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摩天楼》涧川

22、谎言（二十二）

　　章澜现在忙得脚不沾地，没空照顾自己，周维只能自己拍拍自己的头顶：“小可怜。”，然后继续和一条咸鱼一样瘫在市局大厅准备的不锈钢三座连椅上。今天晚上可谓是收获颇多，从市局调来不少人过来帮忙，越忙越容易出乱子。
　　所有人都很忙碌，连很少露面的陈闻安，陈局也闻风而来。
　　陈闻安：“小澜，今天晚上辛苦了。”陈闻安的眼眸看向那所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为这个城市的GDP增长做出不少贡献的会所，它曾经的辉煌，是整个Z市的辉煌，但现在的城市已经不需要它了。
　　陈闻安垂下眼，“可是看这情况，我和你还要继续奋战一段时间了。”
　　章澜：“应该的，职责所在。”
　　事不宜迟，所有与金集银座有关的人员都被列入询问名单，只不过人太多，但问到关键人物或笔录，迟早的事。
　　周维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编制的人员，无法参与市局他们接下来的轰轰烈烈，更何况他还是个异世界来者。

　　于是，周维在996的目光中，因为不锈钢椅的特殊性，缓缓滑落下来，再重新坐好，循环往复几次。
　　996：无语。隔了几天又开始神经质了。
　　最后，还是没能抵抗过不锈钢椅的特殊性，周维只能板板正正的坐好。
　　周维看着在自己面前忙碌奔走的一位位警员，还有这里因为那三个杂物间里搜查出来的证据，而被传唤到这里的人们，上至四五十岁已经辞职很久的金基银座前工作人员、主管、保洁等，下至刚进会所工作不满两天刚被骗进来的打杂服务生、还有给金基银座送货的送货员与供应商。
　　自己心中不由得感慨，这牵扯面也太广了，可以说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周维：“6啊，我问你，我们现在这个副本故事进度多少了？”
　　这样冷不丁的询问，多少是有点让996运算缓慢的：“宿主，已经80%了。”
　　周维继续问：“那我们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必须完成的特殊任务了？”
　　996：“任务一，成功阻止魏然的死亡，完成魏微心愿。”
　　“任务二，摆脱杀人凶手身份，获得章澜的信任。”
　　“任务三，协助章澜清除地基蛀虫。”
　　“剩余是否有其他任务线，要看宿主的探索程度，目前已知这些。”
　　听完996的回答，周维开口道：“你们这个副本是个连用过的餐厅都要重新用的贫穷小副本，哪来那么多可探索的地方？！”
　　996：“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和你解答。”言外之意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操，草台班子。
　　周维终于还是没忍住，骂出来声。让旁边等待被询问的人身体一颤，并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神经。”
　　周维被骂了之后并没有骂回去，因为他根本没有听见。
　　他只顾着看魏然在人群中穿梭，然后转身消失在拐角，这不正常。
　　完蛋！这小子跑了！
　　周维想都没想，噌的一声起身，拔腿就追。
　　但一个常年不运动的大学刚毕业才工作一年的社畜，怎么会追上副本里身体素质好的不得了的警校借调人员呢？
　　等周维穿过人群，左边一个肘击，右边一个肘击，终于来到魏然消失的拐角，人早就不见了。
　　这个拐角是市局的一楼接待大厅的卫生间分布的地方，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男性卫生间，一个是女性卫生间，不用动脑子都应该能猜出魏然这小子在哪个卫生间里。
　　于是，周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进男性卫生间。刚进去并没有发现魏然的身影，想来也是，谁会干坏事的时候正大光明的站在外面。
　　996：“宿主，隔间。”
　　周维：“我知道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周维特意放轻了脚步，男性卫生间由于设计理念不同，隔间只有一排，只有四个隔间，周维从第一个隔间开始观察，第一个，第二个都没有被锁上，门把手下面显示的是绿底白字的“无人使用”。
　　走到第三个隔间，第三个被锁了，周维开始敲门询问：“请问有人吗？很抱歉打扰了，其他的几个隔间的马桶都坏了，请问可以快一些吗？”
　　没人回答，周维不死心，还觉得是对方在装死，企图创造一个没人的状态。
　　于是紧接着，周维继续演：“可以快点吗？真的要忍不住了。”
　　996：“宿主，你真能演啊。”
　　周维：“小孩子不要插嘴。”
