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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不会怀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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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瀚躬起的肩背僵了一瞬,他目光柔和,摊开掌心裹住温钰浓冰凉的双手,用极低的声音说:“浓浓,你想跟谁联系都可以,不需要来询问我的意见。”
“你是自由的。”
温钰浓不认同这句话,她想这个“自由”前面应该加上“相对”两个字。
但她没心思争辩,当着裴知瀚的面拨了电话过去。
动作一气呵成,连通讯录都没翻,直接按出了梁云清的号码。
裴知瀚沉默地看在眼里,电话打通后他没犹豫,立即转身离开。
等到他的脚步声远去,温钰浓开口,“云清,你是不是不会离开了?”
“钰浓,我......”梁云清那边有呼啸的风声,“我已经决定要走了,就看你那边怎么想的。你需要的手续我可以帮你办,还有你爸妈,我有办法...”
温钰浓一笑,说:“云清,如果沅禾的孩子是你的,你就应该负起责任,而不是逃避。”
“你如果走了,我看不起你。”
“钰浓,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梁云清想要解释,但怎么说都显得像个渣男,他无力地说:“钰浓我和她没有发生过...”
“云清,其实我们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你之前做过什么,我没有资格来批判你,在你的处境里,你有你的逼不得已。只是现在我不想因为你和沅禾的纠葛被夹在中间。”
“你那么聪明,早该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你以什么身份带我走呢?你更不应该和她谈恋爱的时候还想着我,你把她,把我,当成什么了?”
“钰浓,是裴知瀚逼你说的这些话吗?”
“没有人逼我,云清,那一年在 Nassau Inn 教堂旁边,你说婚姻只是选择。我想你的价值观是支持你做出正确选择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他们曾在 Nassau Inn 教堂旁边看到举办婚礼的一对夫妻。
温钰浓实在羡慕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便停下来围观,而梁云清一双手抄在裤兜,冷淡地陪她站在一边,一点沉醉的意味都没有。
想到他父母糟糕的婚姻,梁云清的情绪更淡了,他说:“婚姻只是成年人的选择,选择之后必然承担结果。钰浓,你太纯真了。”
其实他想说她“纯”,但这个字太轻浮,他琢磨了一下后改了口。
温钰浓还想再说几句,裴知瀚又走了过来,站在她身侧把臂弯的毛毯摊开,抖了抖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蹲在温钰浓身旁,轻声问道:“东西收好了吗?刘助在楼下等我们。”
温钰浓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侧头问他:“你不吃了晚饭再走吗?”
两人面对面,目光交汇时只有十公分的距离。
裴知瀚只当她在关心自己,几日不见,这种静默气氛下自然是要接吻的,他扣住温钰浓的后脑作势要亲,却被她偏头躲过。
温钰浓神色坦荡又平静,说:“走吧。”
裴知瀚不甘心,捏了捏她的脸,站起来后弯腰把人往身上抱。
温泊松在客厅能看到他们重/叠的身影,裴知瀚挺拔的身躯几乎将温钰浓全部包裹,他只当两人感情好,他也打消了再问下去的念头。
走的时候,他把温钰浓叫到一边,说:“闺女,谈恋爱是你自己的事情,做父母的干涉不了太多,他对你好不好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做什么,爸爸都是支持你的。”
温钰浓一下就红了眼睛,她尽力扯起笑容,说:“我知道的爸爸,他对我很好,你放心。”
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京市,司机已经在机场等着,中间没怎么折腾,一路都在睡。
夜里开始辗转难眠,裴知瀚也跟着没了睡意,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温钰浓在他怀里动了一下身体,没有回应。
温钰浓不理他,也没有睡着。
裴知瀚等了一等,抬手覆上她的眉眼,一只手盖住了她的半张脸。
她的睫毛抖动,扫过裴知瀚的指腹,有些痒。
裴知瀚自顾自地开始小声说话:“浓浓,你们小孩子,喜好总是一天一个花样。”
“沅禾以前读书时,谈了一个外国男朋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叫杰夫。杰夫——罗斯切尔德。”
“那个时候我劝过她,不要招惹犹太人,她不听,非说那是爱。后来我想恋爱该谈还是得谈,全当是一种经历,好聚好散就行,罗斯切尔德家族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
“可沅禾被保护的太好了,她处理不好两性之间的关系。喜好也说变就变,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懂珍惜,也没想过抛弃的后果。”
“浓浓,我想过放你走的,我也舍不得伤害你,可沅禾是我的妹妹,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一大堆话里,温钰浓仿佛抓住了重点,她在裴知瀚的怀里翻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勉强看清裴知瀚的面部轮廓。
她盯住裴知瀚利落的下颌问:“所以,等沅禾结婚了,或者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呢?那个时候,我和你会是怎么样的呢?”
