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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九月的风裹挟着香樟树叶的碎影,斜斜地切过明德中学的玻璃幕墙。高二(1)班的早读课刚进行到一半,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突然停下领读,朝门口温和地扬了扬下巴:“进来吧。”
      教室后门的金属合页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打断了整齐划一的朗读声。全班四十多道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门口,白敬言正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他今天穿的校服熨得格外平整,袖口挽到小臂处,露出一段线条干净的手腕,黑发被阳光照得泛着柔和的光泽,额前碎发修剪得整齐利落,衬得那双杏眼格外清亮,左脸颊还有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时格外温和。此刻,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门框边。
      那少年身着崭新的蓝白校服,因为身形过于清瘦,肩线处略显空荡,却依旧将领口的纽扣扣得一丝不苟,银灰色的拉链从下摆一路拉到顶端,几乎抵住下巴。他戴着一副无指的黑色针织手套,露出的指尖苍白得近乎透明,指节分明。
      少年身形比同龄人略高些,脊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他垂着眼帘看自己的白色板鞋鞋尖,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肤色是冷调的瓷白,眉骨线条清晰,眼尾微微下垂,唇线平直,抿成一条冷淡的直线。
      “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教室,“从今天起加入我们班,大家欢迎。”
      稀疏的掌声响起时,白敬言注意到少年微微蹙了下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得更紧了些,似乎极不适应这种被注视的场面。他放下手中的《牛津高阶词典》,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扫过,那种久违的、令人安心的平静感正顺着脊椎缓缓蔓延开来。白敬言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握着词典的动作都透着温和的分寸感。
      “介绍一下自己吧。”李老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沈疏珩。”
      【沈……疏珩,我的沈疏珩】
      这三个字很轻,带着点冷调的音质,像是初秋早晨结在草叶上的霜。台下的白敬言看着先是震惊的看着台上的少年,之后他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之后在心里跟台上的他异口同声的想着。
      台上的那一名少年说完就闭了嘴,没有一丝多余的寒暄,甚至他都没有没抬头看班级里的其他同学一眼,只是微微侧过脸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线。
      教室里顿时有些尴尬的安静,前排几个活跃的女生交换着眼神,她们显然对这位新同学的高冷态度有些意外。
      白敬言却在这时站起身,他身形挺拔,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格外合身,黑色短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李老师,我旁边的座位还空着,不如让沈疏珩同学坐这里吧?”
      他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空位,那是开学时特意留出来的备用座位,桌面一尘不染,椅子也摆放得端正无比。
      作为班长,白敬言总是习惯性地将班级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李老师显然很满意这个提议:“好,那就麻烦白敬言同学多照顾一下新同学。”
      沈疏珩提着书包走过来时,白敬言注意到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像是怕踩到什么脏东西。他的书包是纯黑色的帆布材质,没有任何图案装饰,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他走到座位旁,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消毒湿巾,戴着黑手套的手指熟练地抽出一张,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桌面和椅子边缘,连桌角的缝隙都没放过。
      阳光落在他微垂的侧脸上,能看到他眼睫的颤动频率极慢,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有人小声议论:“搞什么啊,至于吗?”
      白敬言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笔记本往左边挪了挪,给沈疏珩腾出更大的空间。他今天内搭了一件白色 T恤,领口从校服里露出一小圈,显得干净清爽。
      等沈疏珩终于擦完坐下,白敬言才侧过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叫白敬言,是班长。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沈疏珩的视线在白敬言干净的校服袖口上停留了半秒,又飞快地移开,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将书包放在桌肚里,拿出几本崭新的课本,按照大小顺序整齐地码在桌面上,连书脊都对齐了桌边的木纹。他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拂过,手套的针织纹理清晰可见,手腕处的松紧带勒出浅浅的痕迹。
      白敬言看着他一丝不苟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他,绝对是他。即使时隔十二年,即使那张稚嫩的小脸已经长开,变得清冷疏离,从前肉嘟嘟的脸颊褪去婴儿肥,变成了现在清瘦的轮廓。
      唯独那双眼睛,依旧在安静时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怯懦,但那种独特的气息,干净中带着一丝脆弱,却和记忆里那个总爱躲在他怀里哭的小男孩一模一样。
      早读课剩下的时间里,白敬言看似在认真背单词,余光却一直留意着身边的人。
      沈疏珩始终保持着笔直的坐姿,目光专注地盯着课本,只是偶尔会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套的边缘,像是在缓解某种紧张。他的头发是黑色的,长度适中,刘海刚好遮住眉毛,发尾修剪得很整齐,没有一丝凌乱。
      下课铃响的瞬间,教室里立刻喧闹起来。几个男生围过来拍白敬言的肩膀:“白班长,晚上去打球不?”
