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盛夏》酸甜石榴汁

64、第 64 章

　　浴室的水声停了。宋翊擦着头发走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调暗，只留了沙发边一盏落地灯，晕开一片暖黄的光域。谢言不在客厅。

　　卧室的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更柔和的光。宋翊的心跳忽然快了些，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谢言正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他换了睡衣，浅灰色的棉质布料衬得他身形修长挺拔。窗外的城市灯火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他似乎在看着夜色出神，连宋翊进来都没有立刻察觉。

　　“言言。”宋翊轻声唤道。

　　谢言转过身。暖光下，他的表情看起来比平时更柔和，但眼神很深，像是盛满了某种郑重而温柔的情绪。他的目光落在宋翊还微湿的头发上，然后移到他脸上。

　　“过来。”谢言说，声音比平时低。

　　宋翊走过去，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两人对视着，空气里有种静谧而紧绷的张力。宋翊能听到自己有些快的心跳声，也能看到谢言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你确定吗？”谢言又问了一遍，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这是你要的礼物？”

　　宋翊用力点头，没有半点犹豫：“确定。我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往前迈了半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我想要你，谢言。不只是今天，是以后的每一天。但今天……我想从这里开始。”

　　谢言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宋翊的脸颊，触感微凉，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珍视。

　　“我也是。”谢言低声说，“想要你，很久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闸门。宋翊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伸手环住谢言的脖子，踮起脚吻了上去。

　　这个吻开始时很轻，像试探，像确认。但很快，有什么东西变了。谢言的手从宋翊的脸颊滑到后颈，轻轻按住，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另一只手环住宋翊的腰，把人带向自己。

　　宋翊能感觉到谢言身上传来的温度和力度，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能尝到他唇齿间淡淡的薄荷味——是刚才他们一起刷牙时用的牙膏。这一切都如此真实，如此让人心动。

　　吻逐渐变得深入而绵长。宋翊被带着一步步后退，直到小腿碰到床沿。他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谢言也跟着俯身，用手肘撑在他身侧，没有把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

　　这个贴心的细节让宋翊心里一暖。他伸手去解谢言睡衣的扣子，手指因为紧张和期待有些发抖，他终于成年了可以永远和爱人在一起了。谢言握住他的手，停顿了一瞬，然后带着他，一颗颗解开。

　　布料滑落，露出少年清瘦却线条分明的身体。灯光下，谢言的皮肤很白，左眼角的泪痣清晰可见，锁骨上还留着一个淡淡的痕迹——是宋翊之前留下的牙印，现在几乎看不见了。

　　宋翊看着那道几乎消失的印记，忽然想起什么，低声说：“这里……快没有了。”

　　“嗯。”谢言应着，握住他的手，引导他的指尖触碰锁骨地方，“你可以再留一个。这次轻点。”

　　这句话里带着罕见的纵容和温柔。宋翊的眼眶有点热，他凑过去，在那片皮肤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没有咬，只是唇瓣轻轻贴着，停留了几秒。

　　“不用了。”宋翊退开一点，看着谢言的眼睛，“你身上有没有印记，都是我的。”

　　谢言的眸光沉了沉。他低下头，吻了吻宋翊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梁，最后重新回到嘴唇。这个吻比之前更温柔，却也更具有侵略性。宋翊能感觉到谢言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隔着睡衣的布料，带着试探和克制。

　　“可以吗？”谢言在吻的间隙低声问，呼吸有些乱。

　　宋翊的回答是主动拉下自己的睡衣领口，露出更多的皮肤。他的动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和直白，却让谢言的呼吸明显重了一拍。

　　接下来的事发生得自然而缓慢。衣物被一件件褪去，肌肤相贴的瞬间，两人都轻轻颤了一下。宋翊能感觉到谢言的体温，能感觉到他胸膛下有力的心跳，能感觉到他指尖划过皮肤时细微的战栗。

　　一切都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理所当然。仿佛他们早就该如此亲密，早就该如此坦诚相见。

　　“宋翊……”谢言低声问，声音哑得厉害。

　　宋翊摇摇头，手臂环紧他的脖子：“小故。”

　　谢言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然后才继续。

　　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白的光带。房间里很安静，宋翊能感觉到谢言的汗水滴在自己身上，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绷紧的肌肉，能感觉到他每一次克制而深重的呼吸。

　　这种感觉很奇妙。疼痛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被深爱的确信感，是与最爱的人融为一体的归属感。

　　谢言紧紧抱住宋翊，把脸埋在他颈窝，宋翊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能感觉到他指尖嵌入自己后背的力道，也能感觉到他随后立刻放松的温柔。