　　隔间依旧没动静，周维想再敲门的时候，隔间里发出冲水的声音，紧接着门被大力打开。
　　“催催催，催什么催！憋不住就拉裤子里！你知不知道人在这种时候是很脆弱的？”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周维和个日本社畜一样疯狂的鞠躬道歉。
　　里面的人出来之后，又发牢骚一般嘟囔一句才离开。
　　好尴尬，真的好尴尬啊！啊啊啊啊啊！
　　996：“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宿主，怎么样？惊喜吗？意外吗？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第一次发出爆笑。ヾ(≧▽≦*)o
　　周维：“惊吓。”
　　有了这一遭经历，周维也不墨迹了，直接动手打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
　　没人。
　　996：“宿主，你是打算吓死里面的鬼吗？”
　　周维：“6啊，这种玩笑不太好笑，下次不要开了。”
　　整个男卫生间都没有发现魏然，诡异，太诡异了。
　　周维又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周维跑向大厅，还好，这里也没有魏然的身影，魏然作为巡查组的一员，现在不可能去二楼，毕竟章澜现在也在一楼，有什么事直接在一楼就可以汇报。
　　周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重新走回了卫生间，只不过这次的脚步没有上一次的匆忙。
　　996 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宿主直径走向女卫生间，忍不住道：“宿主，你不要告诉我魏然在这里。”
　　周维：“嗯哼，就是你想的那样。”
　　猎奇，996本以为以魏然的人格，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但现在看来，人不可貌相。
　　996提问：“宿主，你也要进去吗？”
　　周维大惊失色，连忙解释：“我还那种人吗？！我怎么会做出进女卫生间这种事！”
　　996：“那我们怎么抓他的小辫子？”
　　周维当即给了996一个暴栗，“你动动你那快要生锈的机脑好吗？我们只要站在这里，等他出来，然后混进人群，大喊一声有人耍流氓就行。”
　　996忍着脑门上的疼痛，问道：“那谁来喊？你吗？你个大男人，音色怎么也不像女人吧？”
　　周维笑得邪恶，“所以，那就要你来完成这个光荣又伟大的任务了～”
　　996：这个宿主切卡是黑的！
　　此时在女厕向陈闻安报告的魏然还不知道自己出去以后会面临什么。
　　周维和996就这么在不远处等着魏然的出现。
　　“啊！有人耍流氓了！有个男人从女卫生间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996的声音活像一个大男人掐着嗓子，然后从嗓子眼里传出的尖尖细细的样子。
　　简单点来说，就是不伦不类。
　　但足够用了，只要制造起一定的骚乱就可以了。
　　今天晚上的人多，每个人心中都幽一颗燃起的八卦之心，不少人抬头看向女卫生间，魏然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注意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没想到吧，小子，我是个老阴批！
　　魏然的脸此时和打翻的调色盘没什么区别，但更多的是他那男人的羞耻心，脸色涨得通红，仔细描述的话就是猪肝色。
　　这动静不小，在一楼忙活的章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章澜挤到人群中心，看到那个从女卫生间出来的变态是魏然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唇不自觉的抿起来，再恢复，再扯出一个职业微笑，看看魏然。
　　紧接着低下头，双手叉腰，又抬头眼神左右飘忽一下，随后目光落在地板上，长长叹气一声。
　　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魏然的衣领，说道：“原来那个流氓说的就是你啊，你可真给人长脸。”章澜这句话前半句还带着些许戏虐，后半句语气急转直下，抓着人的领子离开，消失在人群眼中。
　　八卦的人群看主角离开，不约而同的散开，又恢复了原本的场景。
　　“宿主，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996说完，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周维用翘起的兰花指捏住了显示屏上代码化成的嘴。