      “不了,我要去图书馆整理图书角。”白敬言笑着拒绝,他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好看的弧度,左脸颊的梨涡愈发明显。
      他的目光却瞥见沈疏珩猛地合上了课本,像是被突然的噪音吓到了,放在桌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白敬言不动声色地朝那几个男生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新同学还在适应,小声点。”
      男生们立刻会意,嬉笑着走远了。白敬言转头看向沈疏珩,发现他正盯着窗外的香樟树发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需要借笔记本吗?”白敬言将自己的英语笔记推过去,“前面几节课的重点都记在上面了。”
      他的笔记本封皮是简单的蓝色硬壳,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字迹工整清秀,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
      沈疏珩转过头,黑手套的指尖碰了碰笔记本的封面,又迅速缩了回去:“不用了,谢谢。”他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比起刚才的敷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阳光照在他的眼睛里,能看到瞳孔是纯黑的,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白敬言没有勉强,将笔记本收了回来:“没关系,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第二节是数学课,讲台上的张老师唾沫横飞地讲着函数题,沈疏珩听得很认真,偶尔会在草稿纸上写几笔。
      白敬言注意到沈疏珩用的是一支黑色的钢笔,笔杆上没有任何装饰,而且写字时总是用左手扶着纸,姿势有些僵硬,他大概是左撇子。他写字的速度很慢,却一笔一划格外工整,和他整理课本的习惯如出一辙。
      中途沈疏珩的钢笔不小心滚到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他下意识地弯腰去捡,白敬言却比他更快一步,伸手将钢笔捡了起来。
      他的手指温暖干燥,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在递过去的时候,他特意避开了笔尖,捏着笔杆的末端:“小心别扎到手。”
      沈疏珩接过钢笔,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白敬言的手。那一瞬间,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耳根微微泛红,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粉色:“谢谢。”说完就立刻低下头,假装继续看题,只是握着钢笔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他的耳尖很薄,泛红时格外明显,像是熟透的樱桃。
      白敬言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梨涡显得越发明显。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疏珩身上传来的那种熟悉的气息,像是沙漠中的旅人遇到了甘泉,让他连日来因为人心欲望的侵扰而有些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急。沈疏珩显然已经不记得他了,而且现在的他,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对任何人都充满了防备。他需要耐心,一点点地走进他的生活,让他重新习惯自己的存在。
      第三节课后是大课间,同学们都出去做早操了。沈疏珩却留在了教室里,拿出消毒湿巾再次擦拭桌面。
      白敬言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时,看到他正踮着脚擦黑板的角落,大概是觉得值日生没擦干净。他踮脚时,校服的后领微微向上提拉,露出一小片光洁的后颈,肤色依旧是冷调的白。
      “我来帮你吧。”白敬言走过去,拿起另一块黑板擦。他的手臂线条流畅,抬臂时能看到校服下隐约的肌肉轮廓,却并不夸张。
      沈疏珩停下动作,警惕地看着他:“不用。”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鼻尖因为刚才的动作沁出细密的薄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急着下去。”白敬言笑着走到黑板另一边,认真地擦了起来。他擦得很仔细,连粉笔灰的痕迹都不放过,动作和沈疏珩如出一辙。
      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将黑色的头发染成了浅棕色,显得格外温暖。
      沈疏珩看着他的背影,握着黑板擦的手松了松。他发现白敬言擦黑板的姿势很标准,不会让粉笔灰飘到身上,而且擦过的地方干净得发亮,比他自己擦的还要好。
      白敬言的肩膀很宽,后背挺直,穿着校服也能看出良好的身形比例。
      等两人一起擦完黑板,操场上已经响起了早操的音乐。白敬言看了看手表:“来不及下去了,我们就在教室里待着吧。”他的手表是简单的黑色石英表,表带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沈疏珩没有反对,回到座位上拿出英语课本。白敬言也坐了下来,翻到刚才没背完的单词页,却没有立刻开始背,而是偷偷观察着沈疏珩。
      他发现沈疏珩的课本上写满了工整的笔记,字迹纤细有力,和他小时候歪歪扭扭的字完全不一样。沈疏珩看书时会微微皱眉,像是在认真思考,长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你以前在哪个学校读书?”白敬言状似随意地问。
      沈疏珩翻书的动作顿了顿:“外地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冷意,像是从冰面下透出来的。
      “因为家人工作调动过来的吗?”
