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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次抽烟 ...

  •   流浪汉聚集的街头,想起一阵“咯咯哒哒”的声音。声音的源头是缺了一个轱辘的紫色皮箱。周庆祥听着这个声音,感到一种没来由的烦躁。安庆祥把自己的红夹克收了收,让它更加贴近自己。
      一个流浪汉面露凶色,将一个空酒瓶砸向他“滚远点,谁稀罕你那娘们唧唧的衣服呀。”
      周庆祥急忙躲开,朝流浪汉比了个中指。酸腐分子像带倒钩的鱼线扎进鼻腔,他看见过去自己的影子正带着老鼠的味道;带着被啃了一半长毛发霉的苹果味道;带着半年都没有清洁身体的味道;带着贫穷的味道从对方结痂的眼皮底下爬了出来。放在以前他说不定能和对方打一架,现在他可没时间和流浪汉纠缠,他必须回到自己原来的“家”。于是他便在心中暗自吐槽到,这衣服卖了够你好几年的饭钱呢。他所谓的“家”是由一群如浮萍般四处漂泊的男妓组成的。“家”的老大是一个名叫鲍龙福的24K纯直男。
      二人相遇的那一天,是初秋少有的炙热。太阳火辣辣的照在鲍龙福古铜色的皮肤上。他实在受不了了,打算坐在错草广场寥寥无几的阴凉长椅上喝一口专门买给女儿的热门奶茶。叫什么茉莉奶绿,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也无法想象会是什么味道。这是他第一次喝奶茶,他谨慎的用吸管戳着薄膜,吸管的尖口被薄膜反弹,戳破薄膜失败。
      “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直接一鼓作气捅进去就好。”
      他的注意从奶茶上移开,看向自己旁边的椅子——是和谐高中的学生。
      他按照高中生的指示,“咚”的一声吸管穿破薄膜进入奶和各种奶茶添加物以及冰块的世界。入口的确很凉,至于味道,他说不上来有点奇怪,总而言之他不想喝第二口。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买错了,可女儿说的就是这个名字呀。鲍龙福戳戳自己刚刚染红的刺猬头“这就是年轻人的文化吗?我真的落伍了。前些天,我女儿非逼着我染这个颜色的头发。还说什么时尚,我看她是在取笑我。”
      “正常啦,时代在发展,以后会有更多你们这些大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出现。”
      “谢谢你。不过这个时间,你不需要待在学校吗?”鲍龙福看看表,对少年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
      “已经不需要了,我现在是社会人了。”少年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不用再上学了般,将校服脱掉。
      “现在哪有父母会不让孩子上学的。”
      “因为我背叛了上帝,所以他让我滚。就是这么简单。”
      “背叛上帝?”
      “我是同性恋,如果觉得恶心就请离开这里。”
      “我在做男妓的这些年得到了很多同性恋客人的帮助。我坚信任何群体都不是用某一个单一的词汇可以总结的。”
      “你是做男妓的?做男妓挣钱吗?”
      “当然啦,男人,女人都需要我们。”
      “你看我行吗?我不要求挣多少钱,能让我活下去就行。”
      他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坐到男孩身边。轻轻摘下一片树叶掀起对方丑丑的的锅盖头借着汗水帮对方擦去脸上的灰尘,一张稚嫩俊俏的脸蛋呈现在他眼前。他现在确实需要自己的团队,但是诱拐未成年这种事他可做不到。他抱住周庆祥说道“你还年轻,有很多选择,去找个正经工作不好吗?这行不是谁都能干的。”
      “那你为我提供个洗澡的地方行吗?我现在脏得要死,实在受不了了。要知道我以前可是每天都要洗澡的。”
      鲍龙福想着反正就是洗个澡而已“那行吧,跟我走。”
      周庆祥从他手中抢过奶茶自顾自喝了起来,从此开启了自己的男妓人生。那时的周庆祥并不知道男妓是怎样的工作,他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鲍龙福坐在当年他们相遇的椅子上摸着自己的光头感慨,不过才几年啊,锅盖头长大啦。可惜,这一次,不能再让他回来了。
      "该谭不大,创造神话。新神降临,让该谭再次伟大。"一个响亮翠耳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朋友,你是否感到生活无望,精疲力尽,牛马半生,未得善果。来来来,看看我们...”不等眼前的男子激动的说完,鲍龙福及时将对方打断,“去去去,我挺幸福的。离我远点。”他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是干嘛的。这两年安国邪教已经泛滥成灾了,听说就连外国人都津津乐道。他接触过的一些政客都为此颇为头疼,他可不想和这些人扯上关系 。
      嘎哒声徘徊在腌臜的高楼中,在椅子前停声。“不是吧,就你脸上这个妆容都能吸引来邪教的人,他们现在真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不放过了。”这是周庆祥看着对方鼻子和脸颊周围的点点星光以及眼周的黄色眼影马上做出的判断“这个星星妆是谁给你画的?水平有点次,下次我给你画,一定比这个还好看。你知道的,我化妆的手艺可是兄弟里最好的一个。”
      鲍龙福从粉色衬衫里取出烟抽了起来。
      “新来的小孩化的,化着玩。”一缕烟圈吐出
      “这行业上新人就是快呀。”
      “是啊。人家还是大学生呢。”
      “大学生干这个?”
      “嗯呐呗。”
      “我去,现在男妓也是卷上学历了。”
      “怎么样啊?”
      “挺好,就是偶尔呆头呆脑的。”
      “哎,你家大小姐和那个方玉杨最近怎么样了?”
      “别提了,一个不结婚在家啃我老,还有一个差点给我戴了绿帽子。我现在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俩人。还是聊聊你吧,我看你这架势是想回来?”

