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稍》云笺墨

2、第 2 章（日+21）

　　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音扰得付年心烦意乱，但试卷上的题并不在付年的水平范围内，他只能无所事事的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
　　时钟的指针滴滴答答，时间永无止境的流逝着。　　“叮铃铃铃！”刺耳的金属敲击声响起，考试结束。
　　众学子有人喜欢喜有人愁，都去互相对答案了。“欸，你选择题答案抄下来了没？我的是A-B-B-C-D-A-D-A-B-C-C-B-A。”
　　“等一下，第6个你选的什么？”
　　“我选的是A。”
　　“啊？！——我选的C。”
　　教室里的哀嚎声与惊喜声此起彼伏。
　　——
　　付年越想越来气，屈起指节，敲响了江愿的桌面……但对方压根就没理他。
　　被无视的付年刚要抬手再度敲下去，就偶然看见了压在江愿书本下几个粉红色的信封。
　　？？？！
　　付年趁江愿还没有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走了其中一张没有信封的信纸，还没来得及看，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还我。”少年淡淡的嗓音此时格外冰凉，付年哪能给他，仗着身高优势了，换了另一边没被抓住的那只手高高举着，一边还欠揍的读了出来。
　　“江学长，我是高一四班的章茜，我喜欢你，请问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内容虽然平凡，但字主人的字写得还不错——娟秀清丽，信纸左下角还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看样子是个十分可爱的女生。
　　江愿站起身，一把夺走了信纸，一言不发的将信与其他信封和信纸落在一起通通塞进了书包。
　　“不错嘛，江学长，桃花挺旺啊？”付年班倚在桌旁，吊儿郎当的歪头笑道。
　　“江学长”晲了他一眼：“是，我桃花一挺旺，至少比你旺得多。”
　　付年：……
　　夸他俩夸他两句他还得意上了。　　“切，谁知道那是不是你自己或专门找人写的。”
　　江愿也没着急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你说说怎么办？”
　　休战是不可能的。
　　“我们学校的校草评选听说过没？”
　　“校草评选？”江愿脸上还是头一次听说“校草评选”，诧异道。
　　“校草评选就是校内学生在论坛上为校草备选者投票，比票数多少，票数多者就是这一年的校草了。”
　　付年解释完，便对上了江愿的视线。
　　啧，江愿的眼睛还挺好看。
　　“好。”少年抱着胳膊，倚在他身旁“那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付年不乐意了：“还没开始投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英气的一挑眉“这样吧，输的人就是对方一个条件，怎么样？”
　　江愿毫不退让，答应下来：“好好啊，谁怕谁？”
　　“那，一言为定。”
　　此时距离下课已经过了2分钟了，付年还是去了一趟数学老师办公室。
　　办公室。
　　中年男人正在订封条，见他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活。
　　“来了？那咱们就来好好探讨探讨你的学习态度问题？”
　　付年没说话，站在木质办公桌，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认错态度还算不错。
　　“你和江愿——有过交集了吧？”数学老师看了他一眼，问道。
　　付年抬起了头，直勾勾盯着他。
　　数学老师顿了顿，语重心长的接着说道：“人家从市一中转过来，年级第一。满分150，他就没下过149。他们年级组的老师给他出了道大一的难题，结果人家还做对了。这么好的资源，你要懂得利……”
　　老师忽然顿住，看向办公室门口。
　　付年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江愿抱着一沓练习册走进来，走至付年身旁，将练习册放在老师桌上，冲老师一点头，便若无其事的转身走了，临走前还带了些挑衅意味的扫了付年一眼。
　　付年：……
　　“唉——总之，你懂我的意思就行了，你也回去吧。”
　　“哦，好。”付年应了身，心不在焉的出了办公室。
　　！！！
　　一个少年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拐角，付年还以为是樊历那个兔崽子，刚要骂上两句，但在看清对方的脸后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身高腿长，相貌出众，正半靠在墙上，闻言反问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付年：……
　　还真是冤家路窄。
　　“欸！付……付哥”未闻其人，先闻其声——是隔壁姓樊那小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付年的视线从江愿身上移开：“有屁快放。”
　　樊历急匆匆的样子，额角还挂着汗：“楚禾跟外校的几个打起来了。”
　　付年脸色一变：“人在哪？”
　　樊历扫了付年身旁的江愿一眼，急着往楼梯口跑：“林荫路的那个巷子，快！楚禾估计快撑不住了。”
　　两道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江愿的视线里。
　　江愿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另一边，林荫路。
　　夏风卷着炽热的阳光在两个少年耳边呼啸，少年的外套衣摆被风吹得扬起。
　　“那！”
　　付年望过去，不远处，一伙人正打得激烈。
　　十七八岁的少年满身姹紫嫣红，嘴边还挂着血——也不知道是谁的，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国粹。
　　付年冲过去，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那个叫楚禾的少年状态肉眼可见的俞发不妙，被几个壮实的男生找到破绽，一脚踹在了墙上。
　　付年不敢耽搁，飞身上前，两下干倒几个冲上来的“小喽喽”。
　　他蹲下身，去摇楚禾的肩：“楚禾？楚禾！”
　　付年一怔——近处看，少年满脸的青紫，浑身挂着的彩更加清晰，令人触目惊心。
　　“樊历！把他带走处理一下伤口！”
　　付年将人搀起来，推给了樊历。
　　“哟！～这不付少爷吗？别来无恙啊。”
　　人群中，一个一身膘肉的人出现在视野中，其余几人很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胖子脸上的假笑在一瞬间骤然消失：“哼！兄弟们，给我打！使劲打！！！”