      “嗯。”沈疏珩的回答依旧简短,显然不想多谈。他将视线重新落回课本上,手指轻轻按压着书页的边缘,手套的黑色与课本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敬言识趣地没有再问,转而说起了学校的事情:“我们班的氛围还不错,老师都很负责。如果你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解决。”他说话时语气温和,目光真诚,让人很难拒绝。
      沈疏珩“嗯”了一声,却没有看他,只是专注地看着课本。白敬言注意到他的手套边缘有些磨损,大概是戴了很久了,指尖处的针织纹路都有些变形。
      他想起小时候的沈疏珩总是喜欢攥着他的衣角,小手软软的,从来不会戴这种冷冰冰的手套。
      那时候的沈疏珩脸颊圆圆的,眼睛很大,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和现在判若两人。
      早操结束后,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一个女生拿着一包薯片走过来,递给沈疏珩:“新同学,吃薯片吗?”
      沈疏珩立刻皱起眉,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与女生的距离:“不用了,谢谢。”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抗拒,甚至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鼻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他的鼻尖很挺,捂住鼻子时,手指的关节显得格外突出。
      女生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手里的薯片递也不是,收也不是。白敬言及时走过来,笑着接过薯片:“我帮你吃吧,正好我有点饿了。”说完他还朝女生眨了眨眼,他的杏眼形状好看,眨眼时睫毛颤动,显得格外亲切。
      女生笑着走开后,白敬言看向沈疏珩:“你不喜欢吃零食吗?”
      “不是,”沈疏珩的声音低了些,“只是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唇色偏淡,像是缺乏血色。
      白敬言了然地点点头,没有追问。他知道了,沈疏珩大概有洁癖,他在内心提醒自己以后相处时需要多注意这些细节。他将薯片放在桌角,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侧脸的线条温和流畅。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白敬言特意等了沈疏珩一会儿。沈疏珩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时,看到白敬言站在走廊上等他,手里还拿着两个餐盘。白敬言的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只穿着白色 T恤,领口依旧整齐,没有丝毫褶皱。
      “一起去食堂吧?”白敬言晃了晃手里的餐盘,“我帮你占了位置。”他的笑容很干净,像是雨后的阳光。
      沈疏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在通往食堂的路上,阳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白敬言故意放慢了脚步,和沈疏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注意到沈疏珩走路时习惯微低着头,步幅很小,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沈疏珩的裤脚很整齐,没有沾到任何灰尘,白色的板鞋也干净得像是刚买的。
      食堂里人声鼎沸,沈疏珩显然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皱起了眉,脚步也放慢了些。白敬言领着他走到靠窗的一个空位,那里相对安静一些:“你先坐在这里等我,我去打饭。”
      “不用,我自己去。”沈疏珩站起身,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
      “没关系,你刚来,可能不知道什么好吃。”白敬言笑着按住他的肩膀,他的手掌温暖有力,“你喜欢吃什么?清淡一点的还是……”
      “清淡的就好。”沈疏珩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没有再拒绝,只是微微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白敬言很快打了两份饭回来,一份是番茄炒蛋、清炒时蔬和米饭,另一份是糖醋里脊、宫保鸡丁和米饭。
      他将番茄炒蛋那份推到沈疏珩面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给你打了份清淡的,要是不合胃口,可以再去打。”他的手指在餐盘边缘轻轻敲了敲,动作自然随意。
      沈疏珩看着面前的饭菜,又看了看白敬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拿起筷子,却没有立刻吃,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拆开后替换了食堂的筷子。他的手指灵活地拆开包装,动作熟练,显然是经常这样做。
      白敬言假装没看到他的举动,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吃饭时很斯文,小口慢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注意到沈疏珩吃饭时很安静,小口小口地吃,而且只吃自己面前的菜,从不碰白敬言这边的。沈疏珩的咀嚼速度很慢,像是在仔细品尝每一口食物,嘴角始终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学校的番茄炒蛋还不错,你可以试试。”白敬言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在自己碗里,“阿姨做的味道很正宗。”他说话时嘴里没有含着食物,显得很有礼貌。
      沈疏珩犹豫了一下,夹了一块番茄放进嘴里。大概是觉得味道还不错,他的眉头舒展了些,点了点头:“嗯,还好。”他的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些,眼底也多了一丝温度。
      这是他第一次对除了“嗯”“谢谢”之外的话做出回应,白敬言的心里微微一动,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看着沈疏珩吃东西的样子,发现他的侧脸线条其实很柔和,只是平时总是紧绷着,显得格外冷淡。
      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到教室。午休时间,同学们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在小声聊天。沈疏珩拿出一本课外书,戴着黑手套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
