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南飞》蠕虫_

9、第 9 章

　　这是元湘爱第三次听见底下的人告诉自己有关于皇帝最近的踪迹。
　　“元娘娘，这恐怕于礼不合吧？陛下再怎么……也不应该……”
　　听见这话的时候，元湘爱正撑在后宫庭院的栏杆上赏花，她听见身边的内侍官这么说，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把脸埋进花儿里：
　　“这算个什么事呢？皇帝怎么想的，怎么做到，是我们可以置喙的吗？”
　　下人们的头低下去了，元湘爱又放缓了语气说道：
　　“就是皇帝想纳了他，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皇帝是我的丈夫，是我一切，也是天元所有百姓的神明，他想做什么不可以呢？”
　　“娘娘……”
　　下人嚅嗫了两句，不敢再说话了。
　　元湘爱挑选了许久，终于挑选出了一朵自己最喜欢的牡丹花，她用宫人呈递上的金剪刀把牡丹花给剪了下来，用她那双涂着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手戴在了自己的发髻上，旁边别着一只大凤钗与几支金步摇，在明媚的春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熠熠生辉。
　　“走吧，”元湘爱就着宫人捧着的鎏金菱花镜理了理自己的鬓发，“我们去看看那位美人吧。”
　　“燕南飞，盼春归，菱花镜里照不见那旧蛾眉，燕南飞，盼春归，相思未尽盼春归，菱花镜里空憔悴，空憔悴，相思泪尽终不悔。”
　　“终不回啊终不悔。”
　　元湘爱纡尊降贵走进地牢里的时候，燕凝玉还在牢里面咿咿呀呀的唱着走调的歌谣，她驻足聆听了一会儿，等到燕凝玉又换了一首新调子的时候，她才莲步轻移的走上前去。
　　“我听外面的人说，璎公子生的姿容绝丽，艳若桃李，不想你的歌喉也是如此动听。”
　　燕凝玉注意到了元湘爱的到来，他抬了一下眼皮则，歌声戛然而止了。
　　没有得到回应，元湘爱也并不感到尴尬，正在她静静思考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燕凝玉突然开口了：
　　“我知道你，”燕凝玉思考了一会儿，“你是燕昭国的阮香君。”
　　元湘爱诧异了一会儿，她没有想到燕凝玉会知道自己从前在闺阁当中同辈好友给自己取的号称，阮香原本是元湘爱待字闺中时所住的楼阁的名字，在一次又让元湘爱大出风头的筵席上，“阮香君”这个名号不知怎么就怎么传了出去，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元湘爱还是一个少女，还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不知天高地厚的骄傲的气息。
　　“我们以前见过吗？璎公子。”
　　元湘爱问道。
　　燕凝玉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对这个话题全然不感兴趣，他原本是躺在茅草堆上面的，他白色衣裳的衣摆已经被沾污的不成样子了，于是他翻了一个身，选择了一个更舒服的姿态。
　　“或许吧。”
　　元湘爱张了张嘴，又把嘴给闭上了，她转身走了，身上的钗环叮叮当当的，叮叮当当的。
　　听见元湘爱走了，燕凝玉才撑起身子抓着面前的铁栏杆向外面看去，他颇有兴味的看着元湘爱留下的背影，笑了两声，又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