他会跟她分手,还是继续用谈婚论嫁这一套捆绑着她?
温钰浓想不明白,接着问道:“我们会分开吗?”
裴知瀚也看她,忽而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慢慢说:“浓浓,沅禾的孩子不会出生,我们也不会分开。”
这话让她惴惴不安,一夜无眠。
*
温钰浓怠倦,吃饭不怎么有胃口。
裴知瀚也忧这事儿,按理说病已经好了那么久,吃饭不该还是只吃一两口。
那天他签了字,递合同时,顺道对刘助提了一嘴,“你平时带你女朋友去哪吃饭?有没有餐厅推荐?要女孩子喜欢的那种。”
刘展被问得有些受宠若惊,在心里对比了几家最近去过的餐厅,说:“裴董,最近去了一家挺不错的,在黑珍珠榜单上还比较有知名度,叫法廊苑。之前都做法餐,现在花样挺多的,也不局限于此,还挺不错。”
至于档次裴知瀚看不看得上,他没想过。毕竟领导都问了,大概率是想体验他们消费得起的饭菜。
只要不是苍蝇馆子,刘展认为就没什么影响。
裴知瀚晚上去接了温钰浓,把车开到胡同里头。
到餐厅后,温钰浓觉得新奇,四处瞧了瞧,等鱼汤端上来也多喝了几口。
后面几天阿姨就开始变着花样煲汤,都是清淡的口味,以滋补为主,温钰浓的气色还真跟着渐渐好转了一些。
裴知瀚偶尔亲自动手,某天千里迢迢让人从新西兰空运来一种深海鱼,背部隆起,肉质呈深褐色。
他把食材处理好后切片端上来,给她说,“这种鱼其实最适合冬天吃,现在会腻一些,你就当是尝个新鲜。”
淋上酱汁,他夹了一片递到温钰浓唇边。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温钰浓很自然地想到之前他做上海菜的场景。
那时即便是分手后,她依旧对此念念不忘。
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这点儿腥味,温钰浓的胃一阵翻滚,而后她猛地推开裴知瀚,奔去卫生间呕吐起来。
裴知瀚也慌了,不知所措地跟在她身后,看她伏倒在盥洗台前,小脸扭曲又苍白。
她双手撑着,手指死死抠住台面边缘,指甲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裴知瀚抬手,想帮着顺顺气。
抚上温钰浓脊背的一瞬间,她又猛地俯身,肩膀剧烈地抽搐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等到温钰浓缓过来,裴知瀚才有勇气抱住她,没敢太用力,怕勒到她的胃。
他问:“浓浓,是不是受寒了,还是吃错了东西?”
温钰浓摇头,不肯说。
家庭医生过来给温钰浓检查过后,迟疑了一下说:“要不抽个血吧,应该是怀孕了。”
裴知瀚缓了缓,觉得不应该,但知道温钰浓最近身体虚弱,又没吃什么东西,就拒绝:“先不抽了,明天再来看看。”
他没动,怀里的温钰浓也安静。
到后边儿,他冷静地说:“浓浓,不会怀孕的,别担心。”
温钰浓觉得他神经,莫名其妙回头瞪他一眼,“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上个月...”
她想说自己生理期一直很稳定,但上个月经/期就推迟了。
温钰浓的心跟着收缩,话里带恨意,“你最近一直不做措施,怀孕了怪谁,你这话真莫名其妙。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你就祈祷我没怀上吧。”
裴知瀚点头,“浓浓,我结扎了,不会有孩子的。”
他把温水递过来,喂温钰浓喝了一口,继续说:“放心,我不会舍得让你受生孩子的苦。”
温钰浓想起裴知瀚曾经说过,他妈妈好像是生沅禾的时候死的,她低着头,目光落在微微拱起的膝盖上,“那沅禾呢,你不是说她怀孕了吗?那她的孩子怎么办?”
“她有自己的打算。”
温钰浓越来越觉得裴知瀚奇怪,她想不明白,也不懂他这些超常人认知的行为。
裴知瀚急于结婚,温钰浓知道他是为了让沅禾安心。但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温钰浓猜过也许是他年纪到了,想要成家。
可他结扎又是为了什么?
他似乎没有传宗接代的观念。
温钰浓初中就去了平市,受GD那边的观念影响,总以为男人尤其是裴知瀚这种成功男人,都是想要儿子的。
裴知瀚见她出神,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背,圈着她身体往前倾,捞过电话让张姨把炖好的汤送过来。
“浓浓,别想那么多,人和人的缘分是说不清楚的,相遇看机缘,但离别却都靠人定。”
“还记得那回在香山公馆吗?你问我那些鱼是不是饿了很久。我现在告诉你,等待你的出现,我用了很多年,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爱,不受人控制,亦没有缘由,这都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