      那本书的封面是深蓝色的,没有任何文字,看起来很旧,书页边缘都有些磨损了。
      白敬言则拿出作业,开始认真地写起来,他的字迹工整清秀,像是印刷出来的一样。
      中途沈疏珩的笔不小心又掉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去捡,而是看了白敬言一眼。白敬言会意,弯腰将笔捡起来,依旧是捏着笔杆的末端递给他:“小心点,别再掉了。”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碰坏了什么易碎品。
      “谢谢。”沈疏珩接过笔,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些,甚至抬眼多看了白敬言一秒。阳光照在他的眼睛里,像是碎了的星星,格外明亮。
      白敬言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写作业。他能感受到沈疏珩的防备正在一点点松动,虽然很缓慢,但至少是个好兆头。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在讲台上讲着牛顿定律,沈疏珩听得很认真,偶尔会举手提问。
      白敬言注意到他的物理基础似乎很扎实,提出的问题都很有针对性,连物理老师都忍不住称赞了他几句。沈疏珩在回答问题时会微微抬下巴,眼神专注,透着一股自信的光芒,和平日里的冷淡判若两人。
      下课的时候,物理老师特意走到沈疏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沈疏珩同学,你物理基础很好,以后可以多参加一些竞赛方面的事情。”
      沈疏珩点了点头:“谢谢老师。”他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激。
      物理老师走后,几个男生围过来问沈疏珩:“新同学,你物理这么好,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刚才那道题啊?”
      沈疏珩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和他们过多接触,身体微微后倾,拉开了距离。白敬言适时地走过来,笑着说:“他刚转来,可能还不太适应,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来给你们讲。”他的笑容很有亲和力,瞬间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男生们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围到了白敬言身边。白敬言耐心地给他们讲着题,手指在草稿纸上快速地演算着,字迹依旧工整。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沈疏珩。他发现沈疏珩拿出了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着什么,大概是在整理刚才的物理知识点。沈疏珩写字时会微微歪头,舌尖轻轻抵着下唇,显得格外认真。
      下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放学铃声响起时,同学们都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白敬言看着沈疏珩将课本一本本整齐地放进书包,然后戴上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帽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口罩是黑色的医用口罩,显得格外低调。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白敬言问,他已经穿上了校服外套,拉链拉到胸口的位置。
      沈疏珩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他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模糊,却依旧能听出冷淡的语气。
      “那好吧,”白敬言点点头,“路上小心点。”他的眼神很真诚,带着一丝担忧。
      沈疏珩“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教室。白敬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沈疏珩走路时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却因为戴着帽子和口罩,显得更加单薄。
      白敬言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等待的耐心。
      他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一条短信:“妈,我找到他了。”
      很快,母亲就回了短信:“别着急,慢慢来,他需要时间。”
      白敬言收起手机,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轻轻叹了口气。十二年了,他终于找到了沈疏珩。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他从自己身边溜走了。他会一点点地融入沈疏珩的生活,让他重新习惯自己的存在,让他再次成为自己生命里的那束光。他的黑发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温暖的光泽,眼神坚定而温柔。
      他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走廊上,几个同学正在讨论周末去哪里玩,看到白敬言都热情地打招呼。白敬言笑着回应,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校门口的方向,沈疏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笑容温和依旧,只是眼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没关系,他想,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慢慢走下楼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他要先从一些小事做起,让沈疏珩逐渐放下防备,然后再一点点地唤醒他的记忆。
      他相信,总有一天,沈疏珩会再次想起那个小时候总爱躲在他怀里哭的小男孩,会再次叫他一声“言哥哥”。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像是在预示着一段漫长而温暖的重逢之路。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朝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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