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青竹落雪

22、尾声

　　一年后，柳眠忆开始逐渐递减舍曲林的药量，一开始减药的副作用并不让人好受，他的四肢时常有异样的电击感，由嗜睡变成了失眠，但好的地方是他的感官开始渐渐恢复，就好像去掉了模糊不清的毛玻璃，他的世界在一点点变清晰。
　　这天，小临在洗水果，柳眠忆凑近他，突然有想拥抱他的冲动。
　　“唉……哥，离远些，水会溅到你身上。”
　　小临的腰被柳眠忆抱住，小临连忙将水关掉，将一颗葡萄塞进柳眠忆嘴里。
　　“好吃吗？”小临微笑着看近在咫尺的爱人。
　　柳眠忆将甜丝丝的葡萄咽下去，点点头:“好吃。”
　　接着，他微侧过头，轻吻了一下小临的嘴唇。
　　“哥……”
　　小临转过身，有些受宠若惊。
　　这一年来，他们一直在践行着真正的“柏拉图式恋爱”，这还是柳眠忆第一次主动亲吻小临。
　　柳眠忆环住小临的脖颈。
　　小临再也忍不住，抱着柳眠忆的腰，深吻着他柔软的双唇。
　　而比他更受不住的是柳眠忆，深情火热的吻刺激着他久久沉寂的心，那一刻宛如干柴遇到烈火，他枯槁的躯壳被重新注入活人的灵魂。
　　“哥……哥……”
　　小临亲吻着他的嘴唇，他的鼻尖，他的脖颈，气息紊乱到不能自已。
　　直到小临从柳眠忆敞开的领口抬起头，他看着柳眠忆微红的双眼，带着难以忍受的气音问:“哥哥，可以吗？”
　　柳眠忆点头的一瞬间就被小临打横抱起，他被放到柔软的床榻上，看着上方的小临。
　　小临给足他无限的柔情与爱抚，久违的爱意如汹涌澎湃的海浪淹没柳眠忆，减药后的感官无比敏感，轻轻的触碰都足以使柳眠忆浑身颤栗。
　　柳眠忆实在无法突然承受这滔天爱意，他的身子在哆嗦。
　　尽管小临处在临界点，但他还是听从哥哥的话停下了。
　　强烈的刺激瞬间又如潮水般褪去，柳眠忆的心宛如坠入万丈深渊。
　　他微微侧头，眼尾微红。
　　如洪流般滚滚的情意冲开柳眠忆尘封多年的心，他不再恐惧，不再害怕，因为此后余生，有他的小临相伴。
　　情到深处，柳眠忆贴着小临的唇:“我爱你，小临。”
　　而小临也一如既往回复着这份爱意:
　　“我也爱你，哥哥。”
　　……
　　三年后，小临大学毕业，选择回到隔壁的学校当老师，其实只要他想，他是完全可以和柳眠忆做同事的。
　　“为什么不回来呢？你就这么讨厌我？”柳眠忆逗他。
　　“不，是怕哥哥讨厌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一起，我怕哥哥看腻了我，就烦了。”小临轻轻吻着柳眠忆的手心。
　　“你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纵。”柳眠忆笑着要打他。
　　“要不怎么能钓上来哥哥呢？”小临抓住柳眠忆的手腕。
　　“不过话说回来，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有一个人先离开对方的。”柳眠忆说。
　　“那我就像古老的爱情故事那样殉情。”小临说。
　　“好啊。”柳眠忆笑笑，他将一个小星星罐放在小临面前，“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将这些小星星送给你。”
　　小星星罐里装了好多颜色各异的小星星，每个小星星上还画着小表情，可爱极了。
　　“那如果我先走了呢？”小临笑眯眯地问。
　　柳眠忆想了想:“那我就在你的墓地旁住下，在你周围种满雏菊花。”
　　“哥哥……”
　　夜晚的小临比白天更加动情，纷乱的床榻边缘散落着小星星，有些是已经被打开的。
　　“距离我允许你殉情还有二百年，请你在这二百年内务必好好活下去！”
　　“距离我允许你殉情还有一百九十九年，请你在这一百九十九年内务必好好活下去！”
　　“距离我允许你殉情……”
　　……
　　这一年大雪纷飞，他们见证着同一棵树布满树挂，见证着彼此的成长，见证着彼此的情意，待到来年春天，雏菊漫布山野，这份深藏在心底的爱终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