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杀手》不靠谱侦探

4、绿蛇戒指

　　车里两个人都各有心思。周庆祥觉得这家伙的出现一定不是巧合。而李莲则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将双腿高高抬起将双脚放在前座位的周庆祥。细细打量无意撇到的圈在他无名指上的小蛇。原来他还留着这个。
　　“我看你那戒指挺好看，顾客送的？”
　　“不是，发小。”
　　“看样子你们感情挺深呀？”
　　“值钱啊，这可是纯玉的呀”

　　这条发着悠悠绿光的小蛇，是初二那年李莲从他妈妈那里偷来送给周庆祥的礼物。他还留着就意味着也许他还记得。记得两人共度的美好时光，也记得自己都对他做了什么。当他再次看向周庆祥的时候，周庆祥已经闭着眼睛眯着了。

　　然后周庆祥似乎是注意到了李莲的目光一般睁开眼睛“如果我免费让你睡，你能帮我杀个人吗？”
　　李莲只和他在镜中对视了一寸便迅速将眼神调正“杀谁？”
　　“我也不知道这个恶心人的人是谁。他毁掉了我的工作。我猜也许是某个嫉妒我客户多的男妓吧。反正该谭就那么几个男妓，想查到是谁干的不难。”毒蛇已将苹果布置好静待上帝上钩。
　　“我很想帮你但是我们不能接私活，这是规矩，不能坏了规矩。我们接活只能接老大给我们安排的活。”
　　“什么老大事这么多”周庆祥一边吐槽一边用开快递的小刀切割后座安全带的尾部。
　　“唉唉唉，你可别说她坏话，她知道了该哭了。”
　　“你们老大是哭吧精？”，他的双眼紧盯着安全带，安全带被切开的咔嚓声只有他能听到。
　　“上次我们背着她说她矮，让她知道了，大哭一顿。还找各种偏方增高。”
　　“你们这组织真有意思，杀手不像杀手，老大不像老大。”安全带已经全部切下来了。
　　李莲一直不太擅长和人聊天。能和周庆祥有共同话题，他很兴奋，滔滔不觉的讲起了杀手组织“你说对了。我们鬼尾猫应该是杀手组织里最不靠谱的了。整个组织真正靠谱的杀手就两个。一个是由□□培养的第一代杀手奶牛猫，她是双重人格，她杀人时和不杀人时完全是两个样子。另一个是花滑退役选手，加菲猫，擅长用冰刀杀人，之前有一次我亲眼见证她双手持冰刀将对方斩首。虽然我们的杀手专业的不多，但不过我们处理尸体的人那是相当专业。永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和化学相关的内容他们都了如指掌，从来没让我们暴露过。”
　　周庆祥将内容整理一顿。人格分裂和花滑退役运动员都能做顶配杀手？而且还有专业人士善后，挣的钱还多。他心动了。周庆祥思考着，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型。既然上帝不上钩，那就再换一个苹果。
　　“我要做杀手”周庆祥握住安全带的两端，把它当做皮带一样抻了一下。
　　“杀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周庆祥就像毒蛇看中目标迅速的伸出蛇头般用安全带勒住李莲的脖子。“我杀过人我当然知道。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介意再多杀个人。”他在后视镜里与李莲对视。
　　李莲的手已经从方向盘上滑落。好在周庆祥没下死手，李莲勉强能呼吸到一点空气。车身开始摇晃，周庆祥用左手拉住安全带，伸出右手握住方向盘。
　　李莲想着这家伙看样子是来真的，他用右手勉强摆出一个开着口的OK。在周庆祥松开了安全带的时候李莲迅速踩下刹车。然后他
　　眼疾手快握住抓住周庆祥想要收回的右手手腕，并下意识地用力往前一拉。周庆祥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被猛地甩到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此刻他的脸与周庆祥的脸之间只剩下一只橘子大小的距离。
　　他看着这张让他心动不已的脸露出和当年被自己掐住脖子时一样痛苦的表情立刻松开手并道歉。然后心虚的问“你的背还好吗？”
　　周庆祥在副驾坐好脱掉红色夹克，掀起白T抚摸自己撞在玻璃上的后背。“不好，让你这一通摔哪个能好？”
　　“你连这种程度你都应付不了，你咋做杀手啊？”
　　"别管，我有我的方法。”
　　他毁掉周庆祥的工作只是希望对方能陪在自己身边，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补偿他。并不是想让他过和自己一样随时随地都可能丧命的生活。“不行，太危险啦。”
　　“你干嘛这么关心我的死活？我们不过是才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而已。”周庆祥见他反悔，将安全带在手里抻了两下“而且你刚刚答应我了。”
