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柯南]幼驯染总以为我快碎了》鸢栖茗月

44、第44章 暗流、弹痕与偏移之幸

　　宴会厅的混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池塘，涟漪尚未平息，更深的暗流已汹涌而至。刺耳的警笛声在楼下盘旋，红蓝光芒透过尚未完全合拢的幕布缝隙，在慌乱的人群脸上投下不安的阴影。目暮警部的命令回荡在厅内，警察们迅速拉起警戒线，试图稳住局面。
　　轮椅上的雾岛月见，仿佛混乱漩涡中唯一的静默岛屿。她被诸伏景光高大的身影牢牢护在身后，目光却穿透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锁定了不远处同样被隔离开的安室透。他紫灰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冰冷的审视，那眼神分明在说：“看，你又把自己卷进这种地方。”
　　雾岛月见苍白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一种近乎顽劣的挑衅。她无视了目暮警部正在进行的初步询问，微微歪头，对着安室透的方向，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清晰地比出两个字的形状：
　　‘琴酒。’
　　安室透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琴酒？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组织虽然肆无忌惮，但直接对聚集了如此多社会名流的摩天大楼下手……这动静未免太大了。他下意识地觉得雾岛月见是在用更危险的可能性来刺激他，或者说……
　　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试图找出雾岛月见判断的依据——是否有人异常传递信号？是否有组织惯用的手法痕迹？
　　然而，就在他这不足一秒的迟疑间——
　　“轰隆！！！”
　　“轰——！！！”
　　两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仿佛从大楼的骨骼深处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震动。不是宴会厅，而是更深处。
　　第一声，来自地下四层，配电室方向。
　　第二声，紧随其后，来自大楼中段，大约40层的位置——机房核心区域。
　　整个75层的宴会厅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不是灯光熄灭那么简单，而是所有电力供应被瞬间切断，应急照明系统仿佛也受到了干扰，仅仅闪烁了几下微弱的光芒便彻底熄灭，只剩下巨大的落地窗透进隐约的星光。
　　“啊——！”
　　“救命！”
　　“怎么回事？！”
　　恐慌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冲垮了刚刚维持住一丝秩序的堤坝。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推搡碰撞声、物品倒地的碎裂声……黑暗中，人类最原始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混乱彻底爆发。
　　安室透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就绷紧了全身肌肉，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他凭借着绝佳的方向感和对空间的记忆，第一时间护住了离他最近的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厉声喝道：“蹲下！别动！保护头部！”同时，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琴酒！他疯了？！为了彻底摧毁原佳明可能窃取并上传的数据，他毫不犹豫地引爆了机房！这种疯狂而彻底的手段……安室透几乎能想象出琴酒在远处安全点，冷漠地看着这冲天火光时，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
　　一片混乱的黑暗中，他猛地转向雾岛月见之前所在的方向。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无比笃定，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麻烦精，此刻一定正用那种“我早就提醒过你”的眼神看着他——平静、洞悉，带着一丝微妙的、仿佛在欣赏他错愕表情的嘲弄。他甚至能在脑海里清晰地勾勒出她微微歪着头，褐色眼眸在绝对的黑暗里也仿佛能映出一点光亮的模样。
　　果然。
　　“hiro——”
　　“月——！”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在黑暗的角落里响起，带着熟悉的、试图开启新一轮“责任归属”辩论的苗头。
　　“行了！”一个清冷、带着点不耐烦的童音硬生生切了进来，像冰珠砸在混乱的背景音上。是灰原哀。她站在诸伏景光腿边，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微光。“比起追究谁吸引了麻烦，不如替这栋大楼默哀。”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附近的嘈杂，“算它倒霉。”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安室透的方向，“摊上这么一群‘贵客’。”
　　角落里的安室透身体僵了一下，强行压下反驳的冲动。灰原哀说得对，“安室透”这个身份不能表现出与“广川宏”和雾岛月见过分熟稔。他只能将满心的憋闷和那句“这麻烦体质分明是她自找的！”的吐槽狠狠咽回肚子里，继续扮演着波洛咖啡师应有的惊愕和警惕。
　　江户川柯南站在毛利兰身边，听着这充满火药味又莫名带着点日常拌嘴感的对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内心疯狂刷屏：这都什么时候了！爆炸！大楼在晃啊喂！你们居然还能惦记着甩锅？！这心态……太强了！
