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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幼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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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这一晚夏景睡得并不安稳,他一直在做噩梦,梦中的他被群狼环伺,找不到一丝出口,在狼王即将将他扑倒啃食之时,夏景这才从噩梦中惊醒。
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浓稠的黑暗之中,夏景先是用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然后才起身将灯打开。
静谧的夜,只余夏景一人的喘气声。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季林松上心的呢?夏景心中也没有明确答案,其实仔细想想,夏景从一开始就不讨厌季林松,不然年少的他爱慕者何其之多,又怎会单单允许季林松一人靠近!
夏景拿出手机,大半夜的他给新加的心理医生发去一条:石医生,晚上好,请问病理性痴迷患者有无痊愈可能?
盯着发出去的这句话,夏景觉得自己也是疯了,被季林松逼疯的。夏景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季林松偏偏这个时候就不忍了呢?不仅不忍,还要将他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夏景早就知道,季林松进这个圈子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来他也看到对方一直在自己身后虎视眈眈,只是他当时不明白的是,那时的季林松对自己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在他们二人第一次因这个问题对峙时,季林松给出不能释怀这个答案,夏景立马信了,同时也是在那一刻他也释怀了,毕竟是出生高贵的公子哥,被人戏弄至此也确实会不甘心,只是,他可没有时间陪他游戏人生。
后来的接触中,夏景发现季林松对自己并不像他所说的只是单纯的不甘心而已,他对自己似乎比年少时还要更加关心热切,那一刻,夏景知道自己慌了,只是面对季林松他不能将他的惊慌暴露出来,不然对方不会给他留有一丝后路!
对于季林松这次的舍命相救,夏景既惊讶,又不惊讶,他似乎早就清楚不管怎样,季林松总会保全他,只是季林松的这一保全,也可能彻底断了夏景的后退之路。
在夏景的沉思中曙光初露,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窗外光线也逐渐变得明亮。
汽笛声与鸟鸣声互相交织,新的一天重新开始。
收拾好自己,夏景带好帽子口罩后驾车再次朝医院的方向驶去,大概是觉得空手探望病人是个不礼貌的行为,路过同一家花店时,夏景还是走了进去。
“先生,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康乃馨嘛?”跟之前两次几乎是没有什么差别装扮的夏景让店员一下认出了他,店员连忙停下手中的活热情招呼道。
“对。”
店员将花束小心翼翼包扎好后不似上两次直接递给夏景,她这次过了好半久才小声问道“夏夏,你是夏夏嘛?”
显然,这位店员是夏景的粉丝,她认出了夏景。
夏景没有回答,在接过店员手中的花后他又道“麻烦帮我再拿两个花瓶。”
看着夏景一手鲜花一手花瓶离去的背影,店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就在她准备转身继续忙活手上的活时,已经走到门口的夏景突然转身停顿,他对着店员语气轻松愉悦道“请帮我保密哦。”
走在医院走廊里,夏景边走边宽慰自己:被狗咬了一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景这才脚步不缓不慢的走进了病房。
从夏景踏入病房的一瞬,季林松视线便紧紧跟随夏景一动不动,夏景进来后先是将手中的花束放在沙发上,然后两手各拿着一个花瓶走进卫生间,他出来时花瓶里都装了水,夏景又将它们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后这才缓缓走到了季林松床头前,季林松想跟夏景说句话,不料对方却是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夏景拿过他之前放在床头柜前的康乃馨后再次坐回沙发上。
以为夏景还在生昨天的气,因此此刻看着打理花束不愿搭理自己的夏景,季林松一时惶惶然,他正襟危坐的坐在病床上看着夏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好半久,看着被自己精心打理好养在花瓶里的康乃馨,夏景终于满意了,他起身在季林松病床前各放了一只花瓶后才终于舍得发声“呵,昨天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今天就一声不吭了!”
夏景坐在一旁,他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季林松。
感受到夏景并未有自己以为的那般气愤,季林松的胆子瞬间又大了起来,只见他得寸进尺的再次握住夏景的手道“学长,你不生我的气对不对?”
季林松又使了使劲,他想像昨天一样将夏景再次纳入怀中,哪怕身子疼点他也无所谓。可早已看清季林松德行的夏景又岂会再如他所愿不做防备,感受着季林松越发加重的力气,夏景眉峰一挑,他将手覆在季林松完好无损的右腿上,随即朝那便是狠狠一拧,完全下死手的那种。
“嘶!痛痛痛~”季林松痛极,但他也不愿就此放开,于是只能一边叫唤一边用眼神祈求夏景饶了他。
“还不松手吗?”对着季林松夏景露出一抹十分瘆人的笑容,这瘆人的笑容让季林松惊得第一次率先松开了自己的手。
甩了了甩手,夏景对着季林松冷哼一声“怎么?你不是很厉害的嘛?”