　　一切平息后，两人都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是相拥着，听着彼此逐渐平复的心跳和呼吸，宋翊闭着眼，嘴角却挂不住笑。

　　谢言先动了。他撑起身，借着月光查看宋翊的情况，眉头微微皱起：“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宋翊的声音有点哑，但带着笑，“真的没事。你……你呢？”

　　谢言没回答，只是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起身去了浴室。很快，他拿着湿热的毛巾回来，仔细地帮宋翊清理。

　　这个举动让宋翊鼻子有点酸。他抓住谢言的手腕：“我自己来就行。”

　　“别动。”谢言轻声说，继续手上的动作，很仔细，很轻柔。

　　清理完，谢言把毛巾放回浴室，然后回到床上，重新把宋翊揽进怀里。两人身上都还带着未散的潮热，皮肤相贴的感觉温暖而真实。

　　“谢言。”宋翊窝在他怀里，小声叫他的名字。
　　“嗯。”

　　“这就是成年礼物吗？”

　　谢言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这只是开始。以后每一年，每一天，我都会给你更好的礼物。”

　　宋翊笑了，脸在他胸口蹭了蹭：“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谢言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他。

　　夜深了，月光悄悄移动位置。宋翊在谢言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眼皮开始打架。

　　“睡吧。”谢言轻拍他的背，“明天不用早起。”

　　“嗯。”宋翊含糊应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临睡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嘟囔道：“明天……我想吃你做的溏心蛋。”

　　“好。”谢言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宋翊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很快沉入睡眠。

　　谢言却没有立刻睡着。他借着月光，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宋翊的睡颜很安静，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均匀。因为刚才的事，他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脖子上也添了几处新鲜的痕迹——是谢言留下的，很轻，但足够明显。

　　谢言伸出手，指尖很轻地碰了碰那些痕迹，然后收回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宋翊的肩膀。

　　窗外的城市已经彻底安静下来。谢言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十八岁的第一份礼物，他收下了。

　　而未来，他还有很多很多礼物，要送给这个人。

　　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陪伴，很多很多的明天。

　　月光温柔，夜色深沉。在这个成年的夜晚，两个少年相拥而眠，像两株终于交缠生长的藤蔓，从此再难分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宋翊先醒了。

　　他动了动，感觉到腰间环着的手臂，还有身后贴着的温热胸膛。记忆回笼，昨晚的一切清晰浮现。他的脸微微发热，但没有害羞，反而有种奇异的甜蜜和满足。

　　他轻轻转身，面对谢言。谢言还在睡，晨光中，他的脸看起来比平时更柔和，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宋翊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谢言的睫毛。

　　谢言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笑了。

　　“早。”谢言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早。”宋翊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成年第二天。”

　　谢言搂紧他的腰，把他带进怀里：“感觉怎么样？”

　　“很好。”宋翊诚实地说，然后把脸埋在他颈窝，“就是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

　　“说不上来。”宋翊想了想，“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谢言轻轻笑了，胸膛的震动传到宋翊身上：“是不同了。但好的那种不同。”

　　“嗯。”宋翊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你昨天说今天做溏心蛋。”

　　“记得。”谢言亲了亲他的头发，“再躺五分钟就起。”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站在浴室镜子前刷牙时，宋翊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脸又红了。

　　谢言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也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疼吗？”

　　“不疼。”宋翊摇头，然后小声说，“就是……有点明显。”
　　“今天不出门。”谢言说，“就在家。
　　“嗯。”

　　洗漱完，谢言去厨房做早餐，宋翊跟在他身后打下手——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喜欢黏着他。

　　阳光透过厨房窗户洒进来，锅里的煎蛋滋滋作响，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早餐时，两人坐在餐桌两边。宋翊咬了一口溏心蛋，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
　　谢言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喜欢就好。”
　　饭后，两人一起洗碗。水流声中，宋翊忽然说：“谢言。”

　　“嗯？”

　　“昨天……我很开心。”宋翊说，声音很轻，“谢谢你。”

　　谢言关掉水，擦干手，转身面对他：“该说谢谢的是我。”

　　“为什么？”
　　谢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捧住宋翊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谢谢你信任我。谢谢你……爱我。”

　　宋翊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抱住谢言，把脸埋在他肩窝：“笨蛋，该说这些的是我。”

　　谢言笑了，轻轻拍着他的背。

　　成年后的第一个早晨，阳光很好，早餐很好吃，爱人在身边。

　　对宋翊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开始。

　　而对谢言来说，守护这个开始，就是他余生最重要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