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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十一站：选择，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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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伊知望离世的第三天，孙芷宁亲自为他送葬。她身着一袭黑色洛丽塔花嫁礼服，黑色头纱轻覆面颊，手中紧捧着99朵黑色蔷薇，脚踩黑色高跟鞋，腿着黑色丝袜，整个人在肃穆的送葬队伍中显得格外醒目而孤寂。
林子皓望着她这般装扮，忍不住开口询问：“大小姐，你今天为何如此打扮？”
孙芷宁语气中透着不耐：“我穿什么，与你何干？林子皓，你何必多管闲事！”
林子皓听罢，眼中闪过一丝醋意，声音微沉：“我多管闲事？若非我这次回来，你恐怕早已与伊知望双宿双飞，甚至愿为他守寡了吧。”
孙芷宁闻言，目光锐利地转向他，语气中满是反驳：“你本就不该回来。当初是你执意离开长沙，我曾试图挽留，你却固执己见，这又能怪谁？”
林子皓神色黯然，眼中满是恳切，他低声请求道：“芷宁，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好吗？我现在不会再走了，让我代替伊知望来爱你，可以吗？”他的声音中满是哀求，仿佛生怕她再次将他推开。
孙芷宁望着眼前这个曾深爱的男人，此刻却只觉孤独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心如刀割般疼痛。她不明白，为何在他归来之时，自己心中却充满恐惧与不安，是否他曾经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她凝视着伊知望的墓碑，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压抑不住的悲伤如洪水般决堤。她曾默默爱着他那么久，从未奢求与他共度未来，而如今，却只能面对如此凄凉的结局。
林子皓轻声询问：“芷宁，你这般悲伤又有何用？”
孙芷宁坚定地回答：“子皓，我告诉你，即便我有一天嫁给你，你也永远无法取代伊知望在我心中的地位。这一点，我非常清楚。虽然我父亲早已安排好了我们的婚礼，但我内心依然深爱着伊知望。”
林子皓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威胁：“我并不奢望完全拥有你的心，毕竟伊知望已不在人世，你的选择也只能是我。你别忘了，如果你不选择我，你将无路可走。你最好仔细权衡，是将心与人托付给我，还是继续执着于已逝的伊知望。”
孙芷宁心中悲凉，若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被剥夺，那她的人生何其可悲。然而，她曾深深爱着的人，如今就躺在眼前的土壤中，他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她，却只能遵循家人的安排，接受这桩政治婚姻。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着伊知望的墓碑，凝视良久，随后将与他一起游玩时拍摄的照片复制打印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棺材中，让他手中捧着自己与他的回忆。
“我并非不爱你，只是如果我不选择嫁给林家，那么我的家族也将……”孙芷宁话未说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伊知望那熟悉的声音。她瞪大了眼睛，心跳加速，缓缓转过身，却只见伊知望的虚影浮现在眼前。
伊知望的虚影温柔地说道：“孙芷宁，你跟他走吧，每年清明和中元节记得回来看我就好。我会祝福你们的，你也应该放下对我的执念，你的未来本就没有我，才能安然度过余生。能活在你的回忆里，我已经很庆幸了。”
孙芷宁泣不成声：“伊知望，我舍不得你啊！你回来好不好。”
“回不来了，你要向前看啊，未来没有我，你也要快乐。”伊知望的声音渐渐消散。
孙芷宁伸手试图触摸那虚影，却只感受到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脸上，她明白，伊知望已经彻底离开了她的世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一生的痴情都给了那个名叫夏希初的女生，却从未给予她。
（二）
2018年11月25日，夏希初意外地收到了孙芷宁寄来的一封信。在这个信息化时代，她没想到孙芷宁还会用如此传统的方式与她联系。
夏希初拆开信件，双手微微颤抖，她不敢相信信中所言竟然是真的——伊知望已因血癌去世。她顿觉天旋地转，摔倒在地，高跟鞋也歪倒在一边。
身边的人关切地问道：“希初，你怎么了？”
夏希初哽咽着，无法自已：“伊知望，他，他去世了……他对我那么好，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方桑榆同样满心伤痛，他安慰道：“伊知望走了，你也不要太难过啊。他是我的好兄弟，我也深感无奈，却无能为力。”
方桑榆本以为夏希初会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却见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疯狂，让人不寒而栗。他不知道夏希初是受到了刺激，还是真的疯癫了。
