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天气》聪明蛋儿

5、第 5 章

　　两个人倒也没有真的去喂刚刚吃饱的狗，沈奕阳拉着蒋君谦到河边，蹲地上捡石头开始打水漂，“你是不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爸妈都有点儿自来熟，你别害羞。”

　　蒋君谦挑眉看了沈奕阳一眼，也蹲下来捡了一块石头，但没有扔出去，只是拿在手里，“没有不好意思，叔叔阿姨很热情，我很开心。”

　　沈奕阳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大力扔出去一块石头，盘腿坐在地上，“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

　　“哪有那么容易不高兴。”

　　沈奕阳仔细看了看蒋君谦的表情，思考了两秒还是开了口，“可是你总是闷闷的，有时候表情很臭，看起来有点吓人。”

　　蒋君谦低着头没说话，沈奕阳立马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但是应该是错觉吧，可能我比较敏感。”

　　蒋君谦还是没说话，空气仿佛也静止了，河水声变得响亮，一下下冲击在沈奕阳的心头，脑子飞速运转怎么把话题扯走，但大脑似乎过度运行，一瞬间一个合适的话题也想不出来。

　　突然，旁边的人开始低笑，沈奕阳愣了两秒之后猛然抬头，发现蒋君谦正看着自己，冷峻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我很吓人？”蒋君谦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那你怕我吗？”

　　沈奕阳摇摇头，彻底放松下来，手支在身后仰起头看着天，“你人很好啊，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你说我看起来吓人？”

　　“他们说的，我没这么觉得。”

　　“那你怎么觉得？”

　　“你就是人很好啊，我病了，你带我去医院；我摔倒了，你扛我回营地。我没有帐篷你还收留我。而且你每天早上都叫我起床，还给我带早饭，我还总是忘记给你钱。你是一个很面冷心热的人。”沈奕阳这样评价着，声音懒懒散散的，但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蒋君谦的耳朵里。

　　蒋君谦眼睛一直看着沈奕阳，听到他的话之后又转身，直接躺在了地上，“面冷心热？”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问沈奕阳，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对啊。”沈奕阳只当他在问自己，真诚的开始解释自己的答案，“他们觉得你冷冰冰是因为不了解你，你就是很热心的人啊。我遇到过很多人，像你这样不求回报地帮助别人的人很少的。”

　　蒋君谦平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他没有回答沈奕阳的话，沈奕阳探起头看过去，以为蒋君谦睡着了。

　　“我去，这么困吗？”沈奕阳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沈持言给他发消息叫他回去吃饭。

　　挪了两步拍了拍蒋君谦，“吃饭了。”

　　蒋君谦慢悠悠睁开眼睛，四下环顾了一圈，正好看见沈奕阳笑得一脸欠揍的样儿。

　　“笑什么？”

　　“笑大班长日理万机，居然累得躺下就能睡着。”

　　蒋君谦拍拍屁股站起来，仰着头往回走，“走吧，喂大帅了。”

　　蒋君谦走出去两步，沈奕阳才反应过来冲过去追上蒋君谦，“你说我是狗？”

　　蒋君谦一脸莫名地看着沈奕阳，“你怎么随便冤枉人？”

　　两个人打闹着回去，到院子里的时候人都已经坐齐了。沈持言刚看见沈奕阳就开始说：“不说喂狗吗？怎么狗饿得一直叫？”

　　“去给他打猎了，但是猎物跑掉了。”沈奕阳一脸正经地坐在沈持言旁边，伸手给蒋君谦递了双筷子。

　　“小蒋啊，快吃！”郑慧兰一边说一边给蒋君谦递了一瓶冰可乐，“快尝尝家里的手艺，这铁锅炖成香了，夹块儿排骨尝尝。”

　　沈奕阳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把锅铲，利落地从锅边铲下两个贴饼子，一个放到蒋君谦碗里，一个塞进沈持言嘴里。

　　沈持言那块没浸到汤汁，一大口结实的干粮塞进嘴里，噎得沈持言连连打嗝，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刚缓过来就开始抱怨，“你要噎死你哥啊？”

　　“怎么还说话，是还饿吗？”

　　沈奕阳话音刚落，郑慧兰就拍了沈奕阳一巴掌，“老欺负你哥。”

　　笑容转移到沈持言脸上，“小蒋啊，尝尝自家种的土豆，老面乎了。”

　　一顿饭下来，蒋君谦的碗里接连不断地刷新着沈家每个人的投喂，撑得他喘气都带着排骨味。

　　沈奕阳这边也是撑得要命，沈持言非要和他比赛，比吃鸡爪的速度，比吃贴饼子的速度，比喝可乐的速度，胜负没分出来，但两个人已经撑得不行，动都不想动。

　　郑慧兰看着栽在亭子里的两个儿子，上去一人给一巴掌，“吃饱就躺，起来活动活动！”

　　两个儿子怨声载道，蒋君谦就站在一旁偷偷笑。

　　“看看人家小蒋，再看看你俩…”话没说完，屋里的沈政文就开始叫老婆，郑慧兰烦不胜烦，“老的也不省心，咋了！”说着就往屋里走了。

　　沈奕阳和沈持言互相对视了一眼，给对方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一人伸出一只手，把蒋君谦拉到他俩中间坐着。

　　“吃饱了不要四处走动。”

　　“会胃下垂。”

　　蒋君谦看两兄弟一唱一和，觉得挺有意思，也像他们两个一样栽倒着开始玩手机。

　　太阳下山又升起，反复几次，假期生活就水一般地流走了，返程的路上沈奕阳的脸也罕见地没有了笑容，蒋君谦看着人闷闷不乐的样儿，起了点儿捉弄人的心思，故意道：“明天就要上早八了，你作业写了吗？”