　　短暂的僵持被目暮警部在黑暗中用扩音器维持秩序的声音打破。警察们打开了强光手电，几道光柱在混乱的人群中扫过，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各位！请保持冷静！不要推搡！”目暮警部的声音带着嘶哑，“电力系统被恶意破坏！A栋电梯系统已瘫痪！现在，请所有人听从指挥！”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所有女性来宾、未成年儿童、以及行动不便的宾客，请立即前往贵宾专用瞭望电梯！该电梯拥有独立应急电源，目前可以运行！动作要快！注意秩序！”
　　“其余人员，跟随警方指引，从A栋消防通道步行下楼至60楼，再经连接桥转移到B栋，B栋目前一切正常，在到达B栋后可以通过B栋电梯下楼！重复，女性、儿童、老人、行动不便者优先使用贵宾电梯撤离！”
　　消息一出，人群稍稍安定了一些，开始在手电光的引导下，缓缓向电梯口移动。铃木园子紧紧抓住毛利兰的手，灰原哀也冷静地跟在一旁。
　　诸伏景光推着雾岛月见的轮椅，随着人流来到那部宽敞的贵宾电梯前。电梯门打开，内部亮着应急灯光，看起来是目前最安全的逃生通道。
　　“快！优先人员先进去！”高木警官在门口指挥着。
　　毛利兰、铃木园子、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迅速进入电梯。电梯内部空间很大，但当诸伏景光试图将雾岛月见的电动轮椅推进去时，电梯发出了超重的警示音——尖锐的“嘀嘀”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格外刺耳。
　　“超重了！”高木警官焦急地喊道，“轮椅太重了！电动部件加上金属架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雾岛月见身上。铃木园子急得直跺脚：“月见酱！”
　　“没关系。”雾岛月见的声音在嘈杂中响起，平静得不可思议。她甚至没有看旁边的高木警官，深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撑住轮椅两侧的扶手，身体前倾，双膝微曲。
　　“月！”诸伏景光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搀扶。
　　“我最近……复健还行。”雾岛月见的声音带着一丝用力的气音，却异常清晰。她拒绝了诸伏景光的帮助，手臂上纤细的肌肉绷紧，带动着身体缓慢却坚定地离开了轮椅的坐垫。她的双腿还有些微微发颤，但确实稳稳地站了起来。虽然姿势略显僵硬，膝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发出轻微的、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的骨骼摩擦声，但她的的确确站起来了。
　　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无形气流仿佛缠绕在她周身，抵消了一部分身体的沉重与虚弱，让她能更好地调动起那些刚刚恢复一点力气的肌肉纤维。这是复健的成果，也是她自身力量缓慢复苏带来的微小加持。
　　“月见酱！”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小心而坚定地扶住了她的手臂。入手处是雾岛月见微凉却异常稳定的臂弯。
　　电梯超重的警示音终于停止。门缓缓合拢，将电梯外焦急的诸伏景光、神情复杂的安室透以及混乱的现场隔绝开来。电梯内，应急灯光下，气氛依旧紧张，但至少暂时安全了。
　　轿厢平稳下行，应急灯幽绿的光芒映照着每个人紧绷的脸。铃木园子扶着雾岛月见，让她靠在内壁光滑的金属扶手边，自己则转过身面对着她，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恐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月见酱！刚才吓死我了！你没事吧？腿……”铃木园子关切地询问着，声音因为电梯的下行而带着轻微的颤抖。
　　就在铃木园子转身面向雾岛月见，身体微微侧倾的瞬间——
　　“砰！！！”
　　一声短促、尖锐、如同玻璃爆裂般的脆响，毫无征兆地在轿厢内炸开。声音的来源，正是铃木园子颈间。
　　“啪嗒！”
　　失去光泽、表面甚至出现细微蛛网纹的黄水晶挂坠，无力地掉落在电梯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滚动了几下，停在园子脚边。碎裂的绳结残骸散落在她胸口。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啊——！”铃木园子后知后觉地爆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弹去，撞在冰冷的电梯壁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本能地捂向被子弹冲击波震得发麻、微微发烫的脖颈皮肤，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裂。
　　“嗤——！”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高速下行的电梯猛地一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咽喉。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应急灯幽绿的光芒再次亮起，将电梯内众人惊恐的脸映得如同鬼魅。电梯，彻底停止了运行。
　　巨大的惯性让电梯厢猛烈晃动，本就站立不稳的雾岛月见身体猛地向前栽去。幸好小兰和园子反应极快，死死拉住了她。柯南和灰原哀也因突然的急停而踉跄。
　　“怎么回事？！”毛利兰的声音带着哭腔。
　　江户川柯南扑到控制面板前，借着应急灯的光芒迅速查看：“电梯被强制停止了。外部安全锁启动，是……是60楼。我们停在60楼了。”
　　60楼？！连接桥！
　　灰原哀冰蓝色的眼眸瞬间闪过一道锐光。她蹲下身，迅速捡起滚落在铃木园子脚边的那颗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黄水晶挂坠，指尖触碰到那冰冷残骸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她猛地抬头看向雾岛月见。
　　就在这时，轿厢门发出一阵沉闷的机械运转声，竟然奇迹般地、缓缓地向两侧滑开。
　　门外，是一片近乎完全的黑暗，只有远处某个安全出口指示牌散发着微弱的、惨绿色的光芒。一股冰冷的风从门外吹来，带着空旷空间特有的回响。连接桥的入口，就在这片黑暗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