夏希初在心中想着，她早已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他离她而去的场景，所以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她表现得异常冷静。她知道，他希望看到她为他悲痛欲绝的模样，但她却让他失望了，那样的场景，她不会再有。
方桑榆微笑着对方身边的女孩们说道：“苏雪，白柠柠，还有卢念佳，你们一会儿陪夏希初去挑选一些漂亮的裙子吧。女孩子喜欢什么，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懂，你们去挑吧。”
苏雪认真地点点头：“方总，我明白，我一定办妥。”
待女孩们走远后，方桑榆拨通了叶云帆的电话，他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与叶云帆商量，关于与亚太成都分公司合作展开的活动，他不希望夏希初过多参与，以免勾起她的伤心回忆。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好，我是柳春芽。卢念佳有事来不了，她让我替她来陪你逛街。”
夏希初微微点头：“我听卢念佳提起过你。”
柳春芽笑着解释道：“我和卢念佳都是杭州孤儿院的孤儿，是方桑榆和叶云帆收养了我们。”
柳春芽的眼中悄然浮现出一抹怯意，她对方桑榆的事向来避而不谈。于她而言，方桑榆是恩重如山之人，这份恩情她一生都难以忘怀。
若非当年方桑榆与叶云帆恳请柳父收养她们姐妹，她们的命运或许早已是另一番光景。姐妹俩牵着手，缓缓离开了亚太影视有限公司。
方桑榆目送着她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她们消失在视线里，才将手中的烟蒂在烟灰缸中碾灭，随后抬手示意叶云帆坐下。
叶云帆开口道：“你还留着夏希初刚来亚太时的照片啊。当年，你与伊知望结有深仇，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接纳了夏希初。可你为何执意要娶仇人的女儿为妻？”
方桑榆眸色深沉，声音冷静而坚定：“正因为她是夏伟岸的女儿，我才更要娶她。我可以停止复仇，但夏家欠我的，必须偿还！”
“不就是没把夏希初许配给你吗？你至于这样折磨她吗？还多次用合同逼婚，非要她嫁给你不可。”
方桑榆沉默不语，他清楚这次见面并非为了洽谈合作。他对夏希初的喜欢早已深入骨髓，既然娶了她，便不会让她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
叶云帆与方桑榆都认识伊知望。当年，叶云帆亲眼目睹伊明磊未将夏希初许配给方桑榆的一幕，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的方桑榆，心中对方桑榆的痛苦与对方伊知望的仇恨都刻骨铭心。
（三）
上海市黄浦区的香港广场内。
夏希初和柳春芽买完东西后，在星巴克里喝着冰美式咖啡。
柳春芽忍不住问：“夏希初，你是真心嫁给方桑榆的吗？我总觉得你不是真心的。”
夏希初微微垂眸，声音有些飘忽：“我不选择他，还能有什么选择？我已经无路可选了。我知道他从小就喜欢我，但我爸爸没有把我许配给他，我爸爸打我的时候，方桑榆也没有出现过……”
柳春芽担忧地看着她：“希初，你真的决定留在方桑榆身边了吗？”
夏希初沉默不语，只是大口喝着冰美式咖啡，随后用纸巾擦拭嘴角，目光凝视着窗外。
她心里明白，无论做出何种选择，都必须为那看似无望的未来做打算。即使未来没有期待的爱人，也要勇敢面对，因为没有守护她的人，她也要坚强地活着。
香港广场外，一片寂静。夏希初的眼中浮现出曾经与伊知望追逐嬉戏的温馨画面，她越看越想哭。明知无法回去，明知那是海市蜃楼，却依然执意相信幻觉带来的慰藉。
柳春芽的声音再次响起：“夏希初，我是真的羡慕你啊。你可以选择方桑榆，你知道他多有钱吗？他是亚太影视的董事长，你就是亚太影视的董事长夫人，我们不知道多羡慕你啊。”
夏希初苦涩一笑：“羡慕？没什么可羡慕的。我要是没有好嗓音，你觉得亚太会留下我吗？我们都一样，因为有好嗓音才能留在亚太，否则不会留在这里。”
她心中想，像垃圾一样的梦想，她觉得回忆比梦想重要。但人要向前看，不该停留在回忆里。心中的沉重让她无法再次捧起那些过往，那些是非恩怨虽重要，但她终究学会了放下。
柳春芽又问：“夏希初，关于2019年元旦，你在洛阳的演出会去吗？方桑榆刚发消息过来，说不勉强你，但你知道那是伊知望的故乡，我觉得你应该会去。”
夏希初目光坚定：“我会去啊，我怎么会不去。”
既然是伊知望的故乡，那里也应该会有他给她的答案。她要追寻那个未知的答案，哪怕千里奔赴，即使答案残忍，她也要面对，不再逃避。
她不是要抛弃伊知望，而是伊知望先不要她了，她才成为方桑榆的妻子。她知道伊知望不会怪她，但凡与他有关的事，她怎能不关心，因为她如此深爱着他，她想与那些回忆再纠缠一回。
柳春芽轻声道：“夏希初，我们该走了。”
“好，对了，什么时候去洛阳？”
“方桑榆说是12月25日圣诞节那一天。”
夏希初心中明白，伊知望对她的爱不是简单的爱，而是想让她死心塌地地爱他，这样他就可以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她，这样他才能毫无顾虑地和她在一起，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爱她。
她选择回到他的故乡，找到他埋藏给她的答案，无论答案如何，她都将欣然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