      周庆祥从对方的烟盒里拿出一只点燃坐在椅子上“还是你了解我。”
      “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就是可以回家了”
      “这次跟以往不太一样”
      “怎么了”
      “你把梁海口死的视频已经传遍整个男妓圈了。”
      周庆祥实在想不明白谁会去录这段视频,以及对方是在什么地方录到的,又为什么要传播这段视频。
      “前天突然在圈子里传开了,昨天就被封掉了。你知道那些有钱人有多怕死,恐怕没人会再找你了。早点转行吧。也算老天给你一个机会,以后干点正经事吧。”
      虽然他对是谁干的这件事毫无头绪,但他向来接受现实的能力比较强“多谢提醒。”
      鲍龙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反复对折的贺卡“胡乾玉,要结婚了。”
      鲍龙福将剩余的烟连着烟盒扔给安庆祥,这是他最后能给他的东西。
      只剩周庆祥一个人坐椅子上了。他把贺卡放在椅子上把请帖卷曲的四个角一一压平。 周庆祥盯着请帖上的男女亲密合照出神。
      正经工作?正经工作能买得起这一身名牌吗?正经工作能让自己在酒吧疯狂消费吗?要是自己能做正经工作的话早就去做了。
      那么以后该怎么办呢?去拍GV?去□□那边求求情?去Gay吧找几个有钱人度日?他决定打打电话再说。

      距椅子的10公里处李莲坐在车里嚼着口香糖看他打了几十个电话,最开始还有个笑脸,每打一个电话,脸色就凝重一分。
      他之所以吃口香糖是为了戒烟,他想起了自己初中时为了耍帅模仿其他男生抽烟时被周庆祥骂的场面。周庆祥以前不喜欢烟味,当时他抢过他的烟扔掉,递给李莲一个泡泡糖。在李莲吹破一个泡泡之后他望着周庆祥因为苦闷将一根烟放入嘴中,又拿出打火机点燃。他这才意识到那个和他共度整个青春期的少年早已不是他心中的模样了。周庆祥会因为怎样的事件抽起了第一根烟呢?他猜不透,他错过了太多太多周庆祥的人生。紧接着他回忆起自己吸烟初体验失败后的第二次抽烟。那年冬天风夹着碎冰刮过他的脸,留下一抹红印。他如往常般在完成任务后来到三姐麻辣烫。他喜欢吃各种丸子和肉,不爱吃青菜,挑好东西送到吧台。靠着吧台的位置坐着两个年轻女孩。其中一个膘肥体壮,左耳缠着绷带,右耳在接电话。看那凶狠样子好像是要报什么仇。精神小妹前面坐着一对姐妹。旁边坐着的是?是情侣吗?利落短发女孩牵起对面长发女孩的手摸自己的脸蛋。现在的女同都这么大胆吗?李莲为她们的勇敢感到感叹。最后他决定和唯一一个单身大叔拼桌。很快麻辣烫煮好了,他习惯多加糖醋。
      然后回到座位将因寒冷的天气和长久保持一个动作而冻僵的手贴在麻辣烫的热辣的碗面上,感受热度从掌心传递到心中。他在心中思索着那个从不参与□□斗争的黑虎帮二把手的儿子究竟因何而死。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偶然抬头撇到了对面短发女孩正用着蹩脚的中文在长发女孩耳边说你真漂亮。他不仅在心中吐槽这中文还没我说的好呢。他伸长脖子往女生那边看去。不知怎么故事突然改变了主题,从甜蜜爱情突然变成了宗教宣教。短发女孩对长发女孩说自己有一个相恋500多天的男友。李莲看不到长发女孩的表情,但他通过“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亲亲我我!”猜测对方一定愤怒又震惊。这时短发女孩冷静的拿出胸前的蓝色十字吊坠说“我祝福你,希望上帝保佑你。5年之内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男人结婚。”
      接着短发女孩又从棉袄口袋里拿出一张宣传单。开始介绍自己的宗教信仰。劝说长发女孩一起加入教会。
      那张宣传单李莲再熟悉不过来,虽然成为杀手后他依然信奉基督教,不过曾经父母所经营的教会,他已好久不联系了。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他有过那么一瞬间想加入进去。但是面条已经开始黏在一起,必须快点吃完。短发女孩越说越激动,把教会夸的天花乱坠。讲诉他死去父亲的各种神迹,什么治疗绝症啊,改变天气啊,预测总统啊。“虽然教会牧师已死,但他的精神永存!”长发女孩最开始还勉强微笑回应。但见对方不依不饶没完没了。她颇为无奈的说道“你被骗了。”她从短发女孩的表情中看出对方并不信“你都不看新闻吗?”她从手机里找出几个新闻举给短发女孩看。
      短发女孩一脸不可置信并极力维护教会,她说这些人跟本不是教会成员,“他们这是污蔑,是污蔑!上帝不会原谅你们的!”长发女孩见对方执迷不悟愤然离席。短发女孩依然喃喃自语道“这是污蔑,是污蔑。上帝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做。”李莲将一切都听了过去,但他并不知道新闻的内容。他一把拽住长发女孩。新闻的内容他没有细看,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被污蔑成了□□犯,母亲被污蔑成了诈骗犯。
      他同短发女孩同一样被这些新闻冲击到。
      这不可能是真的。他们肯定是收了记者的钱才污蔑我父亲的,一定是这样的。麻辣烫已经凉了,面条们裹着菜和丸子黏成一团,他一点食欲也没有了。他本来已经习惯了单身大叔嘴里的烟味,但现在它如此突出,而刚好这也是他需要的。他从大叔嘴里抢下一根烟放进自己嘴里。他至今不知那两件新闻的真假,但烟瘾就是这时候走进他的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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