　　“嘘，我们要相信自己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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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你为什么会从女卫生间出来？”
　　“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解手然后不小心走错了，真的！”
　　“你是傻逼吗？还是你觉得我长得像傻逼？你自己听听你这话有可信度吗？”
　　门外周维还在用996给的特权偷听墙角，猛然听见这么一句也是目瞪口呆。
　　周维：“她的脾气一直这么火爆吗？”
　　996：“可能吧，不确定。”
　　周维：“那她之前对我可真温柔。”
　　继续偷听。
　　“你究竟在女卫生间干了什么？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章澜一番逼问之下，魏然仍然不肯松口。
　　章澜的耐心已经耗尽，她站起身，魏然看见她起身下意识护住口袋，章澜抬手本意只是想再给对方一次机会，但魏然却一掌拍开她伸出去的手，这下两人算是起了冲突。
　　章澜不愧是周维眼中这个副本最强的女人！几下就将魏然压在办公桌上，顺便把玫瑰金的“手镯”给他带上，解放自己的双手。
　　又拿出魏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屏幕发现还要指纹解锁，章澜自然也是不留情面。这有什么好问的，这小子明摆着自己心里有鬼。
　　解锁成功，该说什么呢？魏然这孩子真是傻得天真，页面都没切换，还停留在他和陈闻安的聊天界面。
　　好了，至于魏然这傻蛋现在如何已经没人在意了，章澜已经拿到了周维和996他们“送”来的证据。
　　“陈闻安他又不是不知道现场的状况，需要你实时报备吗？”章澜的声音带着怒气。
　　“你是巡查组的人，就算是借调带过来的，你也要遵守巡查组的规定！”
　　章澜这句话愣是吼出来的，她原本不想怀疑自己身边仅剩的一个伙伴，但这小子做的事让人根本无法信任他说的话。
　　章澜愤恨不已，但终归不能动手打人，刚才已经是情绪失控，现在万万不能再次失控。
　　只能强压着怒火摔门而去。
　　周维和系统996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感慨：还好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用的时间并不长，章澜在询问过程中得到了常晓过敏的原因。
　　金基银座的一个主管因为常晓长的漂亮，而是去了自己的富婆，当他得知常晓对坚果一类的食品过敏之后，在常晓被996和周维打晕之前，准确来说是在常晓和周维碰见之前，哄骗常晓吃下一块含有坚果的蛋糕，这才使得常晓的尸体被法医检查出过敏现象。
　　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主顾选择了更加年轻漂亮的常晓，就对其进行伤害，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无聊并且站不住的理由。
　　“后来，那个主管说，他刚开始只是想给常晓一个教训，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章澜平静的叙述完主管的话。
　　周维听完没有说话，周维理解主管，也理解常晓。自己无法去评判谁对谁错，主管不想失去这个摇钱树，情有可原。常晓通过自己的相貌得到这个主顾，也没有错。非要说问题在哪，恐怕是常晓无意识撬墙角的行为惹怒了主管，而主管一怒之下在明知常晓对坚果过敏仍然固执的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最终造成的惨剧。
　　章澜继续道：“过敏的原因找到了，另一个吸毒过量的原因也找到了。”
　　周维没想到事情可以这么顺利，说不被惊到是不可能的，所以周维现在的表情带着疑惑。
　　章澜：“过量的原因是因为，管理药物控制的人，也就是这个会所的‘行刑者’，接到上面的命令要除掉一个不听话的服务生，但因为会所里有两个‘changxiao’他们搞错了人。”
　　周维：“就这么巧合？”惊讶，这无论是谁听到了都会惊讶的理由。
　　章澜继续道：“他们说，他们找到常晓的时候，就在楼顶，他们过去拍拍常晓，常晓醒了，但因为过敏说不出话，他们也没有继续管对方身体情况如何，毕竟他们是来杀他的。在继续注射毒品之后，他们本想找个地方抛尸，但碍于会所已经开始营业，想第二天再处理，没想到这么一下疏忽，就有人报警了。”
　　同样让人无语且眉头紧锁的理由。
　　周维不禁在内心感慨：常晓啊，常晓，你可真是倒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