的连绵山脉上,墨蓝天幕绽放起斑斓的烟花。
理科生似乎天生和“浪漫”这两个字绝缘,她的第一反应是问裴知瀚,“冬天干燥,会不会引起山火?”
裴知瀚牵着她的手往落地窗前走,指着山头的方向说:“那儿背面建了个大平台,专门设计来放烟花用的。”
“啊?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啊。”
“嗯,前段时间才建的。”
温钰浓笑了一下,说:“真好,我也沾了沅禾的光。”
“是她沾你的光。”
温钰浓愣住,心里甜滋滋的,惊喜到无以言表,只能回头望住他,沉醉在他眉眼的深情里,静默好久才说:“我可以亲你吗?”
裴知瀚已经俯身吻在她的唇上,行动比话语更真实,他一刻也不忍心让她等。
他们在这个下雪的冬天拥抱了无数次,此刻的幸福感让温钰浓觉得踏实又妥帖。
宴会后半程,梁云清被一通电话叫走,据说是他重病的母亲去世了。
温钰浓这才知道梁云清的母亲已经癌症晚期,一直在靠化疗续命,她是趁保姆出去买菜,在浴室割腕自杀的。
裴知瀚安抚着慌乱的她,好生劝她留在公馆休息。
温钰浓没同意,一味坚持要去一趟医院,最终裴知瀚拗不过,叫了司机过来接他们。
到的时候,温钰浓先听到了梁云清的声音,推开门时他站在盖着白布的尸体面前,不知道在对谁说话,很灰心失意,“我妈,她漂亮了一辈子,说不能接受自己掉光头发,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他缓缓弯腰,双臂撑在床的边沿,声音更加嘶哑,“可我知道,她是不想拖累我。我其实早就没得选了,我什么都失去了,连她怎么也要离开我呢?”
裴沅禾见温钰浓进来,沉默着挪开步子,让出了梁云清身边的位置。
她说:“你来啦,浓浓。”
温钰浓点头,却没有走过去。
隔了一段距离,她尝试着开口安慰道:“云清,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