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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初露锋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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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事带着那盅有问题的血燕窝灰溜溜地离开后，汀兰水榭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沈清辞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只会更加汹涌。
林姨娘一击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必须更快地行动起来。
坐在简陋的书桌前，沈清辞铺开一张普通的宣纸，却没有立刻动笔。
她在脑海中梳理着思路，同时，那些金色的弹幕也在飞速滚动，提供着零碎却关键的信息。
【林姨娘的弟弟叫林宏，管着京郊的永业田庄，听说经常欺压佃户，中饱私囊。】
【永业田庄好像还涉及暗中放印子钱，逼死过人命！】
【证据呢？空口无凭啊！】
【查账！古代贪官污吏最怕查账！肯定有猫腻！】
【姐姐可以找男主啊！他肯定有门路查到更隐秘的东西！】
弹幕的讨论给了沈清辞方向。
她需要一份能取信于萧景珩，并且能切实打击到林姨娘的“投名状”。
空泛的指证没有意义，必须要有切实的证据，或者至少是清晰可靠的线索。
她沉吟片刻，提笔蘸墨，并未书写任何称谓和落款，只在纸上游走，写下几行清秀却隐含风骨的小字：
“永业田庄，林宏。佃租账目有异，疑与京中‘利来’钱庄暗通。庄内东南仓廪，或藏虚实。”
她写得很隐晦。
点出林宏和永业田庄，指出账目问题以及与特定钱庄（这是弹幕提供的名字）的关联，最后暗示仓廪可能藏有证据。
既提供了线索，又未言明消息来源，保留了神秘感和价值。
写完，她将墨迹吹干，仔细折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
如何将这封信安全地送到萧景珩手中，是个问题。
她目前可用的人手只有春桃夏禾，让她们去国公府送信，目标太大，风险极高。
她想起了昨夜那个神秘少年。
他那般神出鬼没，或许有门路？但对他一无所知，贸然相托，风险同样不小。
正当她思索之际，窗外再次传来极轻微的“叩叩”声。
沈清辞心中一动，走到窗边，低声道：“谁？”
“喵~”外面传来一声惟妙惟肖的猫叫，带着几分戏谑，正是昨夜那少年的声音，“小爷我来看看，昨儿的金疮药好不好用！”
沈清辞微微挑眉，推开一条窗缝。
只见那少年依旧一身利落的深色衣衫，像只灵猫般蹲在墙头，手里还抛接着一个油纸包，笑嘻嘻地看着她。
“药很好，多谢。”沈清辞语气平静，“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事相托。”
少年眼睛一亮，似乎对她毫不客气的态度很是受用：
“哦？什么事？杀人放火小爷可不干，偷鸡摸狗……得看心情！”
沈清辞将折好的纸条递出窗外：“将此物，安全送到靖国公世子萧景珩手中。不必等回信，送到即可。”
少年接过纸条，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歪头打量她：“送给他？你那个病秧子未婚夫？啧啧，有趣。”
他也没多问，将纸条塞进怀里，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包在小爷身上！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墙头，来去如风。
送信渠道解决了，沈清辞稍稍松了口气。
但她深知，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和远在国公府的“盟友”身上。她必须双管齐下。
“春桃。”她唤来丫鬟。
“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出去一趟，想办法打听一下，‘利来’钱庄的位置，以及……京城里有没有口碑好些、消息灵通的私家……嗯，就是那种帮人打探消息的闲汉或者婆子。”
沈清辞吩咐道，并递过去一小块碎银子，“小心些，莫要让人注意到。”
她需要建立自己的信息渠道，哪怕最初级、最简陋的。
弹幕可以提供方向，但具体的、实时的信息，还需要在这个世界里自行搜集。
春桃接过银子，郑重地点点头：“奴婢明白。”
春桃离开后，沈清辞又将夏禾叫到跟前：
“夏禾，你去针线房找孙妈妈，就说我想学做几个复杂的盘扣花样，请她得空时指点一二。顺便……听听她那边，可有什么新鲜的闲话。”
针线房是府中消息流通较快的地方之一。
两个丫鬟领命而去，沈清辞则留在水榭中，一边整理着母亲留下的那几张旧花样子，一边在脑中梳理着侯府的人际关系，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突破口。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
午后，夏禾先回来了，带回了孙妈妈精心绘制的几个盘扣图样，以及一个消息：
“大小姐，听说……听说林姨娘今日心情很不好，在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还砸了一套茶具。
好像是因为……老夫人那边派人去问了府中这个月的用度开销，尤其问了各院份例和采买的事。”
沈清辞眸光微闪。看来，她昨日在老夫人面前强调“规矩”和“嫡女身份”，并非全无作用。
老夫人或许不喜她，但更在意侯府的规矩和自己的权威。
林姨娘克扣她用度的事情，显然引起了老夫人的注意。这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傍晚时分，春桃也回来了，她脸色有些兴奋，又带着紧张：
“大小姐，打听到了！‘利来’钱庄在西市，门脸不大。奴婢还……还找到一个常在外院走动、帮人跑腿送信的王婆子，她说……说只要钱给够，什么消息都能帮着打听打听。”
沈清辞点点头，这算是个开始。
她让春桃将王婆子的联系方式记下，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夜幕即将降临之时，窗外再次响起三声轻微的猫叫。
沈清辞推开窗，那少年如同夜枭般落在院中，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得意：“搞定！东西小爷我亲自塞进他那书房窗缝里了，保证除了他，没人能发现！”
“有劳。”沈清辞真心道谢。
少年摆摆手，好奇地问：“你给他送的什么？情书？”
沈清辞淡淡瞥了他一眼：“一点‘薄礼’罢了。”
少年撇撇嘴，也不追问，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信已送到，接下来，就是等待。
沈清辞并不确定萧景珩会如何反应。
是置之不理，还是暗中调查？又会以何种方式回应？
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并无太多忐忑，反而有种落子无悔的平静。
无论萧景珩是否行动，她都已经迈出了主动出击的第一步。
她不再是被动承受命运的沈清辞。
她是执棋者，哪怕此刻执的，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而此时，靖国公府，萧景珩的书房内。
烛火摇曳。
萧景珩看着手中那张无头无尾的纸条，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面前的空气中，也飘过几行只有他能看到的、略显不同的银色字迹：
【女主开始反击了！效率可以啊！】
【永业田庄？林宏？这条线挖下去，够林姨娘喝一壶的！】
【世子爷快动起来！展现你实力的时候到了！】
【这算不算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狗头）】
他忽略掉那些聒噪的“天机示警”（这是他对自己眼前这些奇怪字迹的称呼），目光重新落在那几行清秀的字上。
“永业田庄……林宏……利来钱庄……”他低声念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入骨的弧度。
“呵。”他轻笑一声，将纸条凑近烛火，火焰瞬间吞噬了纸张，化作一小撮灰烬。
“暗影。”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低声唤道。
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角落阴影中，单膝跪地：“主子。”
“去查永业田庄管事林宏，重点查他与利来钱庄的往来，以及庄内东南仓廪。账目、人证、物证，都要。”
萧景珩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动静小些，别打草惊蛇。”
“是！”黑影领命，瞬间消失。
萧景珩端起手边温着的药碗，将里面黑褐色的汤汁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让他的眼神愈发清明锐利。
他的这位“合作伙伴”，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能干一些。
这份“薄礼”，他收下了。
而回礼，很快就会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