　　“这样吧，如果你能再一次在我之前杀掉目标，我就算你有资格成为一名杀手，到时候我再把你介绍给组织怎么样？”凭借这些年的经历他有把握不让周庆祥赢。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你说你之前杀过人？”
　　“嗯呐，为了做黑虎帮老大的情夫。”
　　“第一次杀人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他嘴上如此说着，脑子里却浮现了那个拿着枪抖如筛糠的自己。
　　当时他入行不久，就被黑虎帮的老大看中了。他本来很开心，因为其它男妓都很羡慕他。直到他被告知加入□□必须要杀人。他拼命拒绝，可那人不管不顾的在他耳边舔舐着他的耳垂，用自己的大手握住他的手扣动板机。
　　李莲的右眼皮跳了一下“他对你好吗？”
　　“他喜欢打我，有几次还差点掐死我。不过他还算大方。话说在我正式成为杀手之前，我可以住你家吗？”
　　周庆祥望向车窗外，烧鸟居酒屋，惠普猫咖，绿蜻蜓手工，便利店，老式住宅楼，车停了。
　　他伸个懒腰挺直后背，用一本正经口气的对李莲说“你喜欢车震吗？”随后他注意到李莲并没开口。他把自己的手覆盖在李莲还放在变速杆上的手轻拍两下
　　“我开玩笑的，放心，我不和直男□□。“停顿片刻他说”这个世界上能够拒绝和我□□的只有直男。”
　　李莲想自己是直男吗？周庆祥曾经给过自己与他相爱的机会，是他拒绝了。于是从此他只能做一个直男了。
　　“喂，我听李牧师和我妈说咱们教会只允许教会内部结婚。到时候我们结婚怎么样？”
　　他不是不想接受这份告白，甚至他比周庆祥更先坠入爱河，可横杆在他们之间的是神的惩罚。同时他也无法承受父母以及教徒失望的目光。他强压下嘴角即将上弯的笑容说
　　“你有认真看过圣经吗？同性恋是违背人性且有悖常情，是可耻的。这是一种被憎恶的行为，是会召来神的审判的。”
　　他刚刚说完耳后传来指甲摩擦大树的生音。
　　二人明白刚刚的对话应该是被人偷听了。周庆祥迅速拉起李莲的手逃离此处。之后周庆祥痴心妄想和李莲结婚的消息在校园不胫而走。暴力最初是在足球队内部悄然滋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恶意逐渐蔓延到了整个学校。他们将周庆祥按倒在地，无情地对他施以拳脚。在那个令人窒息的时刻，李莲就站在一旁，没有伸出援手。当他们将避孕套装满水，恶作剧般地扔在周庆祥身上时，李莲就站在一旁，没有伸出援手。甚至在他们脱掉周庆祥裤子，羞辱他的时候，李莲就这样站在一旁，目睹着周庆祥独自承受这一切痛苦。
　　然而，命运的转折让李莲也卷入了这场暴力的漩涡。险些成为害死周庆祥的帮凶。过去的一切已经发生，无法被改变。它们就像是一坨昨天排出的屎，要及时按下马桶的按钮将其冲掉。可李莲偏不，他偏要将过去咀嚼，研磨，碾压。
　　他时常想如果我忘记了我曾经对他做过的坏事，那么有一天连我们之间的美好也会被忘记。我宁愿痛苦的记得他，也不要快活的忘记他。这份痛苦正是我对犯下错事的我的惩罚。
　　周庆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发觉对方没有动静后扒着车窗问对方。“喂，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

　　耶稣之声二
　　你还记得那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吗？几年后我们又相遇了。她过的不是很好。她告诉我，她不是现在的父母亲生的，她的亲生母亲因为贫穷将自己所有的孩子卖掉了。她向我祈祷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有几个患癌症的患者常来祈祷自己的疾病能康复。他们当中只有一个康复了。当康复的人站在我面前感谢我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真的拥有神力，无所不能。然而祈祷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效。他们当中一个死在医院，一个死在我面前。你能明白亲眼看着自己的信徒一点点死去的感觉吗？有时我看着大家沉浸在病痛的折磨中，死亡的恐惧里，缺爱的轮回里，贪婪的欲望里，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我便会感到失落。我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无法赐予这些深爱着我的人类。耶稣的职责也许是拯救陷于痛苦中的人类。总是失败的我常常会陷入自我怀疑。我真的是耶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