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殊途未了》树树树树叔叔

12、一直在等

　　季菩安双手合十，“哥。”
　　“好。”季诗年唇角勾起。
　　红缨枪在他的双手中，周旋，枪刃划开空气，劈啪作响。枪刃挥舞间，直击他的手臂。
　　蛊雕，一个闪身，渐渐地隐匿在黑暗中。
　　“闭眼。”季诗年，转头对菩安说。“他又要用幻术了。”
　　菩安立即紧闭双眼，黑暗给人带来的不安感觉席卷脑海。
　　但是，菩安感觉一只胳膊，被用力地向后扯拽。法杖打在手臂上带着寒意的手臂。
　　“哥哥，疼。”女孩儿柔软的声音搅动思绪。
　　自己陷入幻境了吗？
　　“哥哥，救我。”抽噎了起来。
　　季菩安一怔。
　　“哥，你能听见声音吗？”
　　“能啊。”扭头看着他那惊异的表情，手里拿着武器，“不用担心。有我在，你站着别动就行。”
　　小女孩儿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
　　虽然，他心里一直在发毛，但是这简单一句话，将那来自未知的不安，冲淡了些许。
　　菩安计划先静观其变。
　　季诗年的枪刃在空中划过，在蛊雕胸前留下一道刻痕。阻止了他试图将他们拉入梦魇的可能。
　　“哥，他的右手臂，出奇的的硬。我猜…”
　　余音未尽，季诗年一记射击，直直地插入了蛊雕右侧的手臂。
　　“叮叮~”象牙刀落地。
　　“哦？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像假的。想试试能不能砍断的，结果出奇的硬。”
　　越是弱点，越是需要藏匿。
　　红缨枪收回到了季诗年的手里。
　　“奶奶的，你说谁像假的啊？”蛊雕从一堆废墟中爬了出来。
　　“你。”季诗年厉声又嘲讽地说。
　　季诗年甩手在虚空中抓住了他的腿，飞速地拖拽到自己的脚下。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聋啊？”
　　一道锁链从阵中弹射而出，困住了他。“你那么弱，为什么还那么张狂？”季菩安问他。
　　“这不是他的实体。”季诗年将他塞进了口袋。“他厉害的是幻术。”
　　“实体在哪儿啊。”
　　“脑子里。”季诗年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手抓住了季诗年的西装衣袖，内心忐忑踌躇，“我能睁眼了吗。”思考着要不要说出那个小女孩儿的事。
　　“哥，你能帮我吗？如果我遇到危险的话。”
　　季诗年看着他那一本正经带着不安的样子。菩安心脏不安地颤动着。金黄色的八卦阵，还在脚下闪烁。
　　“发生什么了？”季诗年靠近他。
　　季诗年垂眸，温柔地搂过他的腰。黑色的阵盘覆盖了那金黄色的微光，“放松。”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他可能…在我脑海里…”
　　额头相抵。
　　季菩安脑海中的世界漆黑一片。季诗年顺着他的意识摸索，发现，他上一世的记忆碎片被完全抹除了。
　　也许是季诗年在修复他那被撕碎的灵魂时候，没有把他的灵识收集完全。并且舍利的能量十分强大，从而记忆被侵蚀得一干二净。
　　在同一个世界，人若想留在这个世界只能化鬼，是没有第二次生命的。
　　而菩安是特殊的，他拥有妖怪的能力，占据佛陀的身体，又有季诗年人身的全部灵力的扶持。
　　由此才给了他第二次的生命。
　　但是，由于灵魂的缺憾，他的意识能力非常脆弱。

　　在他的灵魂深处，有一个蹲坐的小女孩儿，在轻轻地抽泣。
　　季诗年摸了摸她那一颤一颤的小辫子，牵起她的手，“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呢？”罗盘在她脖子上一飘一飘的。
　　看着她浑身淤青。
　　戾气在她周围萦绕回旋，八卦阵起。
　　“净门，开。”
　　女孩如同被滴滴雨露润泽了一样，殇秽淡了很多，戾气也逐渐消失了。
　　小女孩儿抬起湿漉漉又猩红的眼眸，掀开了上衣。只见，孔洞遍布全身，器官全然消失。
　　“能说话吗？”
　　小女孩儿垂眸，摇了摇头，放下了衣服。
　　双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袖，祈求的眼神，从黑暗中溢出。
　　季诗年给她脉了脉。
　　“和大哥哥做个约定好吗？”伸出了他的小拇指，以示约定，“大哥哥带你去见妈妈，离开这位哥哥好吗？”
　　小女孩儿抬起满是淤泥蜡黄的手，与他按了大拇指。
　　探着她的手，摸索着她的记忆，“让我们一起回忆回忆好吗？”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女孩儿突然一病不起，父亲四处圈钱。忽而，一群人破门而入，棍棒相击，“还钱！还钱！”
　　蜷缩在地的身躯，爬起来磕起了头。“求求你们，行行好。我的女儿还需要一点时间……”
　　玻璃碎片，浸润血泊，满头是血的父亲，在支离破碎的家里游荡。在没有玻璃的窗台前驻足良久。
　　突然崩溃瘫倒，“丫丫啊，你还没好，爸爸不敢死啊。”抱住了干瘦的女儿。
　　………………
　　树林里，蓝色塑料冰桶，父亲母亲被抛去，器官的尸体在桶里漂浮。丫丫看着那闪光的刀刃划过自己的舌头，嚎啕的哭声终于止息了。
　　丫丫由于冤念极深化作了厉鬼，被研究所售卖给了，蛊雕。
　　以鬼入蛊，可生梦养魇。
　　此蛊必须，蛊主丢下怨念，自愿脱离宿主才可一了百了。
　　季诗年拿出一个缀满绿翡翠的琉璃瓶，“进来吧，小朋友。”
　　满是泪痕的小脸儿，干裂起皮。浮囊红肿，极具病态。

　　额头轻轻挪开，菩安的眉心有些红了。
　　“哥，让一个孩子再次品尝失去至亲的苦水，我们未免太过残忍了些。”菩安的手指仍紧紧地抓着，季诗年的衣袖。
　　“走吧，了了她的心愿吧。”
　　牵过他的手，一个闪现，来到了那片森林。琉璃瓶，一闪一闪的，泛着绿光。
　　黑色八卦阵淡淡地延展开来。
　　“西面。”
　　转瞬间，两具隐匿在干树叶下的尸骨，映入眼帘，琉璃瓶一颤一颤地晃着。
　　“消失那么久，没人找吗？”
　　“如果，你当天来到这儿的时候，没有那个灵识救你。就淹死在那条河里了，会有人知道吗？”
　　“你偷窥我的记忆。”
　　“是你蠢，知道是陷阱还往里跳。”
　　确实，在松雪汀，问路人知不知道松雪汀在哪儿。
　　合理又高效。
　　菩安恶狠狠地看着，他那轻蔑又张狂的眸子。
　　“行了，现在紧迫地是解决，丫丫的事儿。”
　　小鬼身体隐现，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菩安单膝跪地，给她整理了衣服，“这个罗盘，可以保你平安地度过奈河。跟父母走吧，别在这个世界逗留了。”
　　三道灵识出没，散发着幽幽蓝光，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原来，父母一直在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