　　闷闷不乐转变为烦躁，沈奕阳皱着眉大叫：“作业！怎么还有作业？”

　　沈持言在驾驶座上开口，“沈奕阳，你是不是逃课了？”

　　蒋君谦掏出手机看了看，“哦，没有作业，我记错了。”

　　沈奕阳跳动的心回巢，猛的捶了蒋君谦一拳，“你又逗我！”

　　蒋君谦一脸无辜，“只是记错了，你打我干什么？”

　　“你又欺负人家小蒋，沈奕阳！”沈持言在前头替蒋君谦打抱不平，“你等一会儿到地方的！”

　　沈奕阳更不爽了，上手开始挠蒋君谦的痒痒肉，“我就欺负你了！”

　　蒋君谦任他闹了一会儿，见他还不收手，一手抓住沈奕阳的两只手臂把人按在座位上，“你怎么总是欺负我？”

　　沈奕阳被禁锢着动弹不得，沈持言看也没看，“沈奕阳，我真要批评你了！”

　　沈奕阳不满着大叫，“到底谁欺负谁啊！你到底是谁哥？”

　　在乡下相处了几天，沈持言和蒋君谦莫名达成了一种战略合作关系。

　　沈持言笑着开口，“我又没偏心。”

　　蒋君谦一米九多的身高缩在后座也不显娇小，冷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倒是带着点儿可怜，“谁让你总这样欺负我。”

　　沈奕阳看蒋君谦的眼睛就要冒出火来，怎么现在才发现蒋君谦这人这么不要脸，刚认识时候那样合着都是装出来的？妈的，真是看错他了！

　　打也打不过，装也装不过，沈奕阳扭过头看着窗外不再理另外两个人。

　　蒋君谦看自己惹过头了，从包里掏出一包草莓软糖，递到沈奕阳脸前，用袋子蹭了蹭他的脸颊。

　　沈奕阳皱着眉推开，蒋君谦就再递过去，几个回合下来，沈奕阳又被惹恼，转过头刚要发作，就看到蒋君谦贴过来的大宽肩上一张帅脸冲着他微笑。

　　“你就会这出了是吧！”

　　沈奕阳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接过了糖，打开以后拿出一颗放嘴里恶狠狠地嚼。蒋君谦开口要说什么，沈奕阳眼疾手快倒出一把糖塞在蒋君谦嘴里，把他的话堵了回去，“给你这绿茶加点糖！”

　　蒋君谦满满一嘴糖嚼不过来，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两颊一动一动的。沈奕阳又觉得有一种诡异的好笑。

　　沈奕阳恶狠狠的模样没了，把袋子里的糖留下一颗，剩下的全部捏着蒋君谦的脸塞进了他的嘴里。

　　蒋君谦嚼得两腮酸痛，嘴里甜的发酸，好不容易把糖全部咽下，沈奕阳就递了一瓶水过来放到他嘴边，“喝点水到胃里做草莓果汁。”

　　蒋君谦接过来喝了两口，“一会儿下车吐出来给你喝。”

　　一到宿舍沈奕阳就瘫在沙发上，看着拎了两大兜子东西的蒋君谦忙来忙去，心安理得地掏出手机给徐佳珺发语音，“什么时候回来？我妈给你装了炸肉丸。”

　　蒋君谦把沈奕阳从家里带的吃的放到桌子上，“饿不饿？要不要热一下吃？”

　　“等大珺和张儿回来一起吃吧，你要不要喝什么，大珺说他带回来。”

　　“带桶水吧，屋里没有了。”

　　等人都到齐了，沈奕阳心头那点开学的烦躁一扫而光，大咧咧倒在椅子上听徐佳珺讲他假期在首都的旅游经历，沈奕阳听他吹牛，听着听着嘴角浮现出坏笑，脑袋凑到滔滔不绝的徐佳珺边上，悄悄说：“说这么多，怎么不提楚梦婕，是不是没见着？”

　　徐佳珺脸上的表情僵住，皱着眉啧了一声，“你有病？”

　　“人家不见你？”

　　徐佳珺上前要抓他，沈奕阳一把抓住徐佳珺的手，另一只手抓着徐佳珺的大腿，将人按回椅子上。

　　沈奕阳的动作过快，徐佳珺坐回去才反应过来，“我擦？”

　　沈奕阳被逗的哈哈大笑，没猖狂一会儿，嘴里就被人塞了一个鸡腿，鸡骨头直戳他嗓子眼，激得他干呕了一声，“靠！”

　　“这就不行了？”蒋君谦黑着一张脸开口。

　　“你居然帮着他？”

　　哈哈大笑的人变成了徐佳珺，“活该！”

　　沈奕阳拿着鸡腿就啃，“你俩等着！”抬脚踹了徐佳珺一下，把人揪到了他的椅子上，自己坐在徐佳珺的位子上，搂上了张和的脖子。

　　张和在一旁一直看热闹，冷不丁被这么一搂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啊，嘴角还挂着刚才看热闹的笑。

　　“还是张儿好，我今晚和张儿睡。”

　　张和被人搂着有些不习惯，低头从胳膊下面绕出来，拿着肉丸子塞进沈奕阳嘴里，“我不想和你睡，不习惯。”

　　沈奕阳的笑僵在脸上，徐佳珺的笑声格外的大，“你看张儿理你吗？”

　　沈奕阳气急败坏，手搭在张和的肩膀上，脸顶在张和脸前，“张儿，你怎么和徐佳珺学坏了？”说完就松开了张和的衣服，也不是很想听他的答案。

　　张和莫名其妙，后知后觉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啊！我的衣服！”

　　另外三个人笑成一片，只剩张和一个人苦着脸看自己肩膀上的油渍。