面对夏景的嘲讽,季林松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最终他也只能气哼哼的对夏景说一句“学长,你一点都不心疼我,我腿上肯定一片淤青。”
听到这夏景不自在的咳了咳,他清楚季林松所言不虚,因为他刚才确实是下了死手。
“行了,我今天过来是有正事跟你说。”说到这夏景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
“想必你小姨肯定已经跟你说了综艺这回事,你怎么看?”夏景还是先问了下季林松的想法。
“我没有意见,躺了这么多天,我确实需要出现在媒体面前。”虽已失忆,但这几天季夏两家一直有派人帮助季林松恢复记忆,其中便包括了讲解季林松之前的点点滴滴。
想起自自己坠马以来家里发生的糟心事,季林松神色也是认真了几分。
“既然这样的话,到时候综艺里你自己把握好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掂量清楚,别一副傻样出现在大众面前。”这才是夏景此行过来的目的,他这段时间行程紧张,只能今天抽空来警告季林松一番。
看到夏景的模样,季林松又装起了傻“学长,我不明白,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不如你一一给我讲个明白。”虽然失了忆,但季林松知道自己是为救夏景而坠马的,因此他明白,不管夏景喜不喜欢自己,眼下夏景是不会真跟自己计较什么的,因此他这才逮到机会便使劲打趣夏景。
夏景当然知道季林松是故意的,但对着这样的季林松他也无可奈何,揍又揍不得,骂又浪费自己口水,因此夏景只能侧着身耳尖泛红道“季林松,你别乱称呼我。”
看着如此反应的夏景,季林松胸腔漫出几声笑,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夏景,在夏景受不住将要出口时,季林松终于发生“老婆,我说了,你喜欢我的!”季林松说这话时眼中露出万分得意。
“想什么呢?我可不喜欢你。”夏景急急否认,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
“不,你喜欢我!”季林松不放过夏景,他再次出声。
“不喜欢。”
“喜欢!”
不喜欢。”
“喜欢!学长,你就是喜欢我。”
看着季林松挣扎起身的模样,夏景一手将他拍了下去“季林松,你幼不幼稚?”
“不幼稚,你就是喜欢我!”视线牢牢紧纂夏景,季林松在这一丝也不肯妥协。
“行行行,随便你,喜欢你行了吧。”季林松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正当他满心欢喜想表达自己的愉悦时,他又听到夏景说“真是的,我跟个傻子争什么?等你恢复记忆后就知道我喜不喜欢你了!”
“就算恢复记忆了你也喜欢我。”季林松眼神一黯,随即他再次争辩。
“我不跟你扯,我可警告你了,综艺直播时你要敢闹幺蛾子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收拾?”
病房内,叽叽喳喳的争辩声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夏景赶至剧组时,宋欣给她订的饭也送到了,快速吃完饭,夏景便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夜幕渐深,宫墙四角开始燃起烛火,然而诡异的却是御前没有半点动静,四周透着一阵诡异与肃杀。突然,几道焦急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小德子跟着九皇子行至寝宫时,萧惊云已是一病不起。
看到萧惊烁,萧惊云强撑着起身道“皇弟,你终于回来了。”
萧惊云已经认不出眼前人竟是当年跟在他身后的小团子,自顾北辰上次一役大获全胜后,本以为能够得到休养的萧国竟是经历了一场近乎灭顶的灾难,恐于萧国一家做大,赵,魏,韩三国不惜举三国之力只为兼并萧国,萧国腹背受敌,一度深陷亡国危机。
不得已之下,萧惊云只能加快革新变法力度,凡有将相之才者无论男女老幼,皆当忠君报国,死守边关。最艰难时期,八岁幼儿亦自成民兵,只为吸引敌军火力,为前方战士,国家带来几分胜利的曙光。
生逢乱世,满目皆悲,这场耗时之久的战争在今天终是迎来了最终结果。
“陛下,臣等幸不辱命,萧国,胜了。”说到这,跪着的萧惊烁没有一丝喜悦之情,他的眼中透着浓重的悲哀。
萧国,一半的人力物力尽丧于此,终是胜利了也无法磨灭亲人的离去,萧国的伤痕。
“胜了,胜了。”得到这一消息,萧惊云目光这才闪烁几分,许久后他才问道“他呢?”
“陛下,臣”似是不忍再说下去,跪着的萧惊烁眼眸含泪,他低着头哽咽不语。
“竟是真的吗?他当真被敌国所获,五马,分尸吗?”坐在床上的萧惊云像是用尽全力才得以将这句话说完。
三月前,也就是赵魏韩三国有颓败之势时,三国像最后一击饿狼反扑般将萧惊烁围困住,为了救他,顾北辰以身犯险将萧惊烁救出,而自己却是落入敌军之手。
一封书信传至萧国皇宫,韩国要求萧国退至边线,回归之前版图,然好不容易将三国打至将要侵入敌曹之时,萧惊云又岂会此时放弃?不愿意战局重来,萧惊云休书一封命令众将士全力进击,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三国,竟在两军交战前夕没有丝毫道德仁义的将顾北辰五马分尸于城墙之外,顾北辰用他惨烈的死为萧国赢得了最终胜利。
“小德子,笔墨服侍。”不顾严寒,萧惊云单衣薄缕行至桌前缓缓提笔“ 朕受先皇之命,承大位于世。然祸钟赵魏韩等,罄宇凝氛,摇荡江河。朕既不德,无以佐百姓,今崩,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感其国难之际巾帼相助,自后凡有国嗣诞育,罢生母从殉之制,许女将统军。九弟仁明,可臣朕志,望朝中文武尽心辅佐,布泽于民,俾安其业,共御六邦。”
将遗诏放置萧惊烁手中,萧惊云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般道“朕这一生为三愿而活,一愿旧制废除,二望皇权永固,三盼山河一统,朕时常想若皆可实现则不往来此人间一回,不曾想临到最后,朕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说完最后一句,萧惊云猛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药石无医!
这是萧惊云死前最后一幕,李导一声卡后场中竟是有了几声啜泣声,看着夏景与程允恩精彩的演绎,许多工作人员都被带入那悲凉的情绪之中。
接过程允恩递来的纸巾,夏景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此刻他的眼尾还泛着一丝红,透露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夏景早就觉得,萧惊云和顾北辰两人都是苦难之人,一个死得太惨烈,一个死得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