　　一众小弟接二连三冲过来，付年挥手挡开，一计重拳打在来人的肚子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吃痛的抱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欸？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兄弟们，抄家伙事儿，给我一起上！”
　　几个小弟举着几根棒球棍将付年围在中间，不远处的樊历回头看了一眼，咬牙回过头。
　　一个身影擦肩而过，带起的风吹的樊历有些恍惚。
　　不是……这谁？！！！
　　“再给你个机会，只要这会你跪下给兄弟几个道个歉。呃——再给个500……啊不5000，我们就放你走。”
　　胖子满脸堆着恶毒的笑，脸上还有疤，的确算是个狠角色。
　　“呦呵，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刹那间，光影交错，将近十几根棒球棍从空中砸下。
　　妇年早就有了准备，蹲下用腿扫开人，棒球棍擦着耳侧，带起一阵劲风——可想，这一棍子要真打在人身上，不敢想后果该是有多么严重。
　　付年知道自己即使在强，但寡不敌众，面对这么多人胜算也微乎其微。
　　明智的做法是能尽快脱身——不过胖子他们几个可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一个身材结实的男生干脆扔了棒球棍，紧接着就是一拳，直逼付年面门，付年偏头躲开，却被另外几人抱住，无法还手。
　　又是结结实实一拳袭来，付年知道自己躲不开了——前有狼，后有虎。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付年睁开眼——少年他攥着男生手腕不动，替他接下一拳。
　　“江愿？你来干什么？！”
　　付年脱口而出，抬手替他挡下另一人砸过来的拳头，毫不拖泥带水的抬腿，直接将人踹出几米开外。
　　“你说呢？……我要是不来，你怎么办？”
　　付年这一次是真真切切愣住了。
　　“这又哪来的小兔崽子，给老子连着一块打！！！“胖子叫嚣着，却被人猛然扼住了喉咙，剧烈又不甘的挣扎着。
　　付年把他他按在了墙上，上去就是几脚。
　　而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高强度的运动使他的瞳孔有些涣散，满头都是汗，急促的喘着粗气。
　　“愣！……愣着干嘛？上……上啊！”胖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音。
　　小弟们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扑上去解救老大。
　　付年一个人应付这群人有些力不从心，但多了一个江愿就轻松多了。
　　付年将胖子扔到一边，英气的冲江愿一挑眉。
　　二人配合的十分默契，总是能互相替对方挡下身后的偷袭。
　　——因为我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
　　二人越打越勇，眼看对方就要招架不住，不远处却隐隐约约响起了警笛声。
　　“我艹？快走！“几人霎时慌了，丢盔弃甲争相逃跑。
　　胖子临走还不忘撂下狠话：“算你们走运，不过可没有下次了！”
　　……
　　警笛声越来越近了。
　　“欸？警车呢？”付年这才反应过来，方圆500m连车的影子都没有。
　　“付哥！学神！你们没事吧？”
　　樊历急匆匆跑过来，见二人并无大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胖子他们出了名不好惹。所以是……学神……英雄救美……哎！付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樊历娴熟的躲开江愿的拳头，目光惊异的看向江愿：“没想到学神打架也这么猛啊？！”
　　江愿淡淡笑了笑，站在付年身边，仰头灌了口矿泉水，明显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
　　付年刚想跟樊历打趣两局江愿，看到此情此景却不知为何出了神。
　　——他承认江愿是挺有个人魅力的……
　　这会儿已经上课了，三人便没回去，打算等下课后再回教室。
　　骄阳似火，风吹得绿叶沙沙作响，与蝉鸣协奏成曲。
　　正当年少的三个少年一同坐在学校的围墙上，夏风拂面，吹得人心神荡漾。
　　但很快，这和煦的气氛被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打破了——“那边三个给我下来！哪个班的？”
　　付年最先反应过来，干净利落的一跃，翻进了学校。
　　他看向江愿，绅士的伸出一只手。
　　江愿也没客气，双指交握，付年一用力，将人从围墙上拉了下来。
　　江愿重心前倾，直接撞进付年在怀里，付年的瞳孔微缩，下意识环住了对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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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历:？？？！
　　他一脸震惊的看了看教导主任都要追上来了还在拥抱着的两位爷。
　　“欸欸欸！都别跑，还敢搞早恋？！”
　　教导主任的声音都激动的发颤了，飞快的向三人的方向奔来。
　　付年:。
　　江愿:……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樊历有些绝望的喊道。
　　付年若无其事的松开了怀里的江愿，江愿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奈何此时他的脸正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三个少年一同奔跑在林荫下，风吹得地上的树影不断交错晃动；阳光恰好，暖光洒在人身上，发丝被镀上柔和的金色。
　　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追在几人身后，但很快就被年轻气盛的几人远远的甩开了。
　　教导主任扶着膝盖大喘气，远处传来服年与樊历带着笑意的声音。
　　“老师——我们错了！——”
　　“我们下次一定不翻墙了！——”
　　教导主任:……
　　年过四十的男人笑骂了两句:“唉——这帮小兔崽子！”
　　他看了一眼三人中的另外一人——身形都很陌生，他敢肯定自己目前还没有抓到过这人犯错。
　　【教导主任:“樊历这是又带坏了哪个学生？”】
　　【“呃……主任，是学生自己主动被带坏的……”】
　　【教导主任:“？？？”】
　　——
　　被付年和樊历“带坏”的江愿正与二人一同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
　　付年抿着唇，不太自然的走在最前头；江愿的脸上温度未消，依旧还有些发烫。
　　樊历像个电灯泡似的站在他们中间，在心里悲愤交加，立誓自己也要找个人谈——是男的是女的已经不重要了……
　　。
　　一路沉默，樊历先行打了声招呼，回班里找“女朋友”去了。
　　余下二人进教